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阳见他唉声叹气模样,轻笑。
“怎么了?”
陈方拉了义阳的手,在那白皙手掌上抚了几下,义阳抽了抽,没抽开,还被拉了怀中。
“义阳,陛下已经允了,过几日应该就会有各地邢徒陆续到工坊这边。”
“想好如何安置?也住生活区这里?”
义阳此时问了,说话却急了几分,陈方知道她心思,躺在躺椅上,勾了勾那琼鼻,忍不住抚了那唇角,却沾了几点胭脂。
“这倒是问题,如果只是让他们造水泥,其实最好却是建分坊,将分坊置于山下,临近采石点制造,然后将成品运往长安。这样更节省运力成本。”
“要是这般,想好去南边建还是北面?”
关中南北却都有山脉,南边秦岭余脉,北面黄龙山,子午岭余脉。这些山脉都主要由岩石构成,主要成分是碳酸岩和硅酸岩,最适合烧制水泥,尤其北面,到了后世,这里可是有北方最大的一个水泥厂。
而且就山势来说,北面能稍微缓一些,南面的秦岭余脉偏陡峭,地势更高。
和义阳爬山,陈方自然喜欢高的大的,至于采石还是低缓些好。
“北面!”
“那对父皇说了?”
“提了,等陛下旨意,应该也就这两日陛下旨意就下来了。到时候邢徒还是先聚集唐工坊,再由这里造册登记,然后出发。”
“如果不住工坊,却也无大碍!在工坊造册出发,难道他们的罪籍也落了唐工坊?”
之前从掖庭宫要的那些罪妇,其罪籍就是唐工坊掌控,此时这些用来开山采石烧制水泥的邢徒,罪籍也落了唐工坊,也就是说,以后他们的所有都是唐工坊说了算,也就是陈方说了算。
陈方点头,这却是陛下对自己信任,将这些人的生杀大权全部给了自己,此后,这些人自己想如何处置,都不会有人管了。
陈方觉得,自己有点像奴隶主,而这些邢徒俨然成了奴隶。
此时是封建时代,主要的阶级却是地主和农户,却也没有地主能生杀予夺的权利。
邢徒却是例外,更像是奴隶。
此时见义阳知道他们不住唐工坊,却是松了口气。
陈方笑笑,知道邢徒之名,却是在这个时代让人有些心慌。
真让邢徒住了唐工坊,那真的是人心惶惶,而且唐工坊临近两座唐宫,如何也不合适让他们住这里,毕竟是一些罪犯,其中不乏重犯。
这事其实算定了下来,陈方觉得陛下最后肯定会答应在子午岭下建分坊的。原本陈方就有意使用邢徒,此时陛下允了,自然最好。
至于约束这些邢徒,自然陈方有自己办法,说到底,给他们一丝希望,他们能不以命拼?
他们注定是一无所有之人,不想一直沦落在这个世界的底层,认人践踏,就要拼尽所有去争。
自然这些人之中也有穷凶极恶之徒,难改死性野性。不过陈方不在意,真要有人敢闹事,陛下说的杀了便是。
陈方手中执生杀权,还惧什么?你凶你狠,我杀了便是。你死了还能继续狠?我将你扔了乱葬岗,你还能跳起来蹦跶?
在这个时代,再凶再狠的狠人,其实对于国家机器,也就那么回事。
尤其陈方身边还有鼎玉这样的存在,别说普通凶徒,就算会些武艺,能拿武举人的货色,也在鼎玉手中过不了一刀。
陈方可是见过鼎玉本领,尼玛,雷鸣中辩听弩矢破空声,在弩箭距离自己仅一寸时能用袖中刀精准截住弩箭。
而那个刺客,更是被鼎玉正面一刀穿心而过,连身上备的短刀都没能拨出。
这就是差距,杀你,你连反抗都做不到。
这样的本领,已经让陈方惊为天人。
鼎玉此时是陈方护身符,有鼎玉,再狠的凶徒也甭想近身。那陈方还惧什么?
其实昨夜要了鼎玉,也是陈方细细思虑过,有了这层关系,自己和鼎玉会更近些。昨夜陈方回去其实还后悔,应该是自己好好伺候鼎玉,而不是要求鼎玉伺候他。
武媚娘小歇,到了近午才醒,没想到在唐工坊中,竟然睡的如此之沉。
若是甘露殿中,她却早就醒了。也许唐工坊这边,却能让她更安心静气休息吧!
武媚娘刚醒,就看到屋外太平逗着白天鹅玩,用小鱼逗,引得天鹅不断曲颈。
“太平小心,别被天鹅咬了手!”
“母后,您醒了!”
太平扔了小鱼,一下子跑进屋,就让武媚娘抱。武媚娘抱起,亲了亲自己小女儿。
“你皇姐也来了吧,人呢?”
“安定!”
武媚娘唤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那边李治走了进来,看了看自己皇后和小女儿。
“安定去宫中找那三个小子,今日我们在唐工坊中聚聚,只有家人。”
“哦,那弘儿叫了没?”
“他已经在这里了!却是自己来的。”
“人呢?”
“你刚才歇息,弘儿找驸马亲自学摸鱼去了。”
“这孩子,学什么摸鱼?”
“他知道媚娘喜欢吃鱼,所以想亲自给母后抓一条。”
“弘儿有心了!”
武媚娘看看李治,浅浅笑着,怀中太平亲了口武媚娘,一双稚嫩儿臂环了武媚娘脖子。
“媚娘,要不要外面走走看看?”
“等等安定和贤儿他们!”
“也好,媚娘,你不觉得唐工坊这边却比宫里更闲静舒适些?”
“陛下,我今早却是睡的最好一次,在甘露殿从未睡的如此好过。”
“以后多来这边!”
“还可以贪嘴!”
李治听了,忍不住抚掌而笑。
门外,却是安定领了三个皇弟进来,李贤三个紧紧跟了安定,都乖的跟个小跟班一般。
“安定和贤儿他们来了我们去转转。”
此时唐工坊引水渠道,陈方已经扑空几次,至于李弘,衣服都湿了大半,还沾了泥。却还摸鱼摸的乐此不彼。
“师父,我来抓几条就好!”
鼎玉拿了竹枝。
“你别抓,今日就不信摸不到鱼。”
“驸马驸马,快看我摸到了!”
李弘手中,一尾鲤鱼活蹦乱跳,差点又落了水中,李弘赶紧用衣服兜了,跑上岸。
陈方苦闷,难道自己摸鱼还不如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