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姝一直都有留意陈果。
陈果这个人，平日里没多少存在感。
印象中她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过话，但是只要是吩咐她做的事，她都会尽全力去做。
青姝对旁人的要求并不高。
一个人能尽心尽职做好本职工作，没有什么见不得的心思，在她看来，就足够优秀了。
陈果目前的工作，主要是替青姝擦拭珠宝、打扫衣帽间。
回想起几乎一尘不染的衣帽间，她不由点了点头。
她觉得这姑娘挺不错的。
汽车驶出大门，青姝收回目光，告诉程意他们要去的地址后，她有些突兀地问道：“卫妍最近怎么样了？”
程意心中咯噔一响。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绞尽脑汁小心措词，“听说过得还不错。”
“还不错？真的？”青姝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她怎么能过得还不错呢？
见到青姝皱起了眉头，程意思忖了几秒，倏然眼睛微亮。
她好像不希望卫妍好过似的。
难道真的闹翻了？
想到这个可能，程意心弦一松，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程意手握方向盘，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试探着回话。
“我听说她的存款都用来还账了，车也卖了，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一些……她没有和你联系过吗？”
“不清楚，电话拉黑了。”
卫妍怎么可能不联系青姝，她只是联系不到罢了。
听说卫妍到了要借钱还债的地步，青姝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
程意迅速瞟了一眼后视镜，再接再厉道：“卫妍欠下的账单有点多，借来钱不够还，她最近好像在变卖衣服包包，听说卖得还挺快。”
“哼~当然快了，那些都是我给她买的好东西。”
青姝轻哼了一声，语气明显不爽。
这下子，程意彻底安了心，也就不再遮遮掩掩。
“听说她男友的爸妈得到了消息，当天就买了机票从c市赶过来，老两口为了逼儿子和卫妍分手，可劲儿闹了好几天，现在卫妍已经搬出去住了。”
“原来好像是打算溜回老家的，但追账的那些人盯得紧，她只好住进了小旅馆。”
“对了，她好几天没去上班了，昨天幸哥还打电话来问我是怎么回事？说公司里说闲话的人越来越多，还托我问问你这个人能不能开除？”
说完，程意又透过后视镜看了看青姝的表情。
卫妍在凌霄集团上班，是人事部的一个小组组长。
当然，这是李青姝安排，就算专业对口，单凭自己的能力，卫妍肯定是进不了凌霄集团的。
事实上，卫妍也没将这份工作当回事。
每天去公司打个卡，接下来就自由活动了。
工资照拿不误。
听到沈幸这个名字，青姝轻轻蹙了蹙眉，不过很快又松开了。
至于卫妍……她刚好觉得卫妍还不够惨，遂道：“按公司规定办就是。”
这话甫一入耳，程意当即欣慰一笑。
天知道他有多不待见总是趴在李青姝身上吸血的卫妍。
“你和沈幸经常联系吗？”
青姝的声音再次传来。
程意不假思索地回道：“那是当然，都是自小就玩在一起的，现在又要对接你的股份分红，哪能断了联系？你也知道，你的事幸哥从来不会假手于人，都是他亲自处理的，我前两天还和他见面谈过一回。”
程意回话之余，还不忘帮沈幸刷好感。
他这话乍一听，容易叫人误会，以为那个叫沈幸的，与李青姝有什么感情上的牵扯。
其实不然。
沈幸是由纪怀北一手培育长大的商业人才，也是他生前最器重的人。
两人非亲非故，却情同父子，有着很深的羁绊。
临终前，纪怀北甚至还将公司的部分股份转赠给了沈幸，并提拔他成为了李氏的管理人。
后来李青姝做主将李氏并入凌霄集团，他也就成为了凌霄集团的副总兼股东。
值得一提的是，沈幸还是书中对女主予取予求的男二号。
想到这里，青姝觉得这剧情有些滑稽，可还没等她笑出来，就听见了程意颇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青姝，你……你哭了？”
“……”
青姝回过神来。
伸手往脸上一摸，指尖微凉湿润。
一个不注意，又受到了李青姝情绪的影响。
原主情绪影响突然涌出来，那感觉其实并不好受。
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互相拉扯。
有一种仿佛要炸开似的那种痛。
青姝抬手捏了捏眉心，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这点疼痛于她而言，算不了什么。
“青姝？”
后视镜里，程意眼神关切。
青姝迅速整理好情绪，道：“突然想起我爸了。”
听到这话，程意愣了愣，脸上浮现出深切的缅怀之色。
“别想多了，只要你好好的，纪爸……纪伯伯在天有灵，一定会安心的。”
程意哑声安慰青姝。
青姝抬眸看他，“你不用刻意改口，我相信爸爸他更喜欢你叫他纪爸爸。”
程意又是一怔。
程意是在怀北孤儿院长大的。
对他来说，爸爸的形象只能是纪怀北，怀北孤儿院里很多孩子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大家都爱叫纪怀北纪爸爸。
甚至还有些不知事的小孩，直接叫他爸爸。
连姓都省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听我们这么叫。”程意喃喃道。
“嗯，以前是不喜欢，那时我总觉得你们想抢走他，是我不懂事，如果有伤害到你，我愿意道歉，对不起。”
程意抬起头，眼神认真地打量了青姝好久。
青姝表现得很坦然，任由他随意打量。
突然，程意咧嘴一笑。
“感觉你不一样了。”
“人总不能永远一成不变。”青姝的语气意味深长。
纪怀北给李青姝留下的，不只是巨额财产。
还有许多能够成为李青姝的助力的人。
譬如程意、沈幸，还有其他从纪怀北孤儿院的孩子，亦或者那些受过纪怀北恩惠的人。
可惜，就像她刚才说的，人不可能永远一成不变。
面对财富和权力的诱惑，能够和程意一样保持初心的人并不多见。
程意此时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
程意在青姝的指引下，将车开到了一家心理诊疗所门外。
跟着青姝走进门，见到事先约好的心理医生，程意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竟然是看心理医生。
可好好的，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
程意在青姝的要求下，莫名其妙地跟进诊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