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长公主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嘉义长公主。
邵彻与燕如茜,怎么可以在一起?
嘉义长公主似是不解,一愣一愣的,歪着头,问道:“姐姐,你这是何意啊?虽然武国公位高权重,功勋盖世,可如茜也不差啊,哪一点配不上大将军了?”
邵彻威震天下,仰慕者甚众,喜欢他的姑娘,但凡不是样样出色的,都不敢表达爱意。这一点放在陈绍之也同样适用,陈绍之已娶妻生子,可不照样引得一堆人崇拜喜欢吗?
瑞安长公主冷笑一声,扯了扯嘴角,神色认真地盯着嘉义长公主,一字一句道:“大将军的亲事,轮不到本公主做主,妹妹求错人了。”
即便她还没有和建安帝求赐婚圣旨,但这不意味着邵彻与她就没有通过话了。
嘉义长公主妄想让燕如茜嫁给邵彻,也不问问她愿不愿意!
“这——”嘉义长公主讪讪一笑,“那不是如茜她喜欢大将军吗?你可是大将军昔日的主人,你去求皇后,想必皇后不会拒绝的。”
“开什么玩笑?”瑞安长公主的火气被这席话勾了起来,“皇后与本公主都是妇孺,武国公是朝廷重臣,若他要成亲,皇上焉能不闻不问?”
邵彻好歹是邵皇后的弟弟,楚崇贤的舅舅,皇亲国戚,身份特殊,他的婚事,想必是万众瞩目,瑞安长公主平日再怎么得建安帝的格外看中,也不过是公主罢了,她何德何能插手勋贵大臣的私事?
退一万步来讲,她想要插手,也不看看建安帝同意不同意。这对君臣之间的感情,谁又能比得了?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嘉义长公主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瑞安皇姐,所以你才要走皇后娘娘那边的路线,方可成功啊。”
建安帝器重邵彻,这么些年来邵彻一直拖着不成亲,偌大的国公府,连个妇孺都没有,空荡荡的也是怪凄凉,将来邵彻去世了,假如没有法定的世子,那么邵彻的武国公之爵就会被朝廷收回去了。
用半生兵戈打下来的荣耀,焉能这般就化成历史的尘埃,彻底地灰飞烟灭?
邵皇后急归急,却拗不住邵彻一意孤行,以及建安帝默许放纵的态度。
邵彻现在根本就很少见外人,除了他的部下与同僚,他一不养士,二不玩乐,整个人低调得不行,安分守己。
嘉义长公主贸贸然去求见他,不提了外人如何议论纷纷,男女有别,终身大事,终归是要和女人家说说才比较方便啊。
“皇后不会同意的,”瑞安长公主表现得坚定漠然,“若皇后真的有能耐说服武国公成亲,何必等到现在?更不用说,荣华县主与武国公年纪差太多,感情的事,讲究两情相悦,武国公一日不表态,皇后娘娘就不能插手越位。你可明白?”
一番话说下来,瑞安长公主已是口干舌燥,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只是,在她喝茶的一刹那间,就闻听嘉义长公主说道:“姐姐,你是不是心悦武国公,才会这样百般阻挠如茜与武国公的婚事?”
此话一出,瑞安长公主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后又若无其事地放回桌面,挑了挑眉,眸中闪烁着不明的光彩,“你今天过来,给如茜说婚事是假试探本公主才是真的吧?”
终于说到关键问题了,嘉义长公主一改脸色,微微一笑道:“姐姐在说什么啊?妹妹我可听不懂。”
抚了抚凌乱的发丝,嘉义长公主白皙的脸蛋上映着一不大不小的痕迹。
瑞安长公主皱了皱眉,“你受伤了?这是谁做的?”
公主之尊,岂容他人放肆?
“姐姐,”嘉义长公主语气变冷,从鼻息里冷哼一声,“你自己喜不喜欢武国公,别以为别人不知道。毕竟,瓜田李下的,谁是傻子啊?”
“嘉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瑞安长公主忍下火气,眸光深寒,“本公主与武国公从未发生过什么,请你别胡乱猜测。”
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君子之交,从未越过底线,嘉义长公主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一个劲地说她。
“真的没有吗?”嘉义长公主冷冷一笑,“恐怕未必吧。今日本公主替如茜求你一求,你拒绝了,道理说得一套一套,可其实啊——”
“你喜欢邵彻,不愿意让如茜嫁给他,否则的话,你完全可以撮合的。”
嘉义长公主话音刚落,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事情发生得太快,瑞安长公主尚未反应过来,嘉义长公主就已经离开了。
“长公主,用不用——”管家问道。
“不必了,”瑞安长公主眸光沉了沉,“嘉义多半是心怀不轨,有意试探本公主,但其目的,应该还是冲着武国公去的。你去通知武国公一声,就说小心嘉义长公主。”
“是。”管家应声而退。
山雨欲来风满楼,只见一寸日光薄辉斜照,乌云密布,澄澈碧蓝的天空也一下子暗黑了。
……
顾文澜提着流寒剑,目光炯炯地与顾文树较量,一蓝一红的身影交相辉映,快若闪电,疾若奔雷,一枪一剑,尽是刀锋凌厉。
“无忧,你的武功多日不见,见涨了。”顾文树收回长枪,自愧不如地感叹道。
顾文树虽说是文武双全,但论其武功,不如顾文亮来得精通,如今顾文澜刻苦训练,才总算是将顾文树打败。
顾文澜收回剑,用毛巾擦了擦身,笑道:“大哥的武艺才是真的厉害,妹妹就是侥幸获胜,不值一提。”
她眼下的武功,也就比市井小混混好一点,离绝世高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今日会赢顾文树,也是顾文树有心相让之故,否则的话,她断断不可能打败顾文树。
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底子薄,即便再天赋异禀,时间相差在那里,怎么想都不可能让她打赢一位老手。
“哎,无忧假以时日,必会成就一代高手之名。”
顾文树满怀欣赏地说道。
顾家从来都没有女子恪守妇道的迂腐想法,唯才是举,只要有才,什么人都可以出去闯荡,包括女子。
顾家祖上又不是没有出了名的巾帼英雄,这位老祖宗最后封侯拜将,带领整个顾家走上了巅峰,道一句家族荣耀都不为过。
正史留给女人的地方本就不多,顾家老祖宗在这种环境下留下自己的姓名,完全是不可思议且了不起的事情。
“……”她大哥想得还挺远的。
不过,顾文澜的的确确有想过自己未来要做什么的问题。既是帮忙晋阳公主夺嫡,就不能按部就班地嫁人生子了,她要做,就做一番事业,扶持晋阳公主登上九五之尊。
只不过呢,大魏压根就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她要替晋阳公主夺得优势,也是很难的事情。
之前晋阳公主可以自由出入太极殿与养心殿,那才真的是让人惊喜。
她一个大臣之女,要从哪方面入手?
顾文澜思绪纷飞之际,耳边传来顾文亮嘹亮清脆的声音:“大哥,四妹,三弟回来了。”
顾文谦回京了!
顾文澜神色大喜,顾文树亦是如此,连忙追问道:“真的吗?三弟到了吗?”
“千真万确,就在门口。”顾文亮说道。
顾文谦回家了,顾文澜与顾文树放下武器,屁颠屁颠地跑去府门口找人。
府外,顾文谦的马车正好停在丞相府正对的大道上,邵氏与嬷嬷泪眼婆娑,看样子情绪激动。
“谦儿,你回来了。”邵氏拿起手帕,擦着眼泪。
顾文谦一去,就是好几年,顾家众人已是许久未见顾文谦。
顾文谦一袭白衣,腰间只就一白兔月宫玉佩挂着,背脊挺直,嘴唇微翘,眉宇疏阔,是位十足十的美男子。
此时,他无奈轻笑,“娘,儿子去东山书院求学,多年未归,不孝子今日归来,给娘赔罪了。”
“乖儿子,你何罪之有?”邵氏目光喜悦地打量着自己多年不见的三子,喃喃道,“看你无事,娘就放心了。你去东山书院,是为了求学,并非不孝顺爹娘,何罪之有啊?”
从小,顾文谦就是典型的乖宝宝,从不惹是生非,对比调皮捣蛋的顾文亮与顾文澜来说,顾文谦性格冷淡,严谨自律,卓越出众,是顾盛淮与邵氏眼中的骄傲。
如今,顾文谦归来,心疼都来不及,哪还会责备他?
“三哥!”顾文谦正欲开口,回头就望见自己的妹妹顾文澜一蹦一跳地往这边过来。
顾文谦笑道:“无忧!”
兄妹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会因为时间而转变。
“三哥几年不见,却依然风度翩翩,很有当年爹爹的风采啊。”顾文澜笑眯眯地说道。
顾家出美人,不论男女,顾家的人长得好看是事实,要不然邵氏当初也不会被顾盛淮迷得七荤八素。
顾文树温和内敛,顾文亮张扬似火,顾文谦则是冷清似水,美人如花隔云端。
“妹妹油嘴滑舌的,怕不是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