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三刻。
秋高气爽,发黄的树叶随着清晨的微风在空中打着旋翩飞起舞。
身着劲装的如久香汗淋漓,正在院中虎虎生风的打着拳,漂亮的转身回旋的收式后结束了一早的晨练。
“小姐。”冬橙上前将手中的帕子递给她,“若晴姐姐让门房传话来,他们已经出发去接阎公子了会依言在南门等候小姐。”
“嗯。”擦了满脸的汗珠,准备如久回房沐浴更衣的脚步微顿,“五少爷他们呢?”
“回小姐,五少爷也有遣人来报说是皆以准备妥当,在前厅等候小姐。”
“春桃你和秋梨两人去青松院给老太爷,还有老爷说声,我跟哥哥们前去别庄玩两天,今天的早膳就不过去吃了。”
“是,小姐。”春桃,秋梨领命匆匆离去。
“小姐,那奴婢前去为您做些早点?”
“简单些就好。”
打扮收拾妥当后,又草草吃了些东西垫肚子,如久起身快速的前往前厅。
为了给自家妹妹做脸,沈如坞几人都很用心的打理自身了番,穿戴一新不说个个精气神都维持在了最佳的状态。
“哥哥们今日看着,怎么觉得更加英气逼人啊。”
“这是你平常忽略了哥的潇洒英俊呐~”
“少贫嘴。”沈如坞穿了沈青色的直对襟的长衫,袖口绣着精致的竹叶花纹,腰间的锦带坠着一枚造型厚朴的羊脂玉佩。
目若秋波一笑,举手投足间端的是翩翩独立于浊世的贵公子。
很是满意的点头,如久挽住五哥的手臂,“这一打扮果然还是五哥最最好看。”
得到肯定赞誉的沈如坞笑容更加灿烂。
另两人就显得不那么开心了,尤其是沈如期直接黑了脸。
“小九,你这从一进来就没打正眼瞧瞧六哥我,怎么就轻易下了结论?”
“就是啊,沈小九,你也太眼瘸了吧?”
双生兄弟俩一般无二的面容,却是一人黑衣满身清冷,一人紫衣略显神秘。
“六哥这身还行,七哥你嘛。”如久扭头嘴上嫌弃,“紫色你穿着太显黑!”
“噗嗤~”“哈哈哈…”
“你给我站住沈小九!还想不想喝七哥我独酿的美酒了?给我回来再仔仔细细看个清楚!”
一阵笑闹着出了院门。没有选择乘坐马车,兄妹四人都骑上了自己的坐骑,打马出发前往南门。
南门城口。
同样骑着高头大马的阎难寻正在与马车内的妹妹说话。
粉色纱巾覆面,阎难忧只露出一双水光盈盈灵气逼人的眸子。
“阎寻。”
“小九儿终于来啦。”
为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等他们互相见完了礼。如久对坐在马车内的无忧招手,“小忧出来,我带你骑马。”
“这…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不是上次写信还怨阎寻不教你骑马吗,我带你策马奔腾感受下,等到了地儿若还想学我再教你。”
“好啊。”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面对小九从不愿扭捏的阎难忧终是点头答应,抓起裙摆钻出了马车。
“来,手给我。”
抓紧她的柔夷,使劲将人带上了马背落坐在自己身前,如久双手从她的腰下穿过握住缰绳,“坐稳了吗?”
“嗯。”阎难忧有丝雀跃也有些害怕地点头,“小九。”
“别怕我扶住你,再说踏雪它很温柔的。”放开一只手改搂住她的腰,如久见面前的无忧僵直的背缓下来了些,这才夹紧马肚挥鞭,“那,各位哥哥们!我们就先行啦~”
“九儿你慢点!”作为哥哥们的沈如坞等人看着如离弦的箭,快速奔驰远去不禁提起了心。
“小九儿我们来比赛啊!”而同为哥哥的阎难寻却是哈哈大笑闹着要比赛,挥鞭追赶而去。
“莫怪阎公子和小九玩得来,两人都是人来疯啊。”
沈如坞无比心累的跟上,早已经不见踪影让他不省心的弟妹们。
一路急行,以绝对优势遥遥领先的如久两人留下串串清脆悦耳的银铃笑声乘风而去。
沈家别庄位于京城三百多里的月亮湾。
那唯一的一条小河上下流细长中间半圆整体如同弯弯的月亮,故因此而得名。
山清水秀的月亮湾,不仅春天能观赏到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景,夏季可以欣赏荷叶碧绿连天花开万千仪态。而到了秋天一半红枫,一半银杏的小鹤山更是美得醉人。
隐在小鹤山的别庄当然是最佳赏景地点。
事先吩咐人把它好生打扫收拾干净,预备好新鲜的食材后再全数撤走不留一人。
是以等如久两人先步到达后,并未有人出来迎接。
纵身跳下马再将无忧接下,如久牵着马儿示意她跟上自己。
“无忧,我怕人多不自在便让庄子里的人都撤了,没有什么问题吧?”
无忧是富养深闺的娇娇女,可跟自己这种女汉子不一样,也是到了这儿如久才想起来,这次来京她竟然没有带身边服侍的几个大丫鬟。
“没事的。”阎难忧巧笑嫣然,拉住她另一只手,没有外人她会自在许多,知道九儿都是好意自己当然不会介意。
至于没有服侍的下人,她有手有脚的虽然稍显笨拙,这一路北上不也没有,她照样可以的。
“那就好。”
马厩中安顿好踏雪,为它置放好草料和水。
走进院内,可以透过屋檐望见后山一团团红如火焰的枫叶。风景确实能洗涤人心,这样美的景致让两人不由停下脚步细细观赏。
“好哇,不想小九你的骑术都这般厉害,连我都没有追上!”
先后到达的阎难寻,沈如坞等人拴好马匹紧跟着从外走进来。
边说边下意识的动手将人一把锁紧胸膛,待回神对上沈如坞等人铁青的脸阎难寻只觉得双手被扎成了筛子,迫不及待的松开,高声解释道——
“沈家兄弟们见谅,这,手误手误,一时习惯了,不…不是我是说打心底我就没当小九是个姑娘家所以,啊也不是…”
什么叫越描越黑?解释还不如不解释?阎难寻这是完美诠释。
自己这二货的哥哥(哥们)真是让人没眼看。
阎难忧以手捂脸,如久无语望天。
眼看沈家哥几个就要暴走群殴某人,她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说道,“哥哥们别介意,阎寻他就是跟七哥差不多不会说话的二货,方才只是他随性而为罢了别跟他计较。”
“什么叫跟我差不多?”沈如期满脸不服叫嚣道。
“什么叫不会说话的二货?”阎难寻满脸不解他怎么就不会说话,怎么就二货了?
看他的表现沈如坞就已经信了妹妹所说,有这么直率豪爽,不拘小节的哥哥想来妹妹的性子也差不到哪去。
望了眼立在一旁眸中含笑不说话时显得温雅娴静的女子,想到之前妹妹约她共骑的时候。沈如坞深棕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兴味。
“阎小姐,骑马后可有什么不适?”
“多谢沈五公子关心,小女无事。”
眼尖的如久发现不知何时起相谈正欢的两人,嘴角勾起,抬手将还在自己身旁叽歪的俩二货一手搂住一个,还不忘对旁边的六哥使了个眼色。
“哎,哎九儿你轻点,哥哥我脖子快断了。”
“就是,小九儿你也稍稍对我们温柔点啊?”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十分粗鲁的锁着两人的脖子进了院门,声音渐渐远去。
瞥了眼五哥和阎姑娘,后知后觉明白九儿用意的沈如琉好笑地抚额摇头,很有眼色的紧跟着小九他们身后离开。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