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宋姑娘,我来此处也有好几日未沐浴更衣了,身上这件衣裳也实在是难堪,也不能见人了,但我这几日来也只识得你一个女子,实在无奈,所以想找你借身衣裳,以换下我的汗衣换洗一番,不知可否呢?”
袁曼仪小心翼翼的说着,眼神里满是不得已的尴尬。
“原来如此,姑娘不必拘礼,是我思虑不周,这些事情我早该事先给你准备的,看我一忙便忘了。”宋愠欢粲然一笑,又道,“你且等着,我这便去与你备来。”
“那,多谢宋姑娘了。”
宋愠欢随意给她准备了一身自己的衣裳后,便往练功院练功了。
袁曼仪让自己的婢女往水房打了一些热水后,便沐浴了一番,又穿她的上衣裳,便出了院门去。
黄昏渐渐来临,青空之中向是被罩了一张染了色的缎子,璀璨晚霞似一仙子朦胧睡眼,误将胭脂打翻,红了整片天,风云迤逦着淡淡的温柔朝蓬池这一仙界一般的景城袭来。
宋玄青已经换上一身单薄白衬常服,一头垂丝青逸脑后,清淡眉目微微轻闭,略定心神在房中打坐炼功。
忽然,一阵柔软的女声便从他所居的竹阁院外怩旎传来,他淡然睁开双目,轻袖一抚将自己的心神凝于体内。
“宋公子,宋公子…!”
“吱…!”忽然,竹阁的门被人从内拉开,一道笔直若竹的修长身影毅然立在目前。
他见院中有两人,匝一看那女子身穿素蓝色束腰裙,还以为是宋愠欢,可看清后他那眸色忽得竟又略略沉了沉。
只见面前的宋玄青一袭白色内服,身外仅披了一件玄色长衫,青色若墨泼,眸色冷淡而深邃,面上虽毫无情绪但那忽而却暗的眼色,还是显露了几丝不耐。
“宋公子,前来打搅,实属唐突,可小女子有要事,不得不如此还往你海涵。”袁曼仪微微泛着愧疚之色,淡淡说着。
“姑娘有何事?”宋玄青微微一怔,又平静如水的问。
袁曼仪未语先泪,还未启唇,眼中便泛着泪光,“想来我杳无音信已有十日之久,家父家母寻不到我的消息一定急迫不已担忧忡忡,此事还未查明我也还暂时回不了东何城去,所以我想着给家中写一封家书,以报平安,还垦请公子行个方便。”
说罢,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也甚是可怜。
宋玄青微微迟疑,片刻点点头,低声道,“嗯,姑娘随我来。”
主仆二人不胜感激,连忙跟着其后进了竹阁的门去。
进了门,宋玄青领她到檀木桌前坐下,也给她递了纸笔,自己便双腿盘子在一旁的席上,微微闭目养神。
阿巧在一旁研墨,袁曼仪铺好了纸便提笔写了起来。
她身着宋愠欢的衣裙,但却是十分的合身,一袭淡蓝色的叠襟裙将她衬得素雅动人,一张略施粉黛的脸上纯净似月,双眸灵灵水动,提笔写字时神态认真且端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无疑了。
“宋公子,宋公子。”
呼声又轻轻传来,宋玄青缓缓睁开双目。
“宋公子,我已写好,可否帮我代传一下吗?”袁曼仪声若细蚊的说着,那双若含秋波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瞧。
“嗯。”宋玄青微微低头。
“那便有劳公子了。”袁曼仪欣然将手里装好的信递到他手里,双目紧紧的看着他。
“不必客气。”宋玄青接过那信,便朝门外走去,袁曼仪连忙跟上。
宋玄青站在门口处,右手微微抬起,两指轻轻一捻动,忽然从远处竹林之中便飞来一物。
一只白色信鸽,朝外飞来,他伸出右手去,那信鸽便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掌心,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信封裹成一管,又系在那信鸽脚上,又将那信鸽轻轻抚摸了几下。
随着,那信鸽便振翅朝那黑幕中飞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那茫茫夜色之中。
“宋公子,你的恩情小女子感激不尽,待小女子回城后,一定将所遇所遭如实禀告父亲,定叫父亲好好报答你。”袁曼仪站在他背后,满目柔肠的说着。
宋玄青微微转身,毫无波澜道,“姑娘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袁曼仪微微一笑,抬目笑问,“这多日来,竟还不知公子名讳,公子可否告知?”
“单姓宋,玄青。”
“宋玄青……”她娇憨一笑,浅浅梨涡如灌了蜜一般,“是个好名字,初识公子便觉公子器宇不凡沉稳内敛,如今可才知公子非但仙风道骨内美双修,还是一明善的好公子,可惜……”
“可惜什么?”宋玄青倒觉得好奇,漫不经心的问。
袁曼仪摇摇头,一副愁目,“可惜我常年深闺不出,对外界人事都只是一知半晓,竟还不知这世上还如同公子这般内外双修的翩翩公子,可惜了,相见恨晚呢…!”
说着便笑了笑。
“姑娘说笑了。”宋玄青听罢并没有觉得半分喜意,设置觉得有些无聊。“姑娘,天色已晚,你也早日回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她面色微微有些异样,笑意收尽,“那……那好吧,我便不打搅公子了,公子也早些安置吧。”
袁曼仪微微迟疑,又只好点点头福了一礼便与阿巧一同出去了。
刚刚出门不一会儿,宋玄青刚刚坐下,便又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呼声。
“小姐,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啊。”
显然是袁曼仪身旁丫鬟阿巧的声音,宋玄青满腹狐疑,微微迟疑,还是连忙起身开门去看看。
只见,院中躺了一女子,昏迷不醒,一旁的丫头正扶着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怎么了?”宋玄青忙问。
“公子,我家小姐昏倒了。”阿巧连忙道。
他走上前去,见方才还好好的袁曼仪此时脸色苍白,不省人事。
院中一片寂然,月色皎皎如雪,漫盖在她的面上,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宋玄青又轻声问。
那丫头愁云惨雾的嗫嚅着答来,“方才我家小姐,见院中有几株白色小花,样子甚是美艳又散发着淡淡香气,便采了几株,然后便昏倒了,也不知是何原因。”
宋玄青这才瞧见,她手边还散落的几株白色铃兰花,他眉头微蹙,低低道,“是中了它的毒了。”
“啊,那可怎么办,这花儿怎么能有毒呢!”那丫头哭哭啼啼的,“小姐,都是奴婢的错,要是奴婢为了采摘你就不会有事儿了。”
宋玄青瞥了她一眼,便微微伏身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的朝屋内走去。
那丫头也连忙站起,呜呜咽咽的跟了进去。
宋玄青将她轻轻放到自己所睡的塌上,又替她盖好被子。
“公子,这花毒有解吗?”
“嗯。”宋玄青点点头,想起来了什么又道,“你先在此照顾你家小姐,我去寻些药来。”
说罢,宋玄青便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外。
到了院外,宋玄青左掌朝上,右手在左掌上方轻轻一抚,便凭空出现了一碗黑色的汤药来,即刻,他便又端着那要回到了屋子里去。
阿巧给她喂了汤药,便守在了她的床前倚了一夜。
宋玄青自是知男女有别,为了避嫌,便在院子中独练了一夜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