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壁君看着突然再跟自己闲聊的新月,问道“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新月思考片刻,对柴壁君说道“其实,我想要与陛下,解除之前那种误会的状态…”
“娘娘,您与陛下,从来没有过障碍,你们之间的事情,没有解除可言,您只是,把这些摆在您和陛下眼前的事情,都忽略了。”柴壁君没等新月说完,就有些不耐的说道。
新月看着突然急切起来的柴壁君,点了点头“是,你说的对,我们准备,忽,忽略这些事情,有一个新的开始。”
“那,当真是恭喜娘娘和陛下了。”柴壁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低着头不在说话。
新月问“我问你为什么喜欢陛下,就是,就是…”
“娘娘,您与陛下的事,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与陛下,也是我与陛下的事情。您应该,也不是这种,为了自己,而不顾别人死活的人吧?”柴壁君以退为进,看着眼前的新月,新月被她看的心头一颤,又觉自己,是不是交浅言深了,所以,点点头“是,只是恰逢今日漱玉的百日宴,觉得这一切,都是个好的开始而已。”
柴壁君察觉到新月突然变化的情绪,皱了皱眉,随后又恢复了如常“今日的宴上,妾身也准备了歌舞助兴,娘娘可有喜欢的表演?”
国丧已经过去了,此时正是恢复歌舞的时候,新月还真的想了想,自己真的好久没有看到过,什么歌舞表演了,从容昭哥哥起“倒也没什么喜欢的。”
“那妾身就看着准备吧”柴壁君絮絮的汇报了今日宫宴的事情,新月都是兴致缺缺的听了,随后对柴壁君说“不知今日可有唱戏的?”
“是,半月前,长时间在东都活动的祥云班来金陵了,妾身知道娘娘您喜欢看戏,所以,就请了人进宫来。”柴壁君安排妥当,真的是让人他跳不出错来。
新月点头“那便好”
“如此,妾身就先去准备了。”说完,见时辰差不多了,柴壁君也就告辞准备去准备了。
“你是真的爱容映吗?”新月看着已经走了好几步的柴壁君,停了下来,片刻,柴壁君转过头来,看着新月“你,非得要这么挑衅我吗?”
新月看着柴壁君,道“我只是,不会说话而已。”
柴壁君冷笑“反正,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得到太子殿下的喜爱,可是你却拒绝了,太子殿下说你没错,只是年纪太小了。嫁给豫王,你也没错,你自己都觉得,是你姑母压制与你,让你没得选。可是你若是真的顾及你的姑姑,为什么在豫王府,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豫王府。而面对陛下的所作所为,你,依然觉得你自己没有错,因为你觉得你无法阻拦,可是你自己问一下你自己,你是真的无法阻拦吗?你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如今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你不过,是只想着你自己,只,只要不会触及到你的事情,你都可以任由它发展下去,但只要这些事情,真的要对你不利的时候,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你都要躲避过去,甚至…”
“不要再说了。”依素大声的呵斥道。
柴壁君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新月说道“若是躲避不过,你就会找替你挨刀子的人,或者是,任由它们刺向,阻碍,拦着你的人。容昭?他有什么罪,不过是爱你,不过是因为他有太子妃,不能让你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你以为陛下为什么要力排众议,立你为后,就是因为他看懂了,你要做什么,若不是皇后之位,而是让你屈居于我之下,你怎么可能,在这里,在这里道貌岸然的说什么,有了新的开始?你觉得,你有重新开始的资格吗?你往东看看,从这里,甚至还可以看到先太子的陵墓,你真觉得,他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若他注定要死,我又有什么办法?”新月被人正刺心窝,有些颤抖的说道。
“你怎么不说,你注定是豫王府的王妃,你又有什么办法?”
“我…”
新月哑口无言,她看着柴壁君,柴壁君淡淡的笑了“娘娘,您还真是除了这张面皮外,通身都是石头做的。”
“我…”
柴壁君看着新月,眼神中充满着鄙夷“娘娘,至少,我还有面对我喜欢之人的勇气,至少我在我爱的人面前,还是真实的,你…真的是一个只在意你自己的人。”
“我,从来不这么觉得”新月也站了起来“你真的爱陛下吗?你不过也只是趋利避害而已。”
“我?你现在为了颠倒黑白,都眼瞎了吗?”柴壁君大声的说道。
新月冷淡一笑“你不过是,看到太子心中没有你,你嫁给他,不过也是王氏的下场。所以,你就把你的目光,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不受宠,可以任由你摆布的王爷。不过,柴壁君,你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把太子喜欢我的事情,告诉了容映,容映这么一个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不去看看我,是个什么样人,自从,也就这么一眼,就注定了你如今在下,而我坐在你姑母的椅子上这件事实。不过,若我只是安静的待着,在豫王府中,任由豫王那一家子,利用完我,又觉得带着我是个累赘似的,把我害死,你或许还有机会,在这里自怨自艾这椅子下面,有一道你弄出来的痕迹。可是,柴壁君,有人害我,我就要还手,有人要我的命,我自然是要躲开,至于你,也不过是,以为自己,走了一道不同于别人的路,其实内心,也不过是…”
新月没有如同柴壁君那样咄咄逼人,而是有气无力的低着头,道“今日,或许是我们都太冲动了,我们既然都知道了彼此,是什么样的,以后就在心里,暗自较劲吧,今日的话,就当…”
柴壁君抬步走到了凤椅前面,新月没有说话,见她抬手,将凤椅的一只腿提起,但是却没有力气将它掀开,随后她有些无力的低着头,流了几滴泪,想要忍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起来后,新月叹了一口气“对,对不住了。”
“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如你所说,我们今日,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们,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柴壁君站了起来,慢慢的外面走去了。
新月看着柴壁君想要掀开,但是没有力气的凤椅,道“来人”
“是”在外间守着的侍女,立刻应声道。
“这把椅子坏了,换把新的话。”说完,新月转身,离开了坤殿。
百日宴上,自然是宾客如云,还没有开宴时,有不少的官眷,来新月的宫中求见,可是新月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她真的相见的人,那就是珊儿和瑶儿,她们两个人,生子,孩子的满月宴,百日宴的时候,她都在,而到了自己身上…
新月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的瑶儿和珊儿,珊儿的脸色很不好看,而瑶儿,则是与新月对视一眼后,移开了目光,吃着自己盘中,并不好吃的饭菜。
新月觉得心中有些凉凉的,又看向坐在男宾席位上的曹捷,他真的是个很好的青年,对瑶儿也好,新月觉得自己,从自己的梦中醒来,虽然改变了很多的事情,也有些后悔没能改变更多的事情,可是,她最不后悔的,就是把瑶儿指给了曹捷,如今或许有更多的改变,但新月依然没能觉得这是件错事,至于那个被自己夺去因缘的刘小姐,新月笑了笑,或许她是有些对不住她了。
偶然间,新月抬头看向正在堂上唱戏的祥云班,一眼就看见正在正台上亮相的祥云班的新班主季飞宇,抿了抿嘴,此时台上正在唱着一处甚是精彩的《团圆宴》,还真是,应景极了。
容映转头,看着新月正看着台上的戏子出神,伸手,握着新月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啊?”
“恩,在想一些事情而已。”说着,新月反手握住了容映的手。
容映笑“太医说你不可多思多想,若是你真的需要想什么事情,我来,我来替你解决。”
“我的事,仿佛有千头万绪,可是,我却又非常快的解决方法。”
“什么方法?”
“无视”说着,新月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别在耳后,她总是不自觉地会用一些头发,盖住自己额间的伤口,可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就是自己的这道疤,真的愈合的很好,几乎是,看不到什么的痕迹。
可是自己心里的伤疤,总是会在那里横兀着,无人看见,也无法愈合。
“新月,你在走神”容映握了握新月的手。
新月嗯了一声“行吧,我不走神了。”
二人相视一笑,柴壁君把容映的笑容,看向新月的眼神,都尽收在眼底,那种满含爱意,嘴角上扬的样子,让她的心中苦涩难当,徐新月懂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自私至极,又没有爱过人的人,她怎么能明白,爱一个人的感觉。
宴会结束后,容映想要跟新月一起回宫,他现在,一会看不见漱玉,就心中难受,想要去看她,谁也拦不住…
“你等过两个时辰再来看漱玉,或者去书房把琏儿接来,我要在我宫中,见一下珊儿和瑶儿,我与她们,还有一些没说完的话。”
容映看了一会新月,问“你真的觉得,你们之间的事情,几句话就可以说得清吗?”
“或许吧,但是说完这些话后,我也可以,真的与我的以往告别了。”说着,新月松开容映始终拉着自己的手“看看琏儿午膳用的怎么样,不然就让他去你的书房待一会吧。”
新月目送这容映走远,而奚儿也带着被她叫住的珊儿,瑶儿往自己的宫中去了。
珊儿低着头,孔茂最近是越来越过分,他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在孔茂的面前,一副无辜的样子,可是在后府之中,却是个不好惹的人,这样一来,她与孔茂的感情,只会原来越恶化。
至于瑶儿,忍不住问道“姐姐,你说,皇后娘娘的女儿,会很可爱吗?”
珊儿勉强的笑了笑“娘娘的女儿,比你的儿子小不了几岁,若是可以,倒是可以结一门亲事呢。”
“哎,姐姐的黎儿不也只比我的儿子大一岁吗?也是可以与公主结亲的呢。”
“是,是吧”珊儿依然没有精神,慢慢的往前走着,一直到新月的宫中,却见新月还没有回来,而乳母抱着漱玉,从内殿出来,拘身对两个人说道“刚才娘娘传过话来,说自己会晚一会回来,让奴婢带着公主来给两位姨母来看看。”
“姨母?”瑶儿以为自己听错了,靠过来,看着襁褓中的漱玉。
珊儿倒是淡淡一笑“我们与娘娘是表姐妹,可不就是这孩子的姨母。这就是漱玉公主吧。”
瑶儿从乳母手中接过刚刚睡醒,有些烦躁的在伸胳膊的漱玉,见她面皮粉白,脸颊肉嘟嘟的,一头乌发,已经有些盖住她的耳朵了,珊儿伸手,给她扫了扫耳后的碎发“这孩子,长得可真像大…娘娘啊。”
“是呢,尤其是这双眼睛,几乎是新月姐姐的翻版。”瑶儿把漱玉往上抱了抱,用脸颊贴了贴漱玉的脸“姐姐,这公主,身上香香的。”
“孩子自然是香香的,你也是养过孩子,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气。”珊儿从瑶儿手中接过漱玉,这小女儿家家的,抱在怀中,轻飘飘的,如同一片羽毛,却又不知道怎么用力,但是又无法松手,跟皮实的男孩子,可不是一个感觉。
“姐,我也想要一个女儿了。”瑶儿更是爱不释手,不住的用手,逗弄着漱玉的小脸。
两个人就这么看着漱玉,都没有注意,已经来了快半个时辰,而新月依然没有回来。
至于新月,一直站在屏风边上,看着两个人,嘴角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落下过,是了,如同珊儿所说,她们还是表姐妹,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因缘,好像不能就这么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