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聊点其他的吧，光是道歉就太单调了，毕竟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吧。”洛尔淡定地说道。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洛雅别过脸，嘟囔着说道。



    “行吧。”洛尔点了点头，随即闭上了嘴。顿时，整个房间里的氛围再次变得尴尬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尴尬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洛尔就主动发问了：“你，你和妈妈，在，在这里过得还好吧？”



    “不好，日子很难过。”洛雅冷淡地说道。



    “这样啊...”洛尔有些尴尬地回应道。



    门外的程子昂忍不住掩面叹息，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冲着洛雅大声提醒道：“你是来道歉的，来道歉的！就算不道歉，说话语气缓和一些，好好跟你哥哥聊天啊！”



    看来他确实是高估洛雅了，这丫头就是个愣头青，还好洛尔脾气好，不然现在估计就炸毛了。



    “我在地球的时候，每天都在担心你们。”顿了顿，洛尔有些心虚地说道。



    他之所以心虚，是因为在没有见到洛雅之前，他一直以为妮娜正在伊兰达尔等着他。但没想到的是，他们一家人分别的时候，妮娜已经怀上了洛雅，结果无法返回伊兰达尔，只能辗转居住在古邦和伊兰达尔的边境村庄里。



    “你们在地球上享福的时候，有想过我们吗？”洛雅冷冷地说道。



    “什么叫享福，我们在地球的日子也不好过啊。”洛尔皱了皱眉头，对于洛雅的态度表现出了不满。



    “不是吗，母亲说地球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你和父亲在那里享福，应该不会惦记着在这个世界的我们吧。”洛雅冷眼看着他说道。



    “什么叫享福，你以为我们的日子很好过吗，”洛尔有些生气地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看着她说道，“父亲没多久就去世了，这二十多年我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最起码不会有人嘲笑你们，不会有人骂你是野种。”洛雅说着，眼圈开始慢慢变得通话起来，委屈地说道，“你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母亲为了所谓的约定受了多少罪吗？”



    “你的意思是，这是我和父亲的错？”洛尔看着她问道。



    “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你们，没有所谓的约定，母亲早就听我的，搬到众星城去居住，嫁给一个真正爱她的人了。”洛雅红着眼睛说道。



    “结果呢，我们的父亲还是死了，母亲等了他二十多年，全都白等了，这样对她公平吗？她为什么要受这么多的罪，就为了等你，还有你虚无缥缈的，所谓的父亲。”洛雅越说，她的声音就变得越大。



    “如果妈妈知道你这么说，她一定会很生气的。他们俩之间的事，我们说了不算，我们只是后辈，没有资格去衡量他们之间的感情。”虽然被气得不行，但洛尔还是保持了最基本的理智。



    “是，我们说了不算，但是这真的公平吗。为什么父亲不早点死，这样母亲也就不会苦苦等着他了。”洛雅大声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她的话，洛尔终于忍无可忍，变得暴怒起来。



    他甚至不敢相信，洛雅会当着他的面公开诅咒自己的父亲。或许对于她而言，父亲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但是那并不是她诅咒自己父亲的理由。



    在遇到洛雅之前，洛尔一直自己的脾气很温和，一直认为自己的愤怒也是有极限的。但这次，他真的感觉自己的愤怒已经到了无可附加的地步。他甚至想要从床上跳起来，狠狠地扇洛雅一个耳光，这样才能让他解气。



    “呃，那个...”正当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只见程子昂和胡道可从门外走了进来。然后胡道可安慰着洛尔，程子昂则趁机把洛雅给推走了。



    他没有想到这两兄妹碰到一起竟然是打火机遇到火药，一点就炸。幸好他留了个心眼，在门外候着，不然可就真的打起来了。



    程子昂不顾洛雅的挣扎，拉扯着她离开了洛尔的房间，来到了另一间房间里。洛雅挣扎得很厉害，他松开她的胳膊的时候，她的手腕已经被自己给捏红了。



    “不是，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好好说话吗？”程子昂看着她问道。



    “要你管我！”洛雅委屈地大吼了一声，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



    她试图离开，但被程子昂牢牢控制着。生气的她把气全都撒在了程子昂身上，挥舞着拳头不停地打着他。



    她的力道不小，打在程子昂的胸口咚咚的响。得亏程子昂的体格不错，不然被这么一顿暴击可能气都喘不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没力气了，双手放在程子昂的胸前，低着头呜呜地哭泣着。



    “解气了？”程子昂问道。



    洛雅没有说话，她松开胳膊，整个人顺势倒在程子昂胸前，头靠着他的胸口，不停地哭泣着。



    “呃...”头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程子昂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抱住她。他不想趁人之危，毕竟她是洛尔的妹妹，怎么说也得悠着点。



    “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不高兴吗？”沉吟片刻，程子昂缓和了一下语气，用一种温和的口气问道。



    “嗯！”这在啜泣的洛雅哼了一声。



    “你恨你哥哥，所以不想和他说话，是这样吗？”程子昂问道。



    “嗯！”洛雅回应道。



    “为什么恨他，因为你觉得他抛弃了你们吗？”程子昂想了想后推测道。



    “嗯！”洛雅点了点头。



    果然，被他给猜中了。其实程子昂一直就觉得，洛雅一直对所谓的父亲以及哥哥怀有抵触的心里。他以为二人只要见面对话后，问题就可以消弭，但结果却是，二人刚说两句就怼上了。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他估计洛尔又会被气得直接被塔娜召唤。



    看来这虽然是他们的家事，但是这种事还是得有第三方出面才行，毕竟旁观者清，不像他们这样陷入各自的位置，所以信息无法对等。



    “你有什么不想跟你哥哥或者妈妈说的，那就跟我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程子昂叹了口气后说道。



    “你不会说出去吗？”听到他的话，洛雅抬起头来，红着眼盯着他问道。



    “看情况。”程子昂移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



    洛雅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了口：“这个世界，越往南，对半精灵的歧视程度就越低。我曾经希望能和母亲到古邦的众星城去，那里才是最平等的地方。但是母亲说，她怕她走太远了，父亲和哥哥会找不到我们。所以她执意要留在那个边境的村庄里，日复一日地，痴痴地等待着他们回来。”



    “然而...”说话的时候，洛雅低下了头，目光也变得暗淡了下来，“而现在她却得知，父亲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也就是说，我们这么多年完全都是白费功夫。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就直接一路向南，何必要在边境待那么久，受那么多的委屈。”



    “所以你才会对你哥哥和你父亲有怨气？”程子昂问道。



    “有时候我也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会被生下来，不然的话母亲就可以回到伊兰达尔了。都是那个所谓的父亲的错，如果没有他，我也就不会生下来，母亲也就不会受苦了。”洛雅吸了吸鼻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