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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 69 章
    季昭然抵达酒吧的时候, 宁稚安已经被秦扬安排进自己的休息室了。一是怕醉酒对宁稚安名声不好,二是怕一杯鸡尾酒就把人醉得五迷三道,传出去对他酒吧的名声也不好



    休息室里, 宁稚安晕晕乎乎地看着季昭然, 似乎觉得自己眼花了,又用力揉了揉眼“天呐, 季昭然,你织好毛衣给我送来了你比小红还勤快”



    季昭然舌尖顶了顶腮, 小红又是哪个



    秦扬摇摇欲坠, 为好友做最后的挣扎,撒谎道“其实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好友, 也叫季昭然, 他说的是那个人。他不敢说这么说您的。”



    宁稚安醉着酒还不忘记仇,他拍了拍大腿,一截儿精致的下巴抬起“来,季昭然,坐我腿上。”



    秦扬“”



    上次喝酒还叫季叔叔呢,这次都敢直接叫季昭然了。季昭然问“这是喝了多少酒”



    秦扬“一杯鸡尾酒。”



    季昭然“”



    秦扬未雨绸缪地说“我们是正经酒吧, 不卖假酒的。”



    季昭然转眸,看向宁稚安这位近视两千多度的好朋友“多谢你照顾宁稚安,留他在这耽误你做生意,我送他回家。”



    宁稚安闻言慢半拍地站了起来, 起得有些猛,他抓住季昭然小臂找平衡,复读机似的对秦扬重复“多谢你照顾我, 留我在这耽误你做生意, 季昭然送我回家, 给我织毛衣。”



    季昭然人都来了,秦扬不可能再不明白,那个正在追宁稚安的是谁。但是就这样让他把宁稚安带走,秦扬有些放心不下。



    秦扬欲言又止“他,很单纯对有些事情,很认真。”



    季昭然黑沉的眼眸坦然和秦扬对视“我对他也很认真,说实话我不知道怎么追人,现在还在摸索阶段,但是只要我在,就不会再让他受一点儿委屈。如果我跟他同岁,我不会送他回家,因为我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现在我三十三岁了



    “所以我格外珍惜他。”



    季昭然站在柔和的灯光里,眉骨鼻梁的线条深刻好看。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语调不紧不慢,却显得格外动人。



    秦扬张了张嘴。



    宁稚安抓着季昭然手腕,忽然想起什么,吃惊地说“秦扬,我听说你们酒吧有个人近视两千多度,视网膜濒临脱落,天呐,怎会如此”



    秦扬闭上了嘴,烦躁地摆手“你快走吧”



    京市的夜热闹、嘈杂,道路两边写字楼璨亮的流幕透过车窗,在昏暗的车厢投下陆离光影。



    宁稚安上车以后安静地睡了小会儿。



    季昭然侧头看去,撞进一张恬静的睡颜,纤长的睫毛晕出一小片阴影,空气里是甜香的桃子酒气。



    错落的流光从宁稚安脸上划过,季昭然弯起食指,在宁稚安鼻尖轻轻刮了一下。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腻滑,季昭然勾了勾手心,轻哂道“这会儿倒挺老实。”



    话音刚落,宁稚安就猛地坐了起来。



    “天啊。”宁稚安摸了摸屁股下的座椅,神情透着一股呆憨,不可思议中又有点急切“我的夏利怎么有座椅加热了,那还怎么参加节目啊”



    季昭然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醉鬼聊天“你事业心还挺强。”



    “当然了。”宁稚安说“我的目标就是超过季昭然。”



    “超过季昭然以后呢除了织毛衣还有别的想法吗”



    宁稚安忧郁地叹了口气“别的我也不敢想啊。”



    季昭然鼓励他“大胆一点儿。”



    宁稚安陷入深思,眉梢眼尾都沉静下来,这幅样子太招人,季昭然随口打趣他“不狠狠潜季昭然一顿解气吗”



    宁稚安眉梢蹙起,仿佛要大骂季昭然坏胚子。谁知下一秒犹豫道“这他恐怕不会同意吧”



    他靠着车窗,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可能不是季昭然的对手。”



    正逢拐弯,季昭然面色未变,却没减速就直接开了过去。电光火石间心里万千念头划过,甚至已经给宁稚安制定好了一个培养计划,目标一年内超过自己。



    宁稚安被向心力甩得直眩晕,不满地拧了季昭然小臂一下,小声埋怨道“哪有你这样开车的呀”



    “不如我拔苗助长一下。你现在就表演你已经功成名就,然后任意摆布处在低谷的季昭然吧”



    季昭然反手按住宁稚安细瘦的手腕,防止人捣乱,说“我可以根据你的表演提意见,助你快速进步,早日让梦想照进现实。”



    醉着酒的宁稚安脑子没绕明白,但生存的本能告诉他这句话不能回,于是紧紧闭上了嘴巴。



    宁稚安的房子在一个挺幽静的小区,物业规范又严格,性很好,有不少小明星都住在这里。



    开门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明亮,小红正在沙发上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电视剧,见季昭然和宁稚安一起进了门,连忙捂住了羊羊的眼睛,带着她飘了出去。



    季昭然以为宁稚安出门时候忘记关电视,没怎么在意。他把人扣到沙发上,准备去厨房找点蜂蜜沏水,余光瞥见沙发下面藏着一角白纸,季昭然随手捡了起来。



    纸上字迹工整地写着几行字,跟做填空题似的。



    题目是坏胚子季昭然究竟看上了我哪里



    1年轻漂亮他想老牛吃嫩草。



    2活泼可爱他岁数大了,喜欢热闹点的。



    3鲜嫩可口他熏心,为了泡我这个小鲜肉不惜晚节不保。



    宁稚安还不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经被当事人发现,他困恹恹地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摸去浴室洗漱,还小声嘟囔了一句“奇怪,今天小红怎么这么高”



    季昭然指骨收紧,将一张纸蹂躏得皱皱巴巴,真正的小红在窗外看得直哆嗦。



    她不忍直视房间里惨烈的景象,于是带着羊羊下楼玩雪,忽然发现自己早上教羊羊写的“穷”字被人抹掉了。



    小红气得跺了跺脚,心说毁她字的人得多穷啊,内心才这么敏感,连一个穷字都见不得



    房间里,冷静了一会儿,季昭然又把这张纸缓缓摊平,从茶几上捡了一支笔,力透纸背地写了起来。



    名师家教一对一,亲手给宁稚安答疑解惑,逐一评价,告诉他自己究竟看上了他哪一点。



    浴室里忽然传来一阵水声,季昭然都服气了,一杯鸡尾酒怎么就能把人搞成这样。



    他走到浴室门前,怕里面人听不见,扣了扣门,音量放高说“你小心点儿,洗澡别滑倒。”



    浴室里传来一阵惊诧的嘀咕声“我怎么听到了季老师的声音,我是在做梦吗”



    季昭然心说别了吧,他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梦里还要遇见这糟心玩意儿。



    过了一会儿,浴室门打开,氤氲的水汽中,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钻了出来。水珠从粉嫩的耳垂划过,在精致薄削的锁骨处汇成一凹小水坑。



    燥热而潮湿的空气中,季昭然触目所及的皮肤都被热气蒸出一层水淋淋的粉色。



    再往下被门挡住了。



    宁稚安似乎想确认,他醉蒙蒙摸了下季昭然的英俊的脸,又从棱角分明的下巴摸到了凸起的喉结,他理直气壮地反问“为什么我连做梦都是你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



    湿润的水汽将两个人的气息缠绕起来,暧昧地揉到了一起。季昭然脸和脖颈都蒙上了一层水,他头一次照顾醉酒的人,没想到狼狈的人竟成了他自己。



    季昭然捉住那只为非作歹的手,没好气儿地说“你太爱我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宁稚安费劲地想了一会儿,一时没想明白,索性不再琢磨。他矜傲问道“那你带毛衣来了吗”



    季昭然忍无可忍“你就这么想要毛衣我织了你要是不跟我好,我就当场封杀你。”



    小明星秒怂“对不起,提封杀太伤感情了,我就当您已经撤回了。”



    过了两秒,宁稚安又觉得不对劲,他从门缝里瞪圆一双被水汽浸得泛红的眼尾,抗议道“不对,凭什么在梦里我还要被你欺压”



    季昭然都服了,压着燥火轻声哄着“祖宗,咱能不能把衣服穿好了说话,着凉了你不难受我还要心疼。”



    宁稚安眨了眨眼,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耳根倏然红透,懵懂地骂了季昭然一句“坏胚子。”



    “你他妈的。”季昭然耐着脾气哄了人一晚上,听到宁稚安亲口骂着“坏胚子”,隐忍顷刻间荡然无存。他咬重了音问“是不是找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