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宝在被抱起往船头飞奔,趴在玄峻的肩头无比担忧的望向娘亲,她整个人位于阳光中,耀眼刺目的亮光让他眼底有些湿润。
待他们被放下团团护住,深宝抿着嘴唇,心底越发担心娘亲她。逮着一个小缝隙想也没想的人儿立刻爬了出去,返回船舱中直奔着船尾而去。
“小主子!”顺利将人堵截住,玄岌高高提起的心才松了些,快速将他抱入怀中,“属下知道您担心世子妃,不过您还太小还没有能力保护好她,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才是最大的帮忙,对不对?”
经过几天的接触,玄岌他们都知道四个小主子中,深宝最为聪慧早熟,是以玄岌劝慰的话没有婉转也未曾担心他听不懂。
小手紧紧握起,抿着的小嘴也越发用力,片刻后深宝点点头,娘亲说过做错了就要勇于承担,“对不起,是我错了。”
“属下不敢。”口中恭敬的说道,玄岌面上却也止不住欣慰的一笑。
不再在此多停留,玄岌抱着他转身欲往回走,可黑衣人就像闻着腥味而来的猫一样,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主子,抱紧属下。”
“嗯。”
在船尾与这群牛皮糖一样的人激斗的如久,听见船舱隐隐传出的打斗声,将手中的剑挽出几朵剑花期望逼退些四周的人,可来人都是死士根本不在乎是伤是死,仿佛连痛感都没有。
后悔自己在靖南王府时没有多停留几日,应该先将药品补齐全了再出发的。
不然现在哪还用这般麻烦!
血腥味越发浓郁,船板上到处都是暗红粘稠的液体。
一人倒下立刻又有人再顶上,一时之间像是源源不断的黑衣人将她死死拖在了船尾这方。
眼眸中的戾气暴增,手中的长剑舞得越发凌冽。
……
船上甲板那头,两方的械斗由最开始的小圈子逐渐拉扯开,范围往各处扩大。
阎难寻便是被逼入了左边船舱外,在逼仄的地方与黑衣人正打着火热,只听——
“嘭~”
船舱的木板碎片擦着他的脸飞射而过,瞬间破了个大洞。
里面的情形顿时被他看了个正着,眼见那个女暗卫抱着深宝被围困住,为了护住怀里的人已经受伤的手臂再次被砍中一刀。
“让开!”
提起一掌将破洞处彻底震碎,反手挥出一剑逼退身后紧追不舍的来人,闪身跃入了船舱内。
“阎公子!”
“你带着深宝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想法倒是正确,可陷入人堆中还得带着一个孩童想快速突出重围却着实有些不易。
正在此时已经将船尾处的人全数留下的如久,提着血液已经粘稠的长剑赶到。
宛如杀神的她,眯起狭长的双眼携带着满身猩风煞气,执着剑脚踏玄妙的步伐以无法匹敌之势席卷而来。
“阎寻。”
阎难寻闻声快速回转身子,见到她的举动后无比默契的收回长剑横于头顶,待她脚尖轻点稳稳停住再配合着旋转剑身。
“唰唰~”
剑若奔雷快如闪电,剑剑直指要害,一圈落地,周围黑衣人尽数倒下。
“娘亲~”
不顾她身上难闻刺鼻的血腥味,深宝直直地扑入她的怀中,小小的身子止不住有些微微发抖,即使再聪颖早慧,还是抵不住年幼的心会害怕。
“不怕,娘亲在这儿,深宝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同时在他的眉心印下一吻,“娘亲这么厉害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嗯?”
“嗯~娘亲最厉害!”使劲点了点头,深宝抱住她的脖子无比肯定的认同,他的娘亲是天下最漂亮的人也是最最最厉害的人。
“九九,你们怎么样?”
前方也结束了战斗的俞谌之,沈如叁火速地赶了过来,快速将他们母子仔细打量了个遍。
她身上青色的长裙外衫皆被暗红色浸染,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她的,俞谌之不由焦急的将赖在她怀里的深宝一把扯下来塞入身后舅兄的怀里,则拉过她的手就要撩开她的袖子察看。
“别,我没事没有受伤,这些都是他们的血。”按住他的手,如久也来回打量他们几人,除了俞谌之每人都挂了些彩,索性看着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势多是些皮肉伤。
暗自松了口气的俞谌之紧紧握住她的手,直到这时才想起儿子,扭头看向深宝,“深宝你怎么样,告诉爹有没有被吓住?”
对于他的关心,深宝直接扭过头不看他,将头搁在舅舅的肩膀上心底暗搓搓道:这时才想起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迟?哼。
他如此傲娇的小样子看得众人闷笑不已。
“看来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这一路怕是得有的热闹了。”
沈如叁掂了掂小家伙的屁屁,对着妹妹说道,“要不你们带着孩子先走,我来和他们拉扯…”
“不必三哥,等到了下个府城我去买些制药的工具。”
待她准备好,还真不怕他们再来,就看熙元帝有多少死士,尽数杀光后心不心疼。
眼中的寒光一闪而逝,若是能派来隐卫和那什么银袍供奉就再好不过了。
“走,先去船头,我给你们止血上些药。”
整座船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躺着已经毫无声息的黑衣人。
生锈似的血腥味并没有随着风飘散,甚至于还越来越浓。
当来到船头,一眼就看向孩子们的如久看清泽宝不对劲的样子,立刻挣开俞谌之紧握着的手直奔向他们站立的小圈内。
“泽宝,泽宝你觉得怎么样?听得见娘亲的话吗?”将他抱入怀中,如久伸手按上他的手腕处。
“娘亲~好,好难受~”带着哭腔的泽宝话还没说完,像是已经忍到了极限,头一歪开始剧烈的呕吐。
“俞木头,快,快将那些人全部丢下船,用清水将船上血迹冲洗几遍。”
“玄岘!”
“是,主子!”
看着呕吐得停不下来的泽宝,如久松开他,快速地将自己沾着血迹的外衫脱去,抱起他飞回二楼房间里。
取出母子二人换洗的衣服,再将他带入沐浴房。
“泽宝,先抱着它闻闻去去味儿,娘亲马上清理干净。啊乖,很快就不难受了。”
双手捧住她递过来的大橙子,泽宝白着脸抖着身子,将整个鼻子都搁在了果子上,待闻着它散发出的诱人香味,驱散了些一直萦绕着的腥臭味他眼中才恢复了些光彩。
也没有顾及水冷,只是快速将全身冲洗干净,再换了套干净的衣裙。
“九九,热水…”进来端着盆热水的俞谌之看着她湿哒哒的头发,还有地上满地的水渍,眉峰狠狠皱起。
知道他要说什么,如久摇摇头接过他手中的盆子,“我没事,你也快速地换身衣服,也让他们都换了。我给泽宝洗个澡,你先出去。”
“……”
还来不及再说一句话,就已经被推出房门锁在外面的俞谌之,望着紧闭的门窗有些头疼的揉揉眉心,怎么感觉有了孩子自己地位处于飘摇动荡中?
不知他心底升起的危机感,如久此时满眼满心中只有泽宝,“泽宝怎么样,好些了吗?”
“娘亲~”
眼中闪烁着泪花的泽宝带着哭腔只唤出一声娘亲,与她如出一辙的双眸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样子,让如久眼底一热,心疼不已的将他抱入怀中柔声安慰,“乖,不哭。泽宝乖,很快就不难受了啊。”
快速地把他衣服脱下,用兑好的热水为他从头到脚的清洗,再为他擦干穿上新的衣服。
“怎么样,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蔫蔫地点头,泽宝抬起小手为娘亲抚平她紧皱着的眉头,其实他还是很难受,可更不愿看娘亲她为自己难过的样子。
“再忍忍啊,玄岘叔叔他们马上就会把船里清理好,咱们泽宝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娘亲,泽宝乖,泽宝忍忍。”
软软的绵羊音,说出来的话,让如久眼泪再也没忍住,唰得掉下来。
孩子们是她不可碰触的逆鳞,谁敢碰,那便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