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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星际帝国22
    上校似乎考虑了一会儿,收回了自己的手站直身体,示意边上的医务人员将一副轮椅推了过来。



    瑟西斯被上校扶着跨出了治疗舱,他想说自己不需要轮椅,然后发现之前肢体的无力并不是他的错觉,双腿没有办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他不确定现在巡航舰的加速度是多少,如果他在少于一个g的重力环境下面这么虚弱的话,那身体收到的损伤比他之前以为的还要严重。



    紧接着他的思绪就转到了索娅身上,如果连他都感觉这么糟糕的话,难以想象在机甲中经受了三十多个小时的间断加速后,索娅的身体到底收到了多大的损伤。



    那个医护人员扶着瑟西斯在轮椅上坐下,看了一眼上校并没有要提醒瑟西斯手动操作的意图,就上手推着他往后面走。第一医疗室和特殊护理处有一条单独的通道相联,那边看起来和普通的医疗室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大部分的治疗舱都是空着的,以及连接每一个治疗舱的仪器和屏幕都要复杂得多。



    瑟西斯最先看到的就是最里面的治疗舱边上站着的两个人,他们看着跳动着数据的屏幕不断地在说着些什么。渐渐地谈论的声音抬高变成了争吵,激烈的时候他能够捕捉到只言片语。



    一个人在质疑记录数据的准确性,他认为没有经过训练增强体质的人,即便精神力觉醒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记录上面的加速度,更何况是几天之内反复多次的加速。另外那个却认为可能是过量注射的缓解剂导致肌体短暂的性能飞越,军方最新通过的道德守则限制了这方面的研究,但如果能够从这个病例的身上得到有意义的数据的话,或许能够特批一个研究项目。



    瑟西斯咬着唇推开轮椅站了起来,只是往前踏了一步就感觉到膝盖一软。身边的人立刻握住了他的胳膊,不容置疑的力量拉正了他的身体。瑟西斯知道那是他的哥哥,就像很小的时候一样,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他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低下头过了几秒,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慢慢走过去。



    那两个人听到动静后回过头来,看见上校后立刻立正敬礼,得到他的示意之后才稍稍往边上退开。瑟西斯没有在意他们,他踉跄地走完了最后两步几乎是直接扑在了那治疗舱上,迫不及待地往里面看去。



    索娅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黑色的头发铺在她身后,双手平放在身侧。她面上的表情和平时一样,看不出疼痛或者其他的不适,如果不是治疗舱时不时探出来隔着病服刺入她身体的各种针剂,几乎就要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一样。



    瑟西斯目不转睛地盯着治疗舱,仿佛里面躺着的不是他受伤的队友,而是从未曾见过的异兽一般。海伯里恩上校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将视线转向屏幕投映出来的数据,想起来之前看到的影像资料和数据。直到个人终端上提醒有一条优先信息才回过神来,点开面板一看,信息后面高亮加粗的是来件人的姓名,第五军团总指挥――奥古斯卡梅登中将。像是突然被人开启了开关一样,上一秒还是一片漆黑的意识,下一秒就完全清醒了过来。沐言首先意识到的是系统地图的显示,她在被标记为路以撒号巡航舰的医疗室里面,但是完全找不到其他人的踪影。系统标记出来的所有红点都没有备注,都是她不认识的人。



    瑟西斯、梵蒂姆、阿贝林,还有凯尔他们,都去了哪里?



    沐言慢慢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在半暗的光线中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聚焦,她躺在一个狭窄的舱室中,罩子外面不远处就是灰色的舱板,看起来和厄俄斯号并没有什么区别,



    一个穿着医务兵白色制服的人透过罩子看了看她,又很快在视野中消失。接着沐言就感觉医疗舱从几个不同的地方给她注射了什么,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一阵冰凉沿着血管蔓延全身,然后她止不住地开始微微颤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几乎让她浑身的肌肉都痉挛起来的战栗慢慢退下去。头顶医疗舱的罩子打开,声音如同海潮一样倾泻了进来。那些声音并不嘈杂,只是和之前被密闭的感觉截然不同。沐言意识到她不再是一个人被封锁在机甲狭小的空间里,然后被置于茫茫宇宙之中。现在她和许多同类共同占用了一块空间,仅仅是这个念头就让人有了一种很奇妙的安全感。



    一个声音传过来,温和而轻柔:“你醒了么?”



    沐言转过头去,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可以进行这种简单的动作,看到一个男人站在她右侧。他长长的银发被束在身后,只有鬓边有几缕垂落了下来,衬着他没有扣上的制服领子和笔直的身姿,给人一种淡淡的违和感。



    那人微微眯起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灰色眸子里面的神情:“你的身体可能还有些不听使唤,不用害怕,这是正常的现象。毕竟你在治疗舱里面躺了三个多月,需要一些时间来重建身体的机能。”



    沐言慢慢地抬起了右手,搭在治疗舱边上。



    那人的嘴角微微勾起,他抬起戴着手套的右手按在沐言的手上:“我是泰瑞麦克林中校,第三军团的首席机甲驾驶员,现在在路以撒号上担当机动战队的队长。我和上校从学院的影像资料中看到在意的地方,以巡视的理由将一直轻型舰队派往厄俄斯号的方向,收到瑟西斯传来的讯号时我们就已经在途中,不然的话恐怕没有可能及时赶到。”



    沐言想起了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那两个飞速接近的光点,看了他一眼开口想说什么,却没办法发出声音来。



    泰瑞作出了个制止的动作:“瑟西斯他们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离舰了,军事学院在九月份开学,他们必须回去准备一下相关事务。你的录取通知应该寄到了地球上安德莫洛的家宅中,电子复本的话个人终端上面就应该有。我为你提交了一份推荐,军事学院同意了你以身体状况为缘由的推迟入学。”



    他看见治疗舱中的人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视线稍稍移开了一丝,显然因为他所说的话在思考什么。然后她抓在治疗舱边上的手掌收紧,似乎想要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拉起来。



    泰瑞立刻制止住她的动作,但其实他什么也不用做,沐言立刻就意识到了她并没有能够将自己拉起来的力气。她想要做一个吞咽的动作,干涩的口舌和喉咙似乎都在警告她这不是一个好主意,她并没有在意地咽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意识到了这个动作之所以能够润喉咙是因为咽下的唾液,而此时她只是感觉到了喉头如同两层纱纸一样交相摩擦的疼痛。



    泰瑞似乎能够意识到她在做什么一样,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那笑容并没有恶意,就像是看着一只猫抓挠线团一样。他转过了头去,似乎和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人说:“不过来打声招呼么?怎么说她也救了瑟西斯呢。”



    她听见了两声脚步,但那人并没有走入她的视野中。泰瑞转过身去,他长长的发尾扫过沐言的手背,是一丝丝微凉的触感,声音中夹着一丝丝的无奈:“你也真是――”



    随着他的话音一根细小的针头扎入沐言腿中,紧接着她的视野就渐渐模糊了起来。她想要伸手唤回泰瑞的注意,但黑暗却先一步吞没了她的意识。



    泰瑞察觉到发尾被人拉扯后转过身去,只看见治疗舱里面的人落下去的手臂,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回到了和之前一样的沉眠。泰瑞一直看着那罩子重新合上了才说:“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真不知道你在学院里的名声都是怎么来的。”



    站在仪器操作面板前面的人转过来,冰蓝色的眸子朝着他看了一眼:“小姑娘?”



    泰瑞笑了一下:“也是,她和瑟西斯一样年纪的话,都能够订婚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让上校又看过来一眼,紧接着他的终端上又跳出一条优先通讯的提醒,上校看了一眼屏幕之后就关闭了提示,并没有链接通讯。



    泰瑞在旁边丝毫不知道避讳地看见了那条通讯上面的名字:西欧安德莫洛――索娅的父亲。



    过了一会儿通讯提示又响了起来,这次上校连看都没看一眼。



    泰瑞又看了看躺在治疗舱里面的人:“听说安德莫洛中校最近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沃泽尔议员又一次提出来要对通往外太阳系的贸易提税,用此填补军部的开销。这个提议如果通过的话,除了帝国之外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他们家的矿业操作了。”



    “他日子不好过也不是这几天了。”上校最后扫了一眼屏幕上面显示的数据,转身走了出去。



    泰瑞轻轻笑了一声跟上他的步子:“虽然确实如此,但是最近突然被这么针对,包括几处新规划的矿区都被要求审查而冻结了,这种迁怒的手段看起来是不是有些熟悉?”



    上校知道他在说谁,就像泰瑞知道他为什么还提防着索娅安德莫洛一样。整个学院的事件并没有让他太过惊讶,任何制度只要存在的时间足够的长,总会有人能够找到其中的漏洞加以利用。这就像在战场上看见敌军剑走偏锋一样,需要的是分析和应对,并且将其中的情报保存以备后用。



    但是索娅安德莫洛在整个训练过程中的表现确实让人惊讶,不仅仅是她精神力的突然觉醒和之后一路的沉着应对,而是上校能够看出来,她全程都在保护着瑟西斯。那是他在卫星战争之后几年内一直在做的事情,从学院第一天的影像资料里面就看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