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初晚在厨房熬药。
宋忘凌走了过来,便朝她道:“林姑娘,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来吧。”
“没事。”她从药壶中倒出药来,平静的道:“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救人那岂不是浪费?”
宋忘凌挠挠头,笑了笑道:“那倒也是。”
她端着那碗药道:“这药你端去给你大哥喝了吧。”
“好。”宋忘凌接过药,才朝宋玄青的屋子走去。
林初晚挽着篮子,欲去街上抓药来,刚出门,便恰好遇见宋流若与宋玄辞。
宋未辞刚恢复,他比宋玄青中的毒要浅很多,所以恢复得比他要快,宋流若正在与他练剑。
宋未辞先看见了林初晚,便停了下来,朝她喊了一声:“哎,林姐姐。”
宋流若这才转过头来,见她挎个篮子,便问:“林姑娘,你这一早是要去哪儿?”
“我去街上抓点儿药。”林初晚又朝宋未辞叮嘱道:“你伤刚好,别做太剧烈的动作了。”
“知道了林姐姐。”宋未辞连忙跑了过来,“林姐姐,你去哪里抓药,不如我们陪你去吧,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一个人,我们陪你去,也好四处走走,这样对身体才好呢。”
宋未辞是坐不住的,伤一好就想四处溜达。
“那,那好吧。”林初晚只要答应了他,“不过你们可别乱跑,跟着我就好。”
“好的,林姐姐。”宋未辞又一把拿过她的篮子,“林姐姐,来我帮你拿吧!”
林初晚见他这样热情,只好随他去了。
宋流若担心两人出什么状况,只要跟在二人身后。
三人一路往金甬城去,到了城门外,宋流若突然想到,现在城中,四处张贴着宋未辞与宋玄青,二人的通缉令,宋未辞若是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怕是不好。
宋流若一把抓住了宋未辞的手臂:“未辞。”
“怎么了二哥?”他脸疑惑的看着他。
“你这样进去恐怕不行,现在城中正在捉拿你二人,你这样进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是啊,你这样一定会叫人认出来的。”林初晚也道。
宋未辞这才恍然大悟,微微一笑,轻轻转了一圈,竟变成了一个大胡子男人。
他眉开眼笑的看着二人,“二哥,林姐姐你们看,我这样行不行?”
林初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笑了笑道:“这个好。”
宋流若才点点头。
三人继续朝城门走去。
金甬城门外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群。
可叫人觉得奇怪的是,这金甬城门口,虽然有两个守门的官差,但今日百姓进进出出的,尤为自由,竟然没有像那日一般收进城费。
宋未辞很是费解:“奇怪了,今日怎么不收费了,难道秦蒿良心发现了?”
宋流若低声道:“先别急,找个人问问。”
这时,宋未辞找了一个路过的老妇,问:“大娘,平日里,进金甬城去不是要收进城费吗?为何今日倒不收了?是因为抓到了作怪的人了吗?”
那大娘说着,还朝一旁的墙上指去:“小伙子,你不常进城吧?这作怪的人哪里抓到,你看,那墙上不是还张贴着通缉令嘛!”
宋未辞定睛一看,“哇不是吧,这,这,这怎么画得这样丑……”
宋未辞见那通缉令上,将自己和大哥二人画得奇丑无比,这就算自己不变身,也看不出来啊,这画师恐怕是胡乱描的。
“什么画得这样丑,听说那两个怪人,面相凶残奇丑无比,早日抓到就阿弥陀佛咯。”那大娘不苟言笑的道。
宋未辞盯着那画像,一脸的不服气。心想,这秦绎还真是能瞎掰啊,自己和大哥分明是伸张正义,去救人的,怎么就成了害人害己的通缉犯了?
宋流若又问:“那这通缉犯还未抓到,这城门怎么就能随意进出了?”
那大娘有些震惊,又八卦的滔滔不绝起来:“你们这都不知道啊,今天秦六爷要纳妾啊,所以特意下令免了今天的进城费,还邀请了四面八方的名门世家呢,可谓是办得轰轰烈烈啊,比当时娶正妻的阵势还要大呢。”
“是吗?那这女子是何人啊,阵势如此之大?”宋流若又道。
“听说只是一个青楼女子,不知这秦六爷是中了什么邪,要招摇过市的娶这样一个女子,不过,你们可不出去胡说啊,我老婆子也只是听别人说的。”那大娘说完,又感觉话说得有点儿多了,急忙欲走。
“哎大娘,这女子你可知叫什么名字吗?”宋未辞感觉不对急忙问。
那大娘急忙摇摇头,找个借口走了:“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别问了,我还有急事儿呢。”
“哎,大娘…”
宋流若朝宋未辞看一眼:“别喊了,人家也不知道。”
宋未辞越想越不对,急忙就朝前方跑去:“不行,得去看看,我总感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哎,你慢一点儿。”林初晚急忙道。
宋流若担心他出什么事情,也急忙跟了上去:“未辞,你等等我。”
三人急急忙忙的,穿过几条街,来到了秦府门外的那条街。
秦家门外的那条长街,十里红毯嫣红一片,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马车整整齐齐的排到了街尾。
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往往,在长街两边排成了两排,鲜花红彩落满了一地,街道两边的百姓,全都探头探脑的,朝马路中间看去,都想亲眼目睹这场盛大的婚礼。
放锍烟花炮竹,一齐轰鸣一气,气氛热闹非凡。
宋未辞好不容易,挤破了脑袋,才挤进了,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他焦急的放眼看去。
秦绎一身红衣红冠,骑着一头高头大马,耀武扬威的从长街那头过来。
他的身后是一顶八抬大轿,八个轿夫抬着一顶大红花轿,正喜气洋洋的走来。
宋未辞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曾经送了一个哨子给宋愠欢,若她离他不远时候,只要她心神不宁神思错乱不安时,他只要离她一里内,他都会有感应。
这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很慌很疼,那花轿里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就跳得越是厉害。
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便要上前去,踢翻他的大马,掀开他的花轿,看看宋愠欢是不是就在花轿里。
他正欲推开人群上前去,不料他的肩膀,突然被人紧紧的抓了一把,他猛得回头。
宋流若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低声质问:“未辞,你要做什么?”
宋未辞急忙道:“二哥,小师妹,小师妹肯定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宋流若一把将他,从那拥挤不堪的人群中抓了过来,他笑比清河的看着他,质问道:“你疯了,这四处如此多的百姓,你就这样去,若是不是,你就闯了大祸,与其他妖祟祸乱人间,有何区别?”
宋未辞气急败坏道:“那能怎么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妹嫁给他,我有感应,那花轿里就是小师妹!”
一旁的林初晚也看不下去了,急忙朝二人斥道:“你们两个都先冷静一下,不要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们就先起了内讧了。”
宋未辞又道:“那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宋流若微微沉默,又才冷静的道:“你现在先进花轿里去看看,是不是宋姑娘,若真是她,你先出来,我们再商量对策,今天晚上再行动将她救出来,若不是也好全身而退。”
林初晚点点头,也附和着他:“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是她这里面,我们也好商量个对策,总比就这样莽撞行事有胜算得多,什么都不怕,就怕这里面有诈。”
宋未辞点点头:“好,那我这就进去看看。”
说罢,宋未辞便化作一抹虚影,在众目睽睽下,进了那顶大花轿里。
花轿中,宋愠欢被双手双脚紧紧捆住,被迫穿上了红色的嫁衣,盖上了红盖头。
宋未辞进了花轿,直接一把,将她头上的红盖头掀开。
“小师妹…”他又喜又怒的看着她。“小师妹,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这就带你走。”
宋未辞满眼惊喜。
只见,宋愠欢脸色憔悴不堪,就算涂了重重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疲惫。
她原本已经麻木,当看见宋未辞的那一刻,她眼睛里突然才有一道光,她又惊又喜,可瞬间那种惊喜又转瞬即逝。
她朝他不停的摇头,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似乎是说不了话。
“小师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宋未辞这才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宋愠欢朝他推搡着,还不停的朝他摇头,似乎是在赶他离开。
宋未辞试图解开她手上的绳子,这才发现她手腕上全是淤青,他一脸茫然,又带着几分心疼:“小师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宋愠欢一把抽出解开了的手,将他推开,不停的摇头。
这时候,花轿停了下来,喜婆的声音传来。
“落轿,新娘子下轿了。”
宋未辞急忙拉住她的手道:“小师妹,你别怕,今天晚上我们就来救你,你放心要害怕。”
宋愠欢满眼泪水,言不由衷,可她被谢荣施了法,开不了口,只是推他走,显然宋未辞并没有能明白她的意思。
说罢,宋未辞便又将她的红盖头盖上,又化作一团虚影,消失在了花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