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
夜无尽看着战报迭起,头疼的摔了一个杯子又一个杯子,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唐露露从外面回来,看着大殿之内的狼藉地面,微微沉了沉眼。
迈过破碎的杯子走到夜无尽的眼前:“前方战事如何?”
夜无尽一看是唐露露,暴戾的眼中微微柔和,将人拉到边上,给她看最新的战报。
“荆州慕王将自己的独女嫁给了扬州的安王,荆州有事,作为女婿的慕王不可能不帮,徐州陌王和扬州安王世代联姻,关系根深蒂固,这三州铁板一块。”唐露露放下情报。
“明明一开始慕王和陌王都是要攻击楚念的,为什么突然就开始攻击我们了呢?是因为慕容雪的死吗?”唐露露最近也一直在调查这些事,却发现里面蹊跷的很。
夜无尽揉了揉太阳穴:“慕容雪是慕容辞的亲兄弟,他们两个的关系九州都是知道的,而且慕容雪还是荆州第一高手,没了慕容雪荆州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张强有力的翅膀。”
“我猜之所以荆州慕王反水,应该是跟慕容雪有关,但因为现在荆州处处防着我们,我们的人在荆州也派不上用处,现在处处受制于人,很是憋火。”夜无尽将战报放在一边。
三个州打一个州,结果可想而知,幽州地处平原,易攻难守,再繁华也抵不上这样的持续攻击。
“我在帝都打听到宫中似乎有动静,苏将军正在集结军队,只不过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唐露露成了‘圣女’后,在帝都也好,在各处也好,都安插了自己的人。
这也是为了她办事方便。
“若是攻打我们幽州,就彻底的完了,我们要想个办法,度过这次危机,晋州南王还是没有消息吗?”夜无尽联系了晋州南王许多次,依旧没有得到满意的回复,即便是夜无尽这样的性子也是耐不住了。
“没有回复,而且听说南王称病已经许久未露面了。”唐露露也不想幽州沦陷,毕竟嫁给了夜无尽,她就是幽州人,再说她原本也是土生土长的幽州人。
这片土地,无论如何她都要守护住。
“这个老狐狸,关键时候就装死,除了帝都那位,谁能说动他?”所有人都知道南王就是帝都养的一条忠狗,除了帝都的事他一概不管。
“现在指望不上南王了,朝着风州下手吧。”夜无尽决定了,只有将风州拿在手里,马背上的州,骁勇善战,对幽州来说是一大助力。
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了风州,幽州就可以朝着三州反击了。
“你真的要除掉凌王?那让谁去做那个位子,毕竟他们虽然是游牧民族,可是非常排外和重视血脉的,随便派个人他们可不认同。”唐露露对九州的事知道的并不少,对她来说之所以一直藏拙,完全也是因为保命。
她的祖上原本也是显赫的家族,之所以落魄成这个样子,除了站错阵营意外,也是知道的太多了。
自从遭逢大难之后,唐家组训便是藏拙。
而现如今她已经是幽州的夜王妃,便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毕竟谁想要动她,就相当于是和幽州过不去。
“凌文,或者找人假装凌文。”它们派去的人都死在云州,便也已经引起了凌文的警惕性,现在最重要的是杀了凌云,找一个傀儡控制风州。
这样的话,他们可以将风州拿捏在手中,从而慢慢蚕食九州。
“说起云州,当真有意思极了,我们扇动了那么多次,竟然没有一次成功。”唐露露想起夜无尽做的这一切,都是想先灭了云州这个心头大患。
毕竟在所有人心中,云州就是最难啃的骨头。
易守难攻不说,民风还彪悍,见了血之后一个个跟猛兽似的,比没见血还猛,越打越让人心惊。
没有绝对数量上的压制,很少有人愿意去动这条疯狗。
“便宜楚念了,等收拾了那三州再去收了云州,不用晋州南王现在不出声,以后有他好果子吃。”夜无尽对晋州南王的这笔账目算是记上了。
“你真打算要这燕云九州都姓夜?你并非贪图权势之人,为何那样的执着?”唐露露虽然知道夜无尽的野心,但是却不知道他的目的和出发点是什么,。
每个男人也许都有野心,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在里面。
单单只是为了权利坐上那个位子的,不在少数,但夜无尽不像是那样盲目的人。
夜无尽拉住唐露露的手:“果然露露最懂我。”
“你的祖上因为帝王之怒落魄至今,而我同样,我的父母也死于帝王猜忌,先帝临死前给当今皇上留了必杀名录,我的父母赫然在列。”
“一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我以为自己的父母只是单纯的战死,可惜……”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尤其是我的父母死后,曹帝假惺惺一般扶持我上位,替我铲除别州的侵犯,还亲自出兵护佑幽州。”
“那时候我是真的感动,我觉得自己的父母死的其所,当我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就像你是天上洁白无瑕无忧无虑的仙人,突然给你废了灵力,砍断你的手脚,将你抛在垃圾堆里,你恶心,想吐,不可思议,还有无边无尽的恨意。”夜无尽说这些话时候眼中都是无光的。
唐露露震惊的捂嘴,眼中都是心疼,将夜无尽抱在怀中,轻轻的拍了拍:“即便是造反,我也陪你,死也一样。”
夜无尽温柔的笑了笑:“也许你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我在你和圣女之间选择了你。”
唐露露眸色微抖,她确实一直很疑惑。
尤其是最近一次见白倾月,那样的灵动,那样的神圣,还有灵筠在侧,可以说拥有了白倾月就相当有了圣岛的支持,灵筠一人堪比九州。
“不知你可否记得,你年幼时曾经给过一个乞丐一支鸡腿。”夜无尽说道这里的时候眼中都是无尽的温柔。
“那年我的父母战死,我不信,偷偷跑出了夜王宫,年幼无知的我竟然是不知道任何吃食都是要用钱来换的,身上唯一的玉佩也被人骗走了。”
“我迷了路,游荡在陌生的地方,一身衣服成了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像极了乞丐,是你,出现给了我鸡腿,救了我一命。”
“即便你那时候蒙着面,可我依旧记得你眉间的火红印记。”
“露露,也许我非君子,非好人,甚至有些龌龊,可我心中唯一的一方净土,便是为你留的。”
“即便我算计全天下,也不会算计你。”
唐露露泪眼朦胧,竟不知自己年幼的一个小举动,救的竟然是夜无尽。
唐露露掉了一滴泪,夜无尽将唐露露抱在怀里。
“原本是打算老了的时候再告诉你的,可我也不知道未来的命运如何,早些说出来,总归是没有遗憾。”夜无尽轻柔的给她擦拭了眼泪。
唐露露扑进夜无尽的怀中:“不会,你的心愿一定会达成。”
……
帝都的大军开始移动,所有的州都在注意苏凌儿的动向,人人都紧张对待。
谁知帝都的大军竟然是向云州移动的。
所有人都有点傻眼,一向最纵容云州的帝都竟然朝着云州发兵了?
天一亮。
白倾月一身铠甲站在军营之中,原本的人数不仅没有减少,还增加了许多。
“我等愿加入,随王后做一把利剑!”
白倾月微微感动:“年满18以上的随我出征!十八以下的留在云州和赵将军一起守护云州!”
“遵命!”
白倾月对着众人道:“出发!”
浩浩汤汤的大部队朝着云州外,幽州边界出发,因为夜无尽现在也在遭受他州的攻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军队。
帝都的大军已经行至一半,白倾月原地扎营,第一是为了修整,第二是为了布阵。
云州多蛊虫迷阵,这些能人异士在军中不在少数,白倾月让他们在营帐里,还有营帐三公里外都布置上了这样的迷阵,不为别的,只为大面积损伤、
杀杀帝都的锐气,涨涨自己的士气。
夜幕降临前,帝都的军队已经到了能看见的范围,但因为天色却迟迟未攻击。
白倾月知道夜里即便没有大战,也会有高手之间的过招。
白倾月这里有秋鹤,秋鹤的修为不低,不怕对边的那位。
更何况有蛊毒迷雾加深,他们敢来,白倾月就敢留。
夜里,白倾月和秋鹤,副将,还有军师,一同商讨大计。
依着白倾月的意思,她的战场必须在云州外,要涂炭也涂炭别人的地盘。
这一点云州人都是认同的,打起仗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们带出来五门大炮,这是绝对的优势,他们敢到射程范围内,就让他们尝尝大炮的威力,这绝对是群攻的好武器。”
秋鹤真的很感谢凌文,要是没有凌文,绝对不会有这样厉害的武器。
像他们这些修炼的人,很少借助外物,但借助这样厉害的外物,可以省下很多的人力物力,甚至还可以将敌人打的措手不及。
“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白倾月最在意这个,如果是绝对数量的压制,光是靠大炮那也是不行的。
“五万。”秋鹤回道。
“我们有一万五的精兵,把握胜算有6成。”秋鹤很是自信,他们精兵都以一敌六的主,帝都也是过于自信了,就带了五万的兵。
“不可大意,谁也不敢保证晋州南王不会增援,如果在双方战事胶着的状态,晋州南王的加入对我们绝对的不利。”
“虽然不能是致命的,但减少胜算,多丢一条性命都是我们的失职。”
“即便我知道每一场战争要死的人会很多,谁也避免不了,谁也当不了圣人,但我们必须赢,而且要赢得快准狠,要凭借这一场战斗震慑九州。”
白倾月打这一场仗是有目的的,她可不仅仅是想险胜,她要完胜,要通过打压帝都的军队震慑其他洲际。
让他们知道云州不仅是铁板一块,而且还是凶猛无比的铁老虎,谁敢靠近就一口吃了它。
这样可以避免了以后的更多战争,当别人想打云州注意的时候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军师点点头:“王后所言极是,大炮的攻击必须出其不意,也必须不能在群攻的时候伤害我们自己的人。”
“要用在关键时刻,比如大家都担心的晋州增援。”
白倾月点头:“风州暂时不会帮助我们,也不会帮助任何人,青州会援兵,但现在荆州扬州徐州幽州都在打仗,青州的兵想要来到这里帮助我们可不会那么顺利。”
“所以我们不能光指望青州。”
秋鹤摸了摸下巴,看着沙模图:“幽州地处平原,一望无际,想要藏一件东西很难,不过可以伪装一样东西很简单。”
“不如我们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将火铳先拿出来,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大家都想着赶紧把火铳抢走,打掉,实际上我们最厉害的是大炮。”
“等他们以为我们没有依仗的时候,出其不意的攻击,一连几百发大炮攻击出去,我可不信他们顶得住,别说五万了,就算是十万军队来了也是无用。”
白倾月双眼一亮:“有道理,毕竟除了我们谁也不知道大炮的用处,那样大又笨的东西更像是个做饭的大锅。”
这样的提议得到了军师的赞同,军师和秋鹤等人便商量布阵如何用兵,这些是白倾月的弱项,但她很虚心的在一边听,没有多参合一句话。
一直到后半夜,大家轮流守夜,白倾月穿着铠甲,抱着水蓝色长剑靠着木凳子眯了一会。
现在她终于能体会到当初看到楚念营帐,为什么那样的简陋了。
因为实在是没有时间精力去考虑舒服不舒服的问题。
你要随时准备迎战,你要将你的铠甲穿在身上,还有你的长剑。
必须在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挥出你的剑。
身为一军之首,身上的担子之重,无人可知。
白倾月微微一叹:“楚念啊楚念,你自己到底承受了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