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助手就关切的问。
“乔教授,您睡了两个多小时了,还舒服吗?我扶您起来……”
乔西松了口气,终于回到现实了。
日子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一切都没有变,她是这么想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然而好像是并没有。
她竟然把这种无所事事,发怔出神的状态也戴了回去。
太可怕了,这还是一场噩梦。
意识到这个事情之后。
乔西拿着手术刀的手在颤抖,拿着试管的手也在颤抖,对着电脑闪烁的光标思维迟钝,像是已经迟暮的老人。
她只能听见周围所有人的着急,问询,与哭泣。
他们都在问——乔教授怎么了?
乔西这才开始反思,她是怎么了?
她是不是把什么东西丢在那个世界里了?
她丢了什么东西呢?
乔西不知道,她像是一具木偶。
她在拿小白鼠做实验时,一刀切在了自己无名指上。
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划开了层层手套,黏腻的血流出来,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乔西恍惚中觉得自己被漫天的血淹没了,她耳边好像听到了巨大的轰隆响声,耳朵有有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她还没从耳鸣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就感觉到好多血从上面落下来,漫天的血腥味。
她嫌弃的皱起了眉。
她想脱离这个地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真是恶心死了,难道要她泡在血液里吗?
她还听到,还有人艰难的喘息着,肺管像是破了的风箱,他喘一下,乔西似乎都能听到他肺泡里挤压出的鲜血,以及胸腔骨骼超负荷的咯吱声。
乔西觉得离谱。
为什么人总想要活着,你都这么痛苦了,又没有人救你,你直接去死不好吗?
乔西想开口劝这个人死。
但是她先听到了他在说话。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温柔。
他说:“别害怕,我们都会没事的。”
他还说:“我觉得很幸福。”
就像是雷在耳边劈开,乔西动弹不得。
好像是时空在眼前轮回,原来他说了那样的话啊,在她耳鸣到什么都听不见的时候。
乔西睁开眼睛,眼前是文姨关切的脸,“你怎么了?”
她就等不到乔西下楼吃早餐,才上来叫人的。
乔西从来不赖床的。
乔西坐起来,攥着自己的左手,着急的问文姨:“我把我的手指切掉了,我好痛啊。”
文姨大惊,急忙就要去看乔西的手。
乔西捂着自己的手,难过的哽咽。
“我怎么办啊,我的手指没有了,我好痛啊,我的手指被我切掉了,掉在那个世界了……”
“我找不回来了”,乔西跑到了一楼,胡乱的翻找,最后委屈的蹲下去哭,“我好痛,我丢了东西,我无论去哪里都会丢东西的,我怎么找啊……”
文姨从来没见过乔西哭,更别提这样连表达都不清,只是胡言乱语的哭。
她看到乔西的手没事,舒了一口气。
乔西觉得窒息。
这就叫悲伤啊,要把人淹没的悲伤。
她哭了一会儿,难受的趴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