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又怎样？



    正如同张常梅所预言，见了面除了悲伤别无其他。



    第二天，当李甜和张常梅还有彭大伟一起，坐几个小时车到达邻市，当李甜站在医院病房外，偷窥郭佳沫的时候，她只觉恍如隔世。



    那个男孩还是郭佳沫吗？那个目光呆滞，吐词不清，坐在轮椅上的人怎么会是郭佳沫？



    只不过在病房外站了一会儿，李甜已是泪眼馍糊。



    “你们，怎么又来了，上次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要来打扰我们吗？”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提着饭盒，从走廊外匆匆进入病房。看到他们一行人在门口鬼鬼祟祟地偷看，很是生气，等进入房间，又转而批评护工道，“病房门这么大敞着，一帮人在外面看，你也不管管，我儿子要是不见了，你可陪不起。”



    张常梅脾气急，听到郭妈妈这话，立马冲了进去。



    “我们就是来看看，谁还拐你儿子不成？”



    郭妈妈见张常梅往里走，忙像母鸡护小鸡似的，不让她靠近郭佳沫，伸开双手做出驱赶的姿式。



    “你们上次不是看过了，这次又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这儿又不是景点，供你们参观的。走吧走吧，我不想和你们吵，再说，佳沫也需要休息。”



    不等张常梅争执，不等彭大伟扯劝，一直站在最后边不敢正视现实的李甜，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她猛地冲了进来，越过张常梅站到郭妈妈面前。



    “阿姨，我是李甜，李甜，您还有印象吗？这次是我，是我想来看看佳沫。”



    这番话说得很用力，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掉，也就在这一瞬，她不管不顾，逃开郭妈妈的拦挡，径直向郭佳沫的病床而去。



    “佳沫，佳沫是我，我是李甜，十年前你的高中同学李甜，当时我们一起放学，一起看小说，一起读诗，你……还记得吗……？”



    她几乎是一个箭步冲过去，本来就已是泪流满面，这会儿当近距离地看着郭佳沫，问他话，更是控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郭佳沫傻了。



    是啊，这些年，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他的亲人、护工，再就是医生了，现在突然来了一个女孩，坐在他的病床前哭泣，他怎么会不傻呢？



    郭佳沫望着李甜，表情单纯地如同一个三五岁的小孩。以断断续续地声音说出了六个字，“姐姐，……别哭……别哭……”



    郭佳沫终于开口了。这是包括张常梅、彭大伟、李甜在内，第一次听到郭佳沫说话。



    如果说先前他们还只是通过郭佳沫痴呆的表情，推断他目前的状况，那么现在，当他们听到这样和实际年龄全然不符的对话，便清楚地知道，他病了，病得神志不清，病得傻里傻气，病得笨头笨脑。



    最不能接受这样对话的，当然是李甜。



    “佳沫，是我，我是李甜，我不是姐姐，我是你的同学，你高中时的好朋友……。”



    当李甜又一次对着郭佳沫急躁地解释时，郭妈妈出手了。她一把拉开李甜，怒气冲冲地说，“好了，我不管你是谁，请你走，立刻走！还有你带来的人，也赶紧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