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恹没想到这群鬼说搞美人计, 还就搞了起来,而且还弄的很正规。
他看着桌上被熏香熏好的衣服,微微眯了眯眼。
这是那个城主那天送来的。
因为想着美人计, 那些人便也叫他穿着城主的衣服过去。谁料顾恹拿起来看了眼却直接道:“我要红衣。”
他虽然穿这城主的衣服也行, 但是想到自己晚上是要去.色.诱.他的,这样一想又不舒服了,就连对这衣服也不喜欢起来。
旁边的侍从刚准备说什么, 便见顾恹转过身来又重复了一遍。
“我要红衣, 没有红衣的话不去了。”
他声音坚定, 赵家老祖不由抬起头来看了眼他。在看到顾恹俊美糜丽的面容之时, 微微挑了挑眉。
这样漂亮到放肆的脸, 确实是红衣更好看些。
于是在周围人还想说什么时点了点头竟同意了。
“去给他拿一身红衣来。”他顿了下看着顾恹又道:“东阁暗室里的那件红色法衣。”
下人们虽不明所以,但碍于家主威严都去拿了。顾恹自从要被送去实施美人计后就放开了, 也不再伪装什么,悠悠的坐在大堂里等着。
没过了会儿就有人将红衣拿来了。
上面依旧是熏了香。
顾恹原本还不知道赵家人为何对这熏香这么执着, 都是鬼了,还要给衣服搞这个。等到红衣来了之后拿起来才皱了皱眉。
这哪儿是普通熏香, 极淡的冷香里掺杂了.催.情.香, 顾恹只是轻轻吸了一口,便眼尾红了些。
赵家老祖这时候笑道:“阿恹,这凤凰锦可是件宝贝。”
“至于妙处,你后面便知道了。”
“这次也是念在你于家族有功,才可破例提前赐给你的。”
这件红色法衣的名字叫凤凰锦,应当也是赵家遗留的宝贝之一,从品质上看至少也是上品灵器, 顾恹拿起来便看到了朱锦之上大片大片的云纹, 连起来像是一朵朵怒放的凤凰花一样, 样子倒是很漂亮。
这件法衣上并没有什么手脚,除了暗搓搓的熏香之外,这法衣之上也没有沾染什么鬼气。
知道这些鬼为让他勾.引城主下了血本,顾恹在老祖灼灼的目光之下还是接了过来,转过头道:“多谢老祖。”
赵家老祖鬼面笑道:“诸事小心,若是有事,便立刻联系家中。”
上面一句是废话,后面才是关键。几人都心知肚明,顾恹点了点头,在换上凤凰锦之后被带了回去。
这些人还要再商量一些事情,一炷香之后才会送顾恹去城主府。
穿着一件熏了.催.情.香的衣服在身上并不好受,好在顾恹之前便因为自己.发.情.期的缘故带了清心丸,在回去之后他立刻就吃了一颗。
不过他又看向了对面的铜镜,穿着这身华衣再绑着发带便有些不妥了,顾恹看了眼,在适应身上的热度之后将发带散了下来。
一头鸦羽青丝霎时披散在了红衣之上。
正当顾恹还想再看看有什么不对时,虞白尘的传音符来了。
“阿恹。”在传音符亮起后温和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顾恹拿起传音符来:“你那边还好吗?”
虞白尘点了点头:“我没事。”
“我这边的任务马上就结束了。”
虞白尘接的是普通的任务,并不难,很快就能结束交任务。
顾恹这才放下心来,他之前没有收到虞白尘的传音还担心他出什么事情,知道没事之后微微松了口气,又想起正事来。
“你有听过这个鬼泉吗?”
他今晚就要去和城主正面对上,对这个东西还是得提防些。
虞白尘想了想,过了会儿后有些犹豫:
“我有听明月谷的上任圣子说过可以延长人寿数,叫人死而复生的东西。”
“不过那东西不是邪术,也不叫鬼泉。”
“我之前听你描述时便想起了这个。”
“但是还是有些不确定。”
顾恹动作顿了顿,虞白尘听说过?
原著中明月谷虽然没有在六大仙门中,但是在南疆没落前却地位很独特,明月谷中的人历代供奉圣子修习琉璃心,所修的道术是与天道最为接近的。
在虞白尘开口之后顾恹就严肃了起来。
“怎么说?”
他问了之后,虞白尘便道:“传闻中是有东西可以生死.人.肉.白骨,便是天罚之人。”
“天罚之人顾名思义,便是为天所罚。”
“在天罚之后所活着便是为了受难,旁人吸食了他的血液,便能够增强寿命,增长灵力。”
“这更像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
血液。
顾恹忽然想起了什么:“那吸食了天罚之人的血液真的能够长生吗?”赵家老祖一体双魂在眼前一闪而逝。
虞白尘这次倒是没有犹豫:“不能。”
“天道不会允许有捷径存在。”所有投机取巧想着通过喝天罚者血液的来以此窃取长生的,最终都会得到惩罚。
如果这鬼泉真的是天罚者的血液的话,那么他白天在蒲团上发现的报应这几个字的由来便说的通了。
不过想到在现在的记忆回溯里,赵家老祖拼命要送他到城主府,顾恹眯了眯眼。
“难道那个天罚者是城主?”
“赵家老祖喝的是城主的血?”
“你说什么?”他声音小了些,虞白尘并没有听到。
顾恹摇了摇头:“没什么。”
“只是按照这个天罚者的论断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过这个鬼泉究竟是不是城主血还是得先接近城主才能知道。
他在和虞白尘道谢之后外面的人已经开始催了,顾恹收起了传音符转头看了眼天色。
“小少爷走吧。”
那负责护送他的侍从低声道,顾恹注意到他也已经一半鬼化了。
看来这座城中的太平维持不了几时。
因为这次是被送来实施美人计的,顾恹直接便被送到了城主别苑。那侍从临走前还奉了赵家老祖的命令,对顾恹道:“千万不要被城主表象所惑。”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塞的纸条。
“只有努力讨城主关心,你父母才会无碍。”
顾恹:……
这群傻鬼,他哪儿来的父母。
不过他面上还是忍辱负重的点了点头,等到侍从离开之后,进了别苑。
顾恹被人引到了一间房子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正好就是他第一天来刺探时闯过的那间房子。
他刚进去之后门就被关上了。
房间内热气腾腾,因为已经是普通人的缘故,顾恹现在看不清前面的状况,便慢慢走到了里面。
上次来他没有仔细看,这房间很大,在雕花的红烛旁是一排排书架,上面还有一些城主日常批阅的城务。
顾恹停下来拿起那最新的一本看了眼,上面并没有什么新奇的。既没线索,也没别的。这个城主正常的不像话。
在合上奏本之后,他又看向了旁边。旁边的桌上收集了一些名贵稀有的东西,地上的毛毯显示着这个城主很享受生活。
顾恹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逝,却快到自己也没有抓住。
正当他皱眉之时前面传来了一些动静,热气熏腾到屏风之上,顾恹这才发现那位城主在……沐浴?
“谁?”
那天那道虚弱的声音再次传出来,似乎不知道他过来了。他挑了挑眉,记起自己现在的身份便开口道:“弟子是来侍奉城主的。”
傅寒岭当然知道小徒弟来了,那几个世家的美人计明晃晃的送到了他手中。不过是想看看小徒弟的反应,傅寒岭便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听闻这话之后皱了皱眉道:“既然是来侍奉的,怎么不进来?”
顾恹:……
这城主怎么回事儿?难道还真要他伺候沐浴?
不过想到城主有可能是他猜测的天罚之人,顾恹皱了皱眉还是道了声:“是”。
他进去之后发现倒没有他想的什么不能看的场面。城主戴着面具只着里衣躺在浴池之中,鹤氅被放在了一旁。
听见脚步声之后才慢慢睁开眼来,不过眉梢却微微动了动。
.催.情.香。
傅寒岭指节微收,嗅到了这个东西,睁开眼之后便看见小徒弟穿着一身红衣站在他面前。
小徒弟生的极为好看,傅寒岭一直知道,即便是如此在抬头时却还是眉心一跳。
面容俊美的青年从屏风外走进来,入眼便是鸦羽红锻。顾恹肤色本就苍白,不知是否受了.催.情.香的影响,此刻眼尾微微红了一瞬,带了些肆意至极又糜丽至极的艳气。
可他自己却像是不知道一般,竟还那般眼神看过来。
他还从未见过小徒弟这般模样,傅寒岭眼神沉了些。
“这是他们给你的衣服?”他忽然淡淡问。
顾恹被他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眯了眯眼:“难道这衣服有问题?”
他检查过这衣服并没做什么手脚啊。
那城主轻笑了声:“这件红衣身为法器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他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顾恹。
“凤凰锦遇热之后却会一点点的化为薄纱。”
顾恹:……?
等等,薄纱?
靠!
这群老不正经的垃圾鬼!
他低下头去果然见原本华丽厚重的红锦正在慢慢一点点变薄。
在城主闭眼之时,顾恹眼疾手快的拿起架子上的鹤氅穿上,然而内里的变化叫他宛如.裸.奔.一般。
……
晏迟在暂时击退魔族之后刚准备通过铃铛看看淮阴城中的事情,结果神识一放出去就看见了顾恹红衣变薄的一幕。
他眼前一花,迅速闭上眼退出了神魂,只是紧握着的剑的手却显示自己没有那么平静。
“晏将军,怎么了?”旁边士兵有些疑惑,不明白将军怎么忽然脸红了。
晏迟深吸了口气,口气如常道:“没什么。”
只是心中却咬牙切齿地想着:顾恹到底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