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届考生都知道,沥县现在的统治者是位将军,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在刚打下沥县的时候露过面。
传说他体如赤鬼,面如鬼煞,眼如铜锣,因此佩戴着面具,凡是见过他的人死于非命,都说被厉鬼带走了。所以起义军见着他,还没打就吓得屁滚尿流。
一众考生忐忑的走进来,就见着高台上坐着个文弱的书生,白白净净,那张脸雌雄莫辨,换身裙子说她是女人绝对看不出来,而新县令则站在他下首。
众人有些茫然,看看县令又看看那高台上人,此人就是沥县的统治者
这么年轻,跟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
青云别的不考就考民生大计,如何让沥县的百姓吃饱穿暖,最后是个三十几的一位姓邓的汉子脱颖而出。
别看人不咋地,以前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只是北地官场太黑暗,愣是磋磨了十几年华也没考中过,一气之下回家种地。
很多书生不服气,凭什么他一种地的可以当县令他们饱读诗书,文韬武韬,十年寒窗苦读,还不如一个种地的
情何以堪啊
这让不少自认为读书人心里老大不爽,极个别的脸上看高台上的统治者带出了不满。
粗人就是粗人,哪里懂官场上的事,瞎指挥一通,看看这次的科举考的什么鬼东西。
大部分的人没有意见,他们都是从底层考上来的一技之长的百姓,没有读书人心高气傲,不懂之乎者也,但在他们熟悉的领域内,他们就是专家。
他们跟邓群都是普通百姓,唯一的不同就是邓群曾经是读书人。现在邓群当上县令,他们都恭贺他,至少说明这个将军是个好的。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吉林的县令,怀恩你好好带带他,务必最快教会他。”青云道。
他当县令了
真当县令了
邓群有点晕乎乎的,除了听到上面的人说他是吉林的县令,后面的话他就听不见了,他都放弃了读书人的身份,没想到他看中了。
县城举行科考的事传遍了,很多人听说新来的将军是个好官,他不以为然,哪个新官上任不是三把火,以后他们就知道了。
他没报名,是家里的婆娘瞒着他替他报的名,他不来怕官府治罪,一家子老老少少的几十口,遭他连累就是罪过了,来走个过程。
结果一路考到了后面
“大人,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大人解惑”
从一甲里走出个读书人,他清脆的声音想起在公堂里,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说。”青云看向这个出头鸟,点头示意他说。
自从她上任为官以来,还是头一次有人质疑她的决定,这感受有点稀奇
阳怀恩瞟了眼出头的读书人,对此人淡淡的不喜,他以为他是谁,不过多读了几本书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还敢质疑青爷。
什么东西
宋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当世的大儒摆在宋先生面前差一节,就是宋先生从来不质疑青爷的决定。
白军师学识渊博,才思敏捷,学富五车。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不照样遵从青爷所有的决定。
武将,武将不用提了,都是青爷一手带出来的,他们都是青爷的脑残粉,见不到任何人说青爷不好,没见大堂的衙役看读书人的目光不善吗
“大人,学生不明,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种地的能当上县令。他懂怎么治理县城衙门有多少官员官员又是负责什么辖区有多少村庄跟同僚任何交谈案子该如何断定光会种地就能当县令,这天下会种地的是不是都能当县令了
学生认为大人下的决定过于草率,为了百姓请大人慎重考虑。”
邓群刚回神就听到他人的质疑,余光撇了眼那书生,又扫了眼高台上的将军,继续淡定的站着。
他能不淡定吗
看沥县现在的光景,就可以看出将军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再说将军身边的都是年轻人,个个一副淡定的模样,他岁数大,必须要淡定,不能输给年轻人。
再说了,莫看将军年轻,可将军的眼光好,一眼就看出来他是千里马。
青云啧了声,这怨气不少,不少读书人认同他的话。
青云目光从众考生的脸上扫过,不服气的书生不少,有勇气走出来质问她的人只有这一个。
青云无害的时候,给世人的印象就是个平易近人,换句词就是接地气。她可以撸起袖子卷起裤管,赤脚踩在泥土里跟百姓谈笑风生,笑脚下的猪粪牛屎不够,可以多洒点。
当她收起无害的面目,目光冷幽幽看着人,气势只泄露一丝丝,巨大的威压对众考生来说好似一座大山,压在众人头顶,寒气从脚底板窜上了心头,他们不由自主退了几步,脸色巨变腿哆嗦,下意识就像逃。
心里只有一个感觉,此人好可怕啊
“你在教我做事”青云毫无感情的声调,再次让众考生一抖。
质疑青云的考生满头大汗,惊恐地看着高台上的人走了下来,朝着他而来。
完了,完了,小命休已,得罪了沥县的最高统治者,他死定了,死定了。
他恨死自己多嘴的毛病,他后悔了,早知道会死,他就不来参加科举了。
大堂里死寂一般的安静,宛如死神的镰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每个考生面色惨白,后背渗出满背的冷汗。
青云突然笑了,她笑的时候又清纯又无害,经历过刚刚的事,众考生再也不敢拿他当文弱的书生看待,只觉着他喜怒无常。
这些人里面有很多马上要给她干活的,青云想想,还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将来给她干活也有劲。
“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他当县令。我问你们,这苍天之下以什么为本”青云目光一一扫过众考生,众生一见青云的目光扫过来,立马低头避开,青云目光最后落到出头的书生脸上。
“以人为本。”出头书生道。
他倒是实诚,明明怕得要死还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