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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与猛虎同行(2)
    新月这么说,容旭倒是不想去厢房了,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新月见他又坐下来,对身边的翠儿说“端点甜汤来给小王爷。”



    “是”片刻,翠儿端来了一碗红豆年糕糖水,这是瑶儿爱吃的,新月见容旭好像也很感兴趣的样子,于是端起自己眼前的糖水“尝尝看,是颦儿的手艺。”



    说着,容旭不情不愿,但手下一点也没有不情愿的端起了糖水。



    只觉红豆绵蜜,年糕却甚有嚼劲,但也是柔软不粘,以前在家,常见两个妹妹喝,而在祖母膝下,因为祖父并不喜欢吃甜食,所以祖母面前,他也从没有吃过这些东西,倒是偶尔去见母亲的时候,母亲那里常有这样又甜又绵软的东西,如今,新月这里,也总是这样的吃食。



    新月见他只吃了一勺就顿住了,还真是拿不准他喜不喜欢,两个人在自己的梦里,还是又做了五年的夫妻的,但十一年的时间,都没能让两个人有一点的了解。



    “是不合胃口吗?”新月问。



    容旭摇摇头“只是觉得,味道…味道很好。”



    新月看他又开始吃起了碗里的糖水,记得小时,姑母说,容旭好像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她给他吃的点心,他都会一一很认真的把它们吃完。



    “表哥,可要转转我的院子?”糖水吃完,新月看了看时间,因为临时加了人来吃饭,厨房这会应该正忙乱呢,于是新月建议带着容旭去转转自己的院子。



    容旭答应了,于是二人,新月在前引着容旭,走出了蔷薇花厅。



    此处花厅外,就是一片花园,花园的面积并不小,行道两边种了许多观赏性的树木,带着香味的松木,簇这骨朵的桂树,还有冬天才会开花的梅树,初春就茂盛满枝的玉兰,而其中最好看,最无法忽视的,自然是这满园的蔷薇花,此时正是花期,争相开放的如同竞艳的女子。



    走出花园,有一条岔路,新月道“这岔路左边呢,有一片池塘,有一座凉室就建在池塘中间,是我夏日住的地方,而岸边,是主卧房,倒也没什么看的,我们走右边。”



    容旭点点头“随你。”



    于是二人相挟往右边而去,右边除了厢房,厨房,下人住的地方等,还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有新砌的院墙,容旭跟着新月,弯腰从一边的角门进去,只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细看才发现“这是…”



    “没错,是菜地啊。”新月看他吃惊的样子,满意的笑了,新月提出建这个地方的时候,王嬷嬷和颦儿她们也是很是吃惊,唯独王伯什么都没说的,找了一群泥瓦匠,亲自领头砌了这个地方。



    “那边是什么?”容旭发现二人站的这个地方是个凹地,而越往他们正对的北面,地势就越高,而那一面是没有院墙的,而是一片宽敞向上的山坡,山坡上长满了草,还偶有小野花。



    “我把这里原本有的院墙给拆了,收拾了这里本来就有的一些植物,只是不知道这些外移过来的茶树,能不能活。”新月伸手,摩挲了一下眼前的这株百年茶树,经过两三个月的精心照顾,没见茂盛,但也并没有枯萎。



    容旭摘下一片嫩尖,反转叶片,看后面的纹落道“看这样子,是活了。”



    新月看着容旭手里,这一枝上,唯一的一片嫩芽,忍不住的问“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不就是从这里摘下来的茶片吗?”容旭指了指自己刚才摘下来的地方,话音刚落,就被新月用手,狠狠地在后背打了一下“呀,你,你疯了吗?这可是这枝子上,唯一的一片新叶,你把它摘了,这颗茶树一气之下不长了怎么办?”



    “嘶…”新月看着个子不高,身量也小小的,可是这手,手重的像丢过来一块石头,而且正好砸在了他的伤口上,疼得容旭倒抽了一口冷气。



    “啊,啊,我忘了,你,你身上还有伤。疼得厉害吗?”新月见容旭疼得脸色都变了,容旭见她一脸关切的样子,起了逗她的心思,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坐在了地上“啊,疼,好疼啊。”



    “这,这可怎么办?李郎中走了以后,我这里还没请郎中呢,还好吗?”说着,新月也坐在了地上,观察着容旭“谁让你的手,手去摘这叶子,你知道这几颗茶树,花了我多少钱,我才移植过来,本以为它们故土难离,会死去呢,谁知道现在都活了,我多高兴啊。”



    容旭听了新月的话,皱了皱眉,继续喊疼“好疼…”



    新月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一眼,就看出了容旭的眼睛中,带着笑意,而且他狰狞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在忍着笑才有的样子,新月歪头“你,你是不是在耍我?”



    “又,又不是个握兵器的男子,你的手里是不是攥着石头,怎么下手那么重,没耍你,我是真的很疼”容旭歪在一边,笑了起来。



    容旭此时的样子,就是一个青年人,正在戏弄自己的妻子的样子,新月又急又羞,玉色的脸颊,几朵粉云,不知道是是热的,还是别的原因。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对不住,对不住行了吧。”容旭笑了一会,见新月没有说话,还以为她经不得玩笑,生气了呢,谁知新月倒也哈哈大笑了起来,既舒缓又愉快,笑声如同银铃一样清脆“你,你…”



    “我,我怎么了?”容旭好奇的问着新月,新月止住了笑声,道“你跟姑母说了一样的话,说我的手里好像攥住了石头一样重。”



    新月伏在地上,想起姑母说起自己的样子,她和容旭的样子,甚是相似。



    “母亲还有这么有趣的时候?”容旭看着新月,他本以为说起母亲,新月会不开心,看来母亲,是真的给她留了很愉快的记忆。



    “其实姑母是个很有趣的人,你看瑶儿的性子,活脱脱就是姑母原本的性子。姑丈在的时候,她也是常常会甩脸子给姑丈看,不吃饭,姑丈去劝她的时候,害怕的都要拉上我,说姑母看到我就不气了。”新月侧坐在容旭的身边给他讲着以前的事情。



    “然后呢?”容旭津津有味的听着。



    “然后我跟姑丈一起去姑母的房里,姑母还以为是姑丈一个人,还甩了枕头,那枕头是瓷的,差点砸到我,但是被姑丈徒手接住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姑丈的武艺那么好。”



    容旭听了点点头“祖父为我请了最好的拳脚师父教一个月,还不如我父亲,教我三天,因为他的武艺,是祖父亲自教的。”



    “是,姑丈也说自己的武艺是跟王爷学的。”二人自这颗茶树下,坐了许久,说起了姑丈和姑母的事情。容旭转头看向新月的脸和声音,让人心情也跟着她变好了起来。



    新月侧坐的有些腿麻,伸开腿后,坐直了身子,同时也露出了自己额间的伤口,忍不住的说“对,对不起。”



    “什么?”新月顿住了话语,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额上的伤,对不住了。”容旭指了指新月脸上的伤口“我听眺儿说了,是你陪着他来见祖父,他在路上贪玩的时候,自己摔伤了嘴,而我,是一时情急,才害你脸上留了伤口的。我一直,都想要跟你道。”新月从没想过有一日,还会听到他这么说,又想起在梦里的他。



    那个从来不听自己说了什么,最后还将自己囚禁起来的人,居然会对自己说“对不住”



    新月摇头“已经都过去了,你看,这伤疤是不是淡了许多。”



    “你刚才说,这颗茶树,你怕它故土难离,你呢?是不是在东都不习惯,所以才…”容旭认真的看了看新月脸上的伤疤,确实淡了不少。



    新月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或许吧,东都那个地方,我住了五年,都没能习惯。”



    “五年?”容旭记得她从去到离开,也不过才住了半个月。



    “我,我是说,再住五年也不会习惯的。”新月差点说漏了嘴,好在圆了回来。



    容旭点点头,又问“今日太子走的时候,你怎么没去送?”



    “我一介女流,去那个地方做什么?”



    容旭道“那皇后和太子妃都哭成泪人了,不过,殿下私下对我和晋王说,如果是你,你一定是忍着,一滴眼泪都不会流,而且还会笑着送他走。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因为你一直都是个十分坚强的人。”



    新月摇摇头“不是我坚强,而是…”



    “我知道,是一个人再怎么忍耐,也是会有限度的。是我,我们逼你太甚了,这个,我也给你道歉。”说着,容旭又说了一遍对不住。



    “你知道,是谁告诉的我,我们逼你太甚了吗?”



    “谁啊,难道还是晋王不成?”新月笑着,随口说出了这番对话外的第三个人,晋王容映。



    “就是他”容旭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说的并没有错。”



    “小王爷,夫…姑娘,前面已经备好了午膳,二人起身吧。”翡儿走了过来,对两个人说道。



    “走吧”容旭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



    新月好像坐的太久了,腿有些麻,一时没起来,容旭伸手“来,我拉你。”



    新月看着容旭的手,他的手心,有一道茧子,他也定是刻苦练了很久的武艺。新容旭的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好似来玩的一样。



    新月伸手,握住了容旭的手,容旭微微用力,就把她拉了起来。



    容旭觉得,新月好似一只蝴蝶一样,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觉得心里涌过一阵异样“这样,才像是个女孩子。”



    说着,容旭环住新月的腰,微用内力,把她举了起来,在空中转起了圈。



    新月一开始只觉天旋地转,吓得大叫起来,但是睁开眼睛以后,觉得自己好像在飞一样,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没一会,容旭累了,把新月放在了地上,看见就算是稳稳落地的新月,还是在哈哈大笑“好,好好玩。”



    正值夏日,热情而又灿烂的女子,她脸上露着薄汗,汗水沁湿了她的云鬓,美丽如鲜艳开放的花。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新月回头,以为容旭是在看什么风景,容旭笑着对新月说“没什么,走吧,我还真的有点饿了。”



    说着,两个人就一起往饭厅走去了。



    送容旭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热气已经退下,他和小厮一起骑马离开。



    “姑娘,喝杯茶吧。陪小王爷说了一天的话,您也累了吧。”说着,颦儿端来新月常喝的铁观音,茶已经凉好了,此时喝正好入口。



    新月刚刚端起茶杯,想到什么的对颦儿说“我们,是不是要请个郎中在庄子里,以备不时之啊。”



    “夫人是那里不舒服吗?”说着,颦儿走上前,上前看新月的脸色。



    新月摇摇头“我们别院,加上外院的小厮和种菜的农户,上下也有三十多人。这里离最近的医馆,也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怎么是好。你去吩咐王伯,让他去京城的延医馆里,请一位大夫来吧。年纪大一些的,住在外苑,每七天来三五日即可。小心处理,平时不要与内院的人有接触,省的会有闲话。”



    “是”颦儿出去,亲自去跟王伯说。



    新月有些疲倦,单手撑着头,喝着茶准备休息一下。可刚刚放下杯子,就听见了一阵门窗的响动,新月皱眉,看向响动的窗户,正是卷着衣服进来的容映,吓得新月杯子差点掉在了地上。



    “你,你怎么能来这里?”新月指着容映,惊愕之下,差点叫出声来。



    “怎么?能给那个容旭,还是容熙的小子,在茶树下面聊一个多时辰,我就不能来找你吗?”新月见如同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意坐在自己身边的容映,大声的喊“你是疯了吗?”



    “他抱着你转圈,我也可以。”说着,容映就伸手,想抓住新月,新月站起来,躲了过去“你,你…”



    容映见新月因为吃惊和生气而满脸通红,向前走了一步,新月却往门口走去,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你,你别…我…”容映看着因为匆忙而摔倒在地的新月,正想弯腰把她扶起来的时候,但见她的表情,也就站在了一边,不去动她,或许才是好办法。



    外面的侍女听到了动静,都跑到了门边,新月听到脚步声喊道“谁都不要进来,我没事。”



    “姑娘,您…”侍女们面面相觑,就连颦儿也不敢贸然进去。



    新月见容映停了下来,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时惊慌,摔得有些狼狈,此时心口还在砰砰的跳着。她沉下面颊,看向容映“不知晋王爷这都夜里了,来我这地方做什么?”



    “我,我本来就是来见你的,只是想…”容映感觉到了新月话语里的冷淡,不知怎得,心里有些慌,想要立刻解开这个误会。



    “有事的话,请说吧。”说着,新月向后,坐在了离容映,最远的地方。



    “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啊,我来找你是有话说。”容映看着冷淡的新月,不知道如何是好。



    “恩,晋王怎么是坏人呢,那就说您来这里的事情吧。”新月的语气依然冷淡。



    “我是想跟你说…”容映并不想说出自己来这里的话来,而是对新月说“这就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晋王恕罪,小女惶恐,不知道您说的,是…”



    “徐新月,你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觉得我是个好欺负,可以任意对待的人吗?怎么,现在利用完我了,就想要跟我,划清界限了?”说着,容映已经走到了新月的身边。



    新月能感觉到容映,从上到下而来的压迫感,他生气了,这是新月最直观的感受。



    “并不是与您划清关系,我是本来就与晋王您,没什么关系,您与我扯上关系,又有,什么好处呢?”新月站了起来,虽然惧怕容映此时的震慑,但她还是抬起了头,直视了容映的眼睛。



    容映心下一颤,太子说的对,新月,确实有这不同于其他女子,坚韧的性格“我…”



    “如果晋王您,没什么话说的话,还请您离开,小女这里,不是王爷您,久留的地方。”



    说着,新月垂下了手,看向容映,容映垂目后,又抬起了头“不是我久留的地方,那就是太子,是容旭能留下的地方?”



    “殿下这么以为,我也无话可说。”说着,新月把碎发别再耳后,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就稳不住了,容映,总是这么奇怪的来,莫名其妙的生一堆的气,最后在笑脸嘻嘻的出现,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呢?



    不过,什么性子不重要,因为他,是未来会成为皇帝的人,就一定不是,一般人。



    新月在心中想定了这一点,立刻就不忧虑了,因为跟怪胎一般见识,实在是不是她的风格。



    容映觉得,她的表情,真的很有趣,先是忧心忡忡,之后又释然,最后又恢复了风轻云淡的表情。不知怎的,他刚才因为他的冷淡而涌上来的火气,瞬间就没有了。



    容映放缓声音道“我…”,顿了顿,又咳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来,是太子让我转交给你东西。”



    说着,容映从怀里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



    新月看着他手里的锦盒,锦盒上还有封条,看来容映是一路带来了这里。



    他把锦盒放在一边,看了新月一眼“我走了”



    “你…”新月看他已经走到门前了,于是叫住了他。



    “怎,怎么了?”容映被她叫住,突然心情还有了一些转变。



    “你是怎么进来的,从哪里进来的?”说着,新月推开了容映刚才进来的窗户,看他来的方向,是外院那边没错,但是那边就是仆从们住的地方,如果有人来,肯定会被察觉的。



    “你叫住我,就是想知道这些的?”容映听后,又发起了火。



    “不是,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来我这院子应该很容易。只是,万一不是你,是别的跟你武功差不多的贼人,闯进来怎么办?”



    新月刚刚担心完院中看病的事情,又担心起了安全。



    “这里虽然离北营很近,但是一旦有盗匪而来,可以这么顺利的到底我的内院,再去北营传信,北营的人在来,我的脑袋就得被盗匪割下来了吧”一想到这个,新月就顾不上生容映擅闯她房中的事情了,而是想要容映,给自己出些主意什么的。



    容映看她烦恼的坐回了,他进来时,坐的位置上,愁容满面的用手扶着头,居然在回想自己这一路怎么来的,发生了什么缺点,最后,居然居然说了出来“这,这大圣,能打过我的人,应该没几个,但是架不住有些盗匪的轻功很好,你这里又不是很打眼,又有专门避人的空地留出来。小偷小盗摸不过来。但是一旦有人来偷盗,肯定不是一般人。院墙各处,倒是可以抵挡,如果他们从院墙过来,确实够你们去北营搬救兵。问题就是外院的那个没有院墙的山坡,那里是很大的弱点。直接从那边的墙翻进来,几步就能到内苑了。但是…”



    新月正在很认真的听,容映一停下来,她立刻不耐烦的催促“怎么了,怎么了?”



    “那么个山坡,其实就是个天然屏障,你找几个人,在那附近盖片房子住下,掩盖掩盖,就天衣无缝了。”容映补充道“没有必要花重金,请一些护院,那些人也防不住那些轻功好的人,弄不好,他们见你有财,反而是打家劫舍的那伙人。”



    “我能有什么财?”新月看向容映,立刻否认道。



    “你这屋里的东西,看看这套黄花梨木的六人的套椅,日暖锦的幔帐,这套文房四宝,就是千金之数。”容映随便指了指“有些人,是很懂的,一个女子在城外住,确实是个问题。我在城里给你找一处院子,你还是搬回城里住吧。”



    说着,容映转身走了,新月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念念的说道“他什么时候,注意到这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