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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国丧(4)
    新月的嗤意,让张公公看在眼里,然后他抬眸看向新月,见她实在为容映打抱不平,随后甚是欣慰的开口道“看来,这世上还有真的在关心殿下的人。”



    说着,张公公拘身走了出去,留下与陛下独处的时间给新月。



    新月见床头放着水盆,侧身坐在床边,给陛下擦了擦脸颊,手后,将他的胳膊,放进了被子里。她看着陛下,还是忍不住的心疼的,想起前不久二人聊天的样子,新月还是觉得忍不住的流下了眼泪“舅舅,您是累了吗?也是,大圣这些年,愈加的兴盛,您也尽全力照顾好了我们这些孩子们。我已经记不起我父亲的样子了,但是您和姑父,就真的如同我的父亲一样了。如今您也如姑丈一样,要离开了。如今,这世上,真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便再也没有亲人了。舅舅,您能不能不要走。”



    新月知道自己说的是傻话,但还是忍不住的在心中,祈祷着陛下能够醒来。但是如果自己的梦没有错的话,陛下也就这几天的光景了。



    看过陛下后,新月有些恍惚的走出乾宫的后殿,她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只觉得心间的阴霾,也如这浑浑噩噩的天一样,好似要下雪了。



    坐上了马车,新月疲倦的靠在颦儿的肩膀上睡着了,一直等马车停下后许久,新月才睁开了眼睛,而颦儿的胳膊,早就被新月枕麻了。



    颦儿搀扶着新月,二人走下了马车,新月好似还没睡够的靠在了颦儿的肩膀上“颦儿,你让人给我煎药吧,我喝过药要继续睡。”



    “姑娘,吃点东西再睡吧,您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颦儿看新月的脸色并不好,和王嬷嬷一起,劝着新月吃了一些东西后,才又躺在床上,睡了起来。



    这次是没有人在打扰她了,新月就这样,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醒来以后的新月,精神果然好了很多,太医也说新月的脉相都稳定了不少。



    又是一夜过后,刚刚起床后不久的新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还没有叹完,钟声就像响了起来,陛下也驾崩了。



    十一月刚刚过半,皇后和陛下就相继病逝,这是大圣立国开始,绝无仅有的事情。



    这皇帝,总是有一位为她做尽傻事的妃子,可是如同陛下这样,一生笃爱自己皇后的君王,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想着,新月觉得疲倦又悲伤,太医给她开的药,还有两幅。如今是无人会注意到她的,就连容映,也未必会在这时想到她的缺席,这段时间,正好是她养伤的好时机。



    一晃又是一年的新年,国丧为新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年前热闹的西市,过年时的鞭炮烟花一律都取消了,整个金陵城,好似一座荒城那般的安静。



    大年三十,新月因为无祝福长寿的父母,所以早早的睡了,无岁可守。



    初一一早,新月放了颦儿翡儿她们假,这些丫头,想来好不容易松泛一次,一直到新月穿好衣服起床,都没来伺候,而王嬷嬷也是没有过来。



    这样也好,新月心中想着,然后自己推开了房门。



    昨夜一夜的大雪,雪压弯了树枝的声音,也是此起彼伏。出了门,来不及裹紧披风,新月就有些心疼的看着,被压断了四五颗树枝的梅花树,正所谓踏雪寻梅,这红梅如血,自然不会被白雪盖住,新月伸手捡起几只“雪映梅”,拿在手里,看着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就在这时,新月觉得肩头一沉,她以为是王嬷嬷“嬷嬷。我穿着披风呢,不冷。您把我的那只青瓶找出来,我要将这些容映插起来。”



    说道这里,新月忍不住的笑了,看着手里这些与容映重名的梅花,喃喃道“如今你们是要改名来避讳新君的名字了。”



    “那你说,要给它们…哎,你怎么每次见到我,都要摔一大跤。”容映话没说完,就见新月因为惊吓,而摔倒在了地上。



    好在身下是厚厚的雪,容映并不担心会摔疼新月,他到看着雪地之中,冻得脸颊通红的新月,多了几分娇俏。



    “你,你…”



    “没错,你就是徐新月,每次见到我,都你你的说不出话来。”说着,容映弯腰把新月抱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新月被容映打着横抱在怀里,她自然不愿意就范的挣扎着。



    “别乱动了,就这几步路。有饭吗?我饿了。”容映抱着新月走出梅园,最后在主屋的路上,把她放了下来。



    “我这里没饭给小偷吃,那边的缺口,不是已经堵上了吗?你怎么还能进来?”新月看这雪地上,有容映的脚印,见他来的方向,就是从北边那个薄弱的地方,忍不住的问。



    “哦,你府里的侍卫,昨夜怕都是喝醉了吧。”容映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然后又强调了一句“我饿了。”



    “王嬷嬷,颦儿都没起呢。那里有饭吃,我还饿着呢。”说着,新月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她昨夜吃的不多,这漫漫长夜,还真是不多时就消化干净了。



    “都说大年初一过的什么样,会影响一年的运数。看来咱们接下去的一整年,都会饿着了。”说着,容映几步向里面走。



    “你往哪里去?”新月跟着容映一起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而容映身上只穿着一件紫色的常服,再看他的披风,可不就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应该也会冷吧,于是新月也就没在拦着他“再过几日,新君就要登基了,谁还能饿着陛下您。”



    “你啊,你不就是想要饿着我?”容映在新月这里,真的就好似回家了一样,这让新月气得牙痒痒,然后转身离开。



    “去哪里?”还没出门,手就被容映拉住。



    “你不是饿了?我去给陛下您做饭。”新月嘴上说的恭敬,但一点恭顺的意思都没有。



    “我来,是有事拜托你的。”容映见新月真的往厨房去,于是就不在兜圈子,与新月说出来此行的目的。



    新月叹气,问“陛下下旨即可。”



    “这事下旨不行,而且我现在并不是什么陛下,我只是想要将琏儿放在你这里,养一段时间。”



    新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身边的人都死绝了吗?”



    “是你提醒我查一查琏儿身边的人和事,你是不是要过问一下。”容映看着新月,她脸上的不耐之色,果然少了许多,新月还是忍不住的问“琏儿到底怎么回事?”



    “他从八个月大后,不只吃母乳,也会吃一些别的汤饭,但是就是从那时候起,他的饮食中,一直被下了一方姜黄。”



    “姜黄?那不是调味的东西吗?”新月不解的问。



    “但是他是个婴儿,不能吃这种有刺激性的东西,所以他的脾胃会越来越虚弱,最后很有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一个小病就要了他的命。”说道这里的容映,也是皱了皱的眉的。



    “那查到谁做的了吗?”新月问。



    容映摇头“就是因为查不到,所以我不能再让他再在宫里住着了。更不能把他带进宫,我四下看看,能托付的,也就只有你了。”



    “你就这点能耐,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吗?”新月虽然很喜欢那个很乖,很喜欢伏在自己话中的琏儿,但是那毕竟是别人的孩子,照顾好了没有奖赏,但若是养不好,那么她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我已经送走了琏儿身边所有的伺候的人,然后会让长现他们,秘密的将他送到你这里来的,一切但凭你来照顾。若是琏儿在你这里出什么事情,那我可以发誓,我绝不会怪罪与你。”看容映急切的模样,就差指天发誓了。



    新月叹了一口气“你就非得找这些麻烦给我吗?”



    她太了解容映了,他让谁照顾琏儿都行,他的能力,发生了一次的事,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但是他就是想要找些人和事,让他们与自己建立牵连,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来自己的身边。但是她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新月问“要养到什么时候?”



    “天子以日带月,出了丧期,我就立你为…”容映感觉到面上一痛,新月就这么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听新月冷笑的说“你就不要再说你根本做不到的事情了吧。”



    “你不信?”容映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地方,眼神也阴沉了下来。



    新月依然是冷笑“恩,我不信。我会替你照顾琏儿,一直到你出了丧期。我会让人再给他找一些伺候的人。好了,事情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新月转身走进了内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容映有些黯然,转身准备走,却见好好地放在一边桌子上的红梅,伸手拿了起来,皱了皱眉,抬声对屋里的新月喊道“你就等着吧,我说立你为后,就立你为后。你说过,谁立你为后,你就跟着谁。你可不要食…”



    话还没有说完,屋里的门半开,丢出来一只花盆,摔在容映身边不远地方,容映一看,是新月并不怎么喜欢的红琴瓶,容映继续说完“你可不要食言。”



    然后,容映问问的接住了新月最喜欢的青瓶,这只瓶子避免了如同那只琴瓶的命运。而是被容映插满了新月刚才摘的红梅。



    新月在屋中等了好久,一直到屋中没有动静了才出来,刚一开门,就看见门口的地面上,摆着自己刚才因为怒极丢出来的青瓶,而瓶口插满了红梅,虽然一点写艺都不讲,但是,却满满当当,毫无任何的空挡。



    新月觉得心口下沉,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琏儿,是容映现在唯一的孩子,而新月依然是没名没分,是这金陵城中,最没有资格照顾他的人,可是两个人,却因为其母江怜月送给新月的一个镯子,导致新月一直觉得心中有亏,所以竟然鬼使神差的解下了这桩苦差事。



    这么想着,新月不住的出神,而就坐在她身边的季飞宇拍了拍手,才唤回新月的意识,新月定睛一看“哦,公子叫我。”



    “这人你也看过了,给个准话?”季飞宇指着这一屋子的仆妇,问道。



    新月皱了皱眉,将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掖回袖中,然后对站在最前的乳母问道“你的孩子几岁了?”



    “回夫人的话,一岁有余。”那乳母刚才已经回答过这问题了,没想到还要在回答一遍。



    新月挥挥手,对季飞宇说“她要照顾的孩子已经三岁了,已经不在需要吃奶,但是他需要一个让他信任的人在身边,所以我本不欲再给他找乳母,就算是找了,并非从小将他喂养长大,所以不留。”



    季飞宇点头“行,那就听你的。”



    说着,季飞宇给乳母招了招手,乳母虽然不甘心,但是不敢留下,转身离开了。



    新月又看了看站在左侧的一个妇人,道“你过来。”



    “是”那妇人上前,拘身行礼。



    新月见她浑身上下干净利落,脸庞也很是精神,于是开口问道“你可照顾过三岁大的孩子?”



    那妇人点头“奴婢先前一家的小主人,就是奴婢从出生一直带到五岁,可是小主人命苦,没能留下。所以奴婢等才又被卖了出来。”



    “这不好,把孩子都照顾死了。”季飞宇觉得有些晦气。



    新月却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七娘”七娘垂着手,并没有为自己留下抱有希望。



    新月对季飞宇说“先留下看看吧。她应该对照顾身体不好的孩子很有经验。”



    季飞宇点头“随你。”



    “那好,七娘,我就先留你一个月,看看你伺候的怎么样,若是伺候的好了,那边继续留下,伺候好了这位小主子,后福无穷。若是有差池,你们的身契都在我的手里,我就绝不会与你们上一位的主子那么好说话了。”说着,新月站了起来,抬高了声音,与七娘一起留下来的几人。连连称是。



    新月让王嬷嬷把她们带下去学习规矩,而琏儿也会在下午,被送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