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端天气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不到半个小时,特大暴雨终于变得温和了许多,开始沥沥滴滴地零星下起来。
停车避雨的王冷,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听着时事新闻消磨无聊的等待。
收音机调来调去,也就那几个台,可选择性不多,某fm频道正在播讲一起典型案例,涉事地点就在黄水。
电台媒体在揭露中指出,某些单位的执法者不作为,放任非法集资者设骗局,以低投资高收益为诱饵,大肆骗取普通投资人的血汗钱……
都说世事如天气般变化多端,但似乎可以像天气预报那样,提前进行一些方面的预测,寻觅出种种的蛛丝马迹。
当各种矛盾和纠纷,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只需一些突发的因素作为导'火'索,并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就拿号称地大物博的武明来说,人口体量巨大,几乎与周边国家的总和差不多,但太平时期已久,人人贪图安逸享受,社会风气反倒是一天不如一天。
再加上既得利益的精英阶层们,日益侵占底层百姓的利益,随意收割剩余价值,韭菜割了一波又一波,使得贫富差异日益悬殊,各类矛盾也是越发的尖锐。
新闻中还说这段时间内,有人为了投资赚热钱,而变得债台高筑,最终资不抵债之下,选择了跳楼轻生……
有人被逼无奈抛家弃子,躲进了深山老林,只为逃避责任……
更有甚者,信奉起了道家的无为不争思想,觉得根源在于自己的欲'望,怪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一切恶果都是咎由自取的……
在妥协的思想形态根深蒂固之下,似乎每逢世风日下的时期,都会爆发出种种避祸祈福的思潮,用来寻求心理上的安慰。
“无为不争,真的适合每个人吗?”
王冷听着新闻,微微苦笑连连,他信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根红绳挂坠,剥开绳套包裹的里面,是一颗浑圆土黄色的玉珠。
这颗玉珠,正是当初虚岁道长赠送的土元珠,此刻拿出来握在手里,一种温润的感觉,随即透过手掌传入身体,让王冷心中的烦躁略有些舒缓。
“为而不争……这算什么话,你不争、我不争,难道一直忍气吞声下去吗?”
“看着别人将你的一切争个净光,无衣无食地饿死冻死,就是最好的修行吗?”
想着这些看似矛盾的论调,王冷心里复杂而没有结论,他回想起虚岁道长亲和恬静的面容,想到对方的赏识之情,又挂回脖子上。
这道教数千年传承下来,虽然过程起起伏伏,盛衰无常,波折不断。
但它依然道义不变,自有保存于世的道理,并不是完全没有用处的。
“有些事情还没发生之前,徒劳的杞人忧天,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啊!”
王冷自嘲地笑了笑,并不再自寻烦恼。
又过了一会,阵雨总算是停了下来。
王冷收回多愁善感的思绪,扭动车钥匙启动引擎继续上路,一路顺利地回到了王家大院。
看一下时间,已是晚上十点多,王冷没有惊动其他人的打算,他停好车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可等他刚要脱衣服,放水洗澡的时候,房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冷哥,快开门……”
随后门外传来金姎的声音。
王冷闻言楞了楞,心想金姎未免太猴急了吧!自己这才刚回来,她就偷偷地跑过来,难道是想跟自己温存一下?
打开房门,金姎笑咪咪的倩脸,立刻映入了王冷的眼帘。
只不过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穿着破旧僧袍的老人,外形邋遢不堪,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更令王冷奇怪的是,秋田和坤菲二女也在一旁,她们分别站在老人的两侧,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似乎是在忌惮什么。
王冷心中诧异,刚想提出疑问,却被金姎拦住:“这疯和尚来历不明,今天突然到访,指名道姓要见你……嘴里尽说什么胡话,我们一时没辙,等你一回来,就把人给带过来了。”
“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王冷听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开口问老和尚。
哪知对方傻傻地看着他,就是不搭话。
他不开口,王冷就更加郁闷,这老头倒是什么个情况,不会真是疯子吧!
可是真要是个疯和尚,金姎她们以及王家一干人等,怎么没有撵人家走,反而留在家里专等自己回来?
带着这些疑问,王冷将他们请进房里,自己站在中间,金姎、秋田和坤菲三女分坐两边,老和尚一个人坐在对面。
在灯光下,老和尚那张奇特的脸,被照得清晰可见。
他满脸的络腮胡乱糟糟的,将嘴完全遮住,鼻子中间平平的,显得两眼和鼻子间的距离,略显平坦宽阔。
让人感到滑稽的是,老和尚的两只眼大而狭长,偏偏眉毛却很短小,大概只有眼睛长度的一小半,和没有差不了多少,若不仔细去观察,还以为他没有眉毛。
看起来奇怪的老和尚,至从进来后一直注视着王冷,眼神里很是安祥,无一丝惊慌之色。
看他悠闲的样子,倒象是王冷请来的客人,哪里有半点疯癫的痕迹。
王冷心中觉得好奇,若换成真正的疯老头,恐怕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或许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问:“看您的模样,分明是个修行不浅的僧人,不知为何这般妆容打扮?”
“阿弥佛陀,施主此言差矣!有道是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却是万里挑一。你看贫僧我年纪一大把,像是那种在意外形的俗人吗?”
这回老和尚不再沉默,反而强辞夺理起来,说得是铮铮有词。
王冷颇感好笑,并没好气地说:“高…高…您老的思想觉悟实在是高,我等俗人还真理解不了……您还是说说来此的目的吧!”
老和尚说:“贫僧云游到此,听闻施主乐善好施,本想找你花点斋饭钱。”
“就这?”
王冷听得有些懵,明显是不怎么相信这样的大白话。
老和尚说:“就这么简单,望施主相信则个。”
“既然这样,那我拿点钱送于您老吧!”
王冷说着摸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三百块钱,递给老和尚。
哪晓得老和尚居然不肯接受,还说自己年岁已高,腿脚也不灵,目前衣食住行无着落,希望王冷好事做到底,暂时收留自己一段时间。
王冷听后有些犯难,说自己现在也是寄人篱下,并没有能力提供良好的帮助。
老和尚说:“我这么大的岁数,不在乎多好的待遇,只求三餐管饱,夜有归宿就行……”
“这……”
王冷举棋不定,答不答应似乎都不好办。
旁边的金姎、秋田和坤菲三女,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都是一幅有话要说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