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殿下,你看你身边,有一个人在吗?”说完,虞鹤收回了自己的手,容映就好像失去了支撑,差一点摔倒在地上,他抬头,目中的恨意,让他难以湮下,以从雾中,溢出言表“那要我告诉你,你的结局吗?”
“看您现在这样,我的结局,还用猜吗?晋王殿下啊,如我第一次见你时,说的那样,你啊,永远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可是你越是想要得到的人,她就会死在你的眼前。”说完,虞鹤拘身,行了个法礼“告辞。”
说着,虞鹤嘴角带笑,慢慢的走向陛下的书房,等再回头的时候,虞鹤看着容映落寞的背影,他的腰几乎都直不起来了,那痛苦的神色,让虞鹤心生不忍,却没有任何办法。
“看什么了?”陛下推门走出来,看着虞鹤正在出神,于是开口问道。
“陛下,你看晋王殿下”虞鹤对陛下说道,陛下抬头,看向正在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的容映,问“他这是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陛下,您就对晋王殿下好一点吧,以后修陵谒庙,把大圣发扬光大的人,正是他啊。”虞鹤和陛下,亦臣亦友,此时,他更多的,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朋友。
“朕,也是在磨练他。朕是最不在乎死后如何的,他是把我埋在一个漏水爬虫的洼地里,还是万年吉地里,与朕也是没有关系的了。至于这大圣,是他的,他就有义务去把它建成盛世。”陛下也难得感慨“但是,见他这样,是限与儿女情长中了吗?”
虞鹤点头“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个阶段的,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明白过来的。”
说着,虞鹤笑了笑“他喜欢的那个女子,也不是个简单的,陛下,我们就不要插手就好了。”
陛下点点头“好,咱们进去吧,朕有些事要问你。”
“是”说着,虞鹤与陛下一起进到书房里。
进了殿门,虞鹤还没有站稳,陛下就问“太后,她怎么样了?”
虞鹤摇头“也就三两个月的时间了。”
“那就要快些,完成她老人家的遗愿了。”陛下一听,觉得鼻尖一酸。
虞鹤点头,却有些犹豫“只是,江将军和新月郡主的命数,还是差的有点多。”
“还不够吗?朕都已经封她为郡主,提升她命中的贵气了。”陛下皱眉,片刻道“难道还要将她封为公主?”
“陛下,您觉得命中不贵的人,是新月郡主吗?”虞鹤这才发现陛下是会错自己的意思了。
“不然呢?”陛下有些错愕,不是虞鹤自己说的,两个人的婚姻中,有一方缺少兜住另一番的贵气。于是,才有了封新月为郡主这个事情。
“天机不了泄露。”虞鹤笑而不语“既然陛下是这么以为的,那就试试吧,陛下您请先不要下旨,而是让江家去徐家提亲,二家先文定,再观后效即可。这样太后处也有了一个交代,也可以给江将军,新月郡主两人一些相互调和命运的时间,这样,才可给新月郡主一段美满的因缘。”
陛下听了以后,虽然觉得虞鹤说的很有道理,但还是怕太后那边“这可是太后的目前最在意的心思了,如果朕办不好,还谈何为人子?”
“陛下,陛下您只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太后娘娘,您看娘娘如何说,再下决定也不迟。”
“好,就如此。”说着,陛下抬步,就往慈安宫走去。
看了一会雪,新月觉得肩头一沉,侧头一看,是江扬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都下雪了,不冷吗?”
新月点点头“是有些冷,只是这是春雪,不会冻坏人的。”
“梁国四月份的雪都能冻死人,何况现在正月还没有出。”江扬对雪并没有什么好感,常年行军,下雨雪的日子,是最难捱的。
“我以前听说六月飞雪,是因为世间有奇冤,如此说,梁国岂不是举国都是冤孽?”新月心情依然很是不错,下雪的日子,白茫茫的世界中,平静又安然,怎么能让她不开心。
“那只是一个很冷的地方而已。”江扬伸手把新月肩膀上的雪拂去,如果这雪融化在披风里,新月定会着凉的。
“很冷的地方,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呢?”新月眼神看向远方,但再远也有一个界限,她还真的很好奇,一望无际的平原,终年被雪覆盖的样子。
“你是不会喜欢那个地方的。不过才吃了一半,我们进去吧?”江扬依旧兴趣寡然,他看着已经没了白地的积雪,还有这阴沉沉的天,想来这雪还要下上一会儿。
新月点了点头“是啊,我们进去吧。”
江扬骑马回城的路上,因为雪天路滑,所以速度并不是很快,一来他是不想摔跤,二来他确实有些事情要想一想。
因为他突然发现,和新月就这样生活着,好像也不错。那种温暖的,肆意随心的生活,好像是他许多年都不曾再有过的样子。不过他又认真的想了想,好像他从来就没有过那样。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亡妻,那个倔强又灵动的女人,与他在一起的日子短暂却如同火焰,就当他以为自己的热情,已经在那短短的几年,燃烧殆尽的时候。
他突然遇见了新月,新月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绝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一个可以诉说心思,认真倾听的朋友,一个可以照顾好自己孩子的母亲,一个可以托付给后府之事的女主人。或许,他真的应该把新月娶回家。这个念头从他脑子里闪过,就一直萦绕其中,他想他要赶紧做出决定了,陛下很快就要下旨了,旨意一下,或许新月也是无力改变的。
就这么想着,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细细一听,好像是有着大脚掌的乌雎马的声音。
果然,迎面而来的是,形色匆匆的容映,穿着一身非常正式的袍子,像是刚刚从宫里出来。江扬回想了一下,自己进贡去见太后的时候,太后提起过,容映刚刚请过安走了,他在宫里待的时间很长,天都要黑了才出来。让他去的方向,江扬很容易就会想到,他是要去见新月。
“殿下请留步。”江扬在二人距离大约三四米的地方叫住了容映。
容映骑的很快,乌雎马的脚掌很大,上面也打了防滑的马钉,所以在雪面上跑过是不会摔倒打滑的。
勒住马以后,容映定睛一看,是也是一身正装的江扬,看他过来的方向,是新月的家,算算他离宫的时间,再看他身上的衣服。应该午饭后没多久就过来了,一直到如今,都要晚饭了才归,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说“江将军还真是殷切,这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将军你就一趟趟的来。”
“还请王爷息怒,这八字很快就会有一撇了,后日不就是,板上钉钉的那一天呢?我提前来看一看我的未婚妻,再给她带来,宫里太后的赏赐,也是无可厚非的呀。”江扬但是不卑不亢,他明了容映的心思,此刻也知道自己的心事,但是,他更有信心的是新月的意思,看新月的表现,宁可嫁给自己,也不会愿意跟容映扯上任何关系,自己知道这一点就够了。
“她没有躺进你家的祖坟,这事儿就不算数”容映一时急愤,有些口不择言。
“殿下,你以后是坐拥四海之人。只有这么一点儿格局是不行的。殿下,这是要去找我的未婚妻吗?那臣建议殿下还是回去吧,新月刚才在小宴上喝了点儿酒,这会儿想来是休息了。您可能不知道,她一贯,酒量是很浅的。”江扬说了这话,有些心虚的拍了拍自己的手背,刚才他与新月饮酒,现在酒劲正在往外发,可是喝的更多的新月像没事儿人一样,还把自己送到门口,叫了两个仆从跟着他。
容映皱眉,疑问道“她酒量浅?”
“这是新月他自己说的,所以还请殿下不要去打扰她了,饮了酒,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在温暖的被褥中,好好休息休息。”江扬骑马拦在容映的前面,不让他再往前去。
容映岂会听他的,纵马一鞠,就错开了江扬的包围,向前跑了三四米后,才回头对江扬说道“江将军,本王劝你,还是尽早打消了,娶她的念头,不瞒你说,她是本王的女人。”
江扬笑了,容映皱眉,他在这笑中分明看到了耻笑,只他的话更加的讽刺“您这么说,她承认了吗?”
“自然是由不得她。”容映今天已经受够了这种,从别人那里听到,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的话,受够了。
“你要知道一个女子,如果不愿从了一个男子,她们会做什么吗?”江扬见容映这表现,难道是要用强?
“本王不会让她出这样的事的。不过这事儿本王与你也说不着。”说着,容映勒紧缰绳,继续赶路去了。
新月打了个哈欠,好好的一场春日小宴,吃成了赏雪宴,还不请自来了一个客人,虽然江扬并不善于言辞,但是也好过她一个人自斟自饮,两个人都喝了一些酒,虽然这些酒对于新月来说,仅够润润喉而已。
“姑娘,这个大箱子怎么办?”颦儿手里捧着雪翠拟定的单子,想让新月亲自查看一番。
新月兴致缺缺,太后赏赐的东西自然是最珍贵的。但是她并不缺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也对她没有任何的用处,收了又有什么好处呢。于是她挥挥手对颦儿说“你自己清点一番,然后抬到地库里存起来吧,我又用不到,太后把这些东西留给我,也不过是想让我以后的日子过的好一点,可是如今的日子我都没有过好,又怎么能谈以后呢?”
“姑娘,您还是看一眼吧。这上面的许多东西,奴婢都没有见过。您看这个头面,怕是要价值万两银子。”新月听了以后抬头看了看,笑了笑“咱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你没见过东西,我自然也没有见过。行了,收起来吧。我看这里面有几块红宝石,你挑拣出来,再找个工匠,做一套首饰,等我进宫的时候带给太后,她最喜欢红宝石,看到以后定是会开心的,也应该会喜欢的。”
“是”说着,颦儿也就只得找了侍从,把东西抬了下去。
新月见她出去,一脚踢开了自己的鞋子,刚才踩了雪,这会儿怕是鞋袜都要湿了,她的脚现在也特别的冷,脱下了袜子以后,新月抬起了脚,想要靠着火炉进一些暖暖脚,却听见南窗下面,有了响动。
新月觉得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撅过去,这声音她无比的熟悉,不是当朝的晋王殿下,还有谁?
新月光着脚丫站了起来,顺手从架子上抄起一个瓶子,紧紧的握在手里,她已经想的非常明白,只要容映从这里进来,她非得这一瓶子。把他砸的去见他母妃。打定主意以后,南边的窗户被推开,但是进来的人好像很有预见性,人还没有进来,却一把抓住了新月的手,像是在外面观望了一会儿。
“别砸是我。”容映很显然摸到了新月手里的瓶子,还有她手上的力气,真的是上了死手的,在这里等他。
“我要砸的就是你,我这府里没有门吗?
你堂堂一个王爷,不会走大门吗?这大门是摆设吗?
对,还有,我前面的侍卫,都是我真金白银请来的,在你眼里也是一个摆设吗?
这里是我的睡房,是不允许男子随便进入,你进来以后就是毁坏我的名节,你口口声声的说想对我好,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对我好吗?
让我的名声变臭,好娶我吗?
那我劝你是死了心,我是永远不会嫁给你的。”
新月真的是气得七窍生烟,手也不住的颤抖,愣是想从他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抢回来。
可是他越抓越紧,一点儿空隙都不给她。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听完她说的话,他好像心情不好,眉眼也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