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过来,郑重道:“我知晓你的顾虑,也罢。总有一日,我必定叫你以原本的荣光,堂堂立于我身旁。”
我眼中是他的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耳内是他掷地有声的承诺——他总这样叫我目眩神迷!
不知不觉中,已是眉目含情,迷恋的望着他。
晟曜本已掌心滚烫,又见我如斯情状,唇角微挑,将我打横抱起朝床榻走去。
帷帐内,一时缠绵不尽、春意无边……
他忽然一口咬在我左肩上,不顾我吃痛后的低呼挣扎,含混道:“我的。”又在耳后、下颌、嘴唇、鼻梁、眼睑、额头上落下温柔的一串吻,呢喃道:“我的。”一路蜿蜒,彷如一场簌簌而下的花瓣雨!带着炽热让人心悸的温度落在我身子的每一处,便要申明一次——我的!
霸道如斯。
然而我已无暇他顾,不能出口谴责他的专横。压制、给予;掠夺、交融;呻吟、欢愉……
混沌中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一个他。
次日清晨,我在他臂弯中醒来。甫一张眼,便是他近在咫尺俊逸的脸。他大抵早已醒来,目若朗星,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顿时羞意上涌,垂眸不语,默默的将脸埋入锦被中。
他胸膛起伏、大笑起来,将我从被中扯过来,揉入他怀里。良久,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好好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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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着烧得很暖和的手炉坐在一边,看白语冰为晟曜手腕上的伤换药。白语冰想必与晟曜十分熟稔了,一边有条不紊的缠绕布帛,一边打趣道:“微臣原本不擅外伤一科,可殿下这样信任微臣、非微臣不可的。若是再跟良媛、太子妃闹上几回,微臣由此修成外伤圣手了也未可知。”
这个恃才傲物的!我对他大胆的话咂舌之余也不由诧异,晟曜手上的伤自然是武尚华的杰作,与我何干?因何扯上我?
他胆子也是大极了,竟这样与晟曜说话。可晟曜向来认为有才者有些脾性也正常,比唯唯诺诺的庸才好上许多了。白语冰的言语无状,他多半不以为忤。果然,晟曜闻言也只是笑了笑。转头朝我努努嘴,询问道:“良媛的身子调理的如何了?”
白太医躬身笑道:“已无大碍,犹胜从前。”
晟曜听了便看着我笑:“孤王也觉得比前些时日颜色好了些。”
白太医低头收拾医箱,向晟曜施礼道:“殿下的伤已近愈合,只是这疤痕有碍观瞻。”见晟曜不甚在意,遂转向我这边躬身为礼,口中道:“良媛手上的伤早已痊愈,那原本用着的药膏还请赐还微臣吧。当中一味白獭髓,这两年实在无处可寻。若有那药膏,殿下手上疤痕即可消除。”
他的话倒叫我更生疑惑,道:“什么药膏?”
“就是两月前殿下让微臣按古籍配的治割伤的药膏。”白语冰见我丝毫不知情的神色,也觉得诧异,便看了晟曜一眼,道:“殿下说,是良媛的手被碎瓷片刺伤,需要配制不落疤痕的治伤良药——”
他说着说着便住了口,因为晟曜的脸色明显越来越黑。终于挥了挥手,“先退下吧。”
白太医抬头看了眼殿中情形,诺诺退下。
我将手炉放下搁在椅子上,含笑走近晟曜,仰头盯着他问道:“殿下,不说点什么?”
晟曜顾左右而言他,双手按在我肩头、将我身子扭转看向窗外,道:“今日天气甚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就势窝进他怀里,扭头笑道:“就在轩窗下,一样可以晒着太阳。这可是殿下将臣妾一囚两月不得出门时,臣妾得知的解闷法子。”说着将他拉至轩窗下,果然有阳光直射而入,挥洒一室明亮。
正要继续追问那药膏的事情,蔻儿端着两盏茶进来了。晟曜微微一愣,问道:“你这侍女的脸怎么了?”
我回头望去,蔻儿圆润讨喜的脸庞上犹有掌印伤痕未能褪尽。当下微微一笑,对蔻儿道:“殿下既然问起,你自己说吧。”
蔻儿立即应道:“是。”等晟曜与我一一接过茶盏后,便道:“婢子脸上的伤,说起来缘故来还是殿下所赐。”
猛然听了这话,不止晟曜,连我也惊讶的看着她了。
蔻儿扑闪了一下眼睛,笑道:“论礼,惠夫人要冲进徽音殿教导良媛,我们做婢子的不敢拦着。可昭训当时并无过错,惠夫人又过于严厉。婢子们担心打坏了良媛,终是让殿下心疼,所以大着胆子上前拦了惠夫人。这伤是叫惠夫人教导婢子们尊卑规矩留下的。这几日过去已经好了许多了。”
晟曜道:“还有其他人也挨了打?”
蔻儿道:“是。惠夫人奉命而来,自然要下力气教导徽音殿诸人。如此才能叫殿下和太子妃满意不是!”
“孤王何曾叫她来……”晟曜忽然停下,道:“说的原也不错,若不是我幽禁了你家良媛,管惠英也不敢来徽音殿挑衅欺凌。下去吧,好好治伤。你们护着良媛的,孤王叫人赏你们。”
蔻儿难掩喜色,脆生生谢过赏,方退了出去。
晟曜转眼看我,极不自然的握掌成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那日,萧十三来晚了?”
我睨他一眼,“你可知,管惠英还诋毁我与萧十三有私情?”
他眼神忽然转冷厉,道:“贱妇该杀!我就说怎么太子妃与我闹腾不休要处死你跟萧十三,原来始作俑者是她!”
我低低叹息:好狠的心!好狠的伎俩!抬眸认真的望进他的眼眸深处,徐徐道:“始作俑者不是她们任何一人,殿下,若你信我,不疑我,哪有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发生!”
他亦脉脉回望于我,半晌垂下眼睫,道:“好,我知道了。”
我扑哧笑了出来,伸出素白的手掌在他面前打开,道:“臣妾手还隐隐作痛,却从未见过那什么劳什子白獭髓配制的药膏呢!殿下可不要小气藏着了。”
他脸上一滞,极别扭的语气道:“都擦在你手上了,并不曾有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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