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甜和陶远鸣走出福利院所在的巷子，到了大马路。



    他们原本打算坐出租车，可是刚巧一出巷口，就看到了一辆双层巴士迎面驶来。



    陶远鸣提议，要不，就乘公车，反正也是下车即到。



    李甜当然同意，她最喜欢坐的就是双层巴士，自从买了小车后，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坐过，很是怀念。



    上车的一瞬间，李甜有点懵，她没有汉市的乘车卡，也不知道汉市的公交怎么收费。正准备开口问司机，只见陶远鸣从荷包里抽出张卡片，朝车门前面的仪器上“嘀嘀”了两下。



    “他是帮自己也付了车费吗？”李甜虽然看到陶远鸣刷卡，但并不确定他帮她也付了。现在年轻人都喜欢aa制，如果陶远鸣也是这样，也很正常。



    一时间，李甜站在车门前呆愣。



    “走啊，”陶远鸣见李甜还站在门口不动，影响到后面的乘客上车，不由拉了拉她的衣服，告诉说，“我刚才帮你刷过了。”



    这个时间段，车里的乘客并不多，陶远鸣在一个宽敞点的地方站定，看见一楼台阶后面还有几个空位置，用目光示意李甜，可以过去坐会儿，但自己并没有挪步过去的意思。



    一般坐这种巴士，陶远鸣都喜欢站着，后面那些位置，又黑又窄，对于他这么个高大青年不得不卷缩成一团，他不喜欢那种感觉，他是个喜欢自由伸展的人，不论是个性还是身体，都讨厌被束缚。



    当然，就算他现在站着的地方，有好点的单人座椅空出，他也不会坐，因为一路上时不时的会有老弱病残孕上车，而他又实在装不出那种闭眼养神视而不见的模样，所以，每次都是首当其冲，微笑着将座位奉送他人。次数多了，再看到座位，也就干脆不坐了，免得碰上些自认为身体硬朗，实则经不起颠簸的个性老人，还得好言扯上半天。



    对于陶远鸣的示意，李甜也没有过去的意思。



    之所以没过去，是因为从看见双层巴士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就飞到十年前。



    那个时候，她和郭佳沫是极爱坐双层巴士的。他们会想也不想，一上了车就直奔二楼，第一排观光的位置更是他们的首选。他们会边吃着炸鸡排，边鸟瞰着汉市风景，边谈论着小说里的人物，哪怕只是短短的十分钟车程，也是万分的惬意。



    这会儿，上了车，当年那种兴奋的状态，在不经意间像滴了香油的炉火，呼地一下升腾起来。都说睹物思人，这刻，李甜仿佛回到了十八岁，而眼前的陶远鸣仿佛就是当年的郭佳沫。



    她想也没想的，开口就说，“走啊，我们上楼去。”说着，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上楼？”陶远鸣一怔。



    他想，也就几站路而已，有必要上上下下吗？别说他没有上楼的习惯，就算有，他那摔了才好点的腿，也是极不方便的。



    还没来得及回绝，只见李甜已经在说话间，腾腾腾的像个兴奋的小白兔一样蹿到了楼上。不仅如此，还不管不顾的低头冲着他喊，“怎么还站着，快上来啊，上面好空的。”



    陶远鸣哪里知道李甜是时空错乱，只以为是女生们一贯的喜好。他不是个扫兴的人，下意识地抬了抬腿，又回想了这几天上下楼的过程，虽然有点疼，但也还是能够坚持，便咬了咬牙，应了声，“好，马上上来。”



    幸亏，这个时候前面有个红灯，司机刚好将车子停了下来。陶远鸣抓紧时间，忙快步走到楼梯处。由于右腿不能用力，他只能两手使劲抓着楼梯，再与左腿配合，一步步小心地向上挪移。等绿灯亮起的时候，他终于艰难地爬到楼上。



    二楼果然很空。



    陶远鸣看李甜坐在最前面观光的位置，不由心下一紧，前不久可是才有双层巴士司机误闯限高栏杆，第一排乘客全部惨遭意外的新闻。这会儿，虽然去往商场的这段路没有限高危险，但因为是几天前才发生的事，总有些不寒而栗。再看，后面乘客，一个个都以异样的眼光盯着他和他即将要坐的位置，更是让他不敢落座。



    “怎么站着啊，二楼可不适合站的。”这时，李甜则手一拍，示意他赶紧坐到她旁边的位置上。



    俨然，李甜没有看过什么误闯栏杆乘客惨死的新闻，不仅没有看过，在她的记忆中，第一排的位置可是黄金宝座，很难有空。



    她记得以前，她和郭佳沫为了能坐在第一排，有时会特意提前反向先坐到终点，然后再从始发站上车，如果人多，郭佳沫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跑到二楼，快人一步抢到位置。这会儿，这个位置已经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座，而是承载了一段她愉悦的过往。



    终于，陶远鸣不想破坏李甜的兴致，提着心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