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后便是后山,书院占面积有地几百亩之多。易晴空所说的后山其实是当初建院时没有来的及推掉的一个小山坡,为了书院的美观,早年间花匠在山上种满了翠竹,如今倒是郁郁葱葱,早已经长成林,也是极为好看的。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一直往上,虽说是后山,其实离一众寝室比较近,差不多也就是寝室到学堂的距离而已。
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干净二美观,一直铺到山顶之上,一间两层的小木屋建在了竹林深处。这样的地方十分安静,人烟稀少也正适合她住。
“你为何要到这山上来住,山下的寝室分明还有空出来的。”
顾书辞不解,明明她有更好的去处,为何偏偏要到这样的地方。他四下看了一下,条件可谓相当简陋。
“你也是知道的,我可是要做生意的人。配方等都还需要再研究,实在需要一个人的空间。再说山下的寝室皆为四人一院,两人一间。我不习惯跟别人一间房,我打呼噜声音太大会吵到别人。而且这里我也挺满意的,你看那边还有小厨房,闲暇之于你们可以上来,咱们可以炒几道小菜,喝喝酒什么的,多畅快的事啊。走,上二楼卧室看看去。”
她可不能说自己是女子,不能与男子同住。所以只得找些理由搪塞,反正这理由也是有理有据的。
易晴空边说边拽着二人上了二楼去。二楼有个大卧室,十分的宽大明亮。屋子虽然有些旧,到也还算干净整齐。
顾书辞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葱郁的翠竹若有所思,半响才问道: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顾书辞的话比较严肃,她自然知道他问的不是她住行的问题。
“什么也不做,就这样。”
易晴空笑着回答,语气轻松,却也不像是玩笑话。顾书辞又锁起了双眉,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若无对策,我可以把你的家人都接到我府上去,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皇子,他们不敢拿我怎样的。”
李明宇听易晴空似乎要坐以待毙,心里也为她着急。他李明宇再怎么不得势,可要保几个人还是能保住的,况且他们都是良民,未曾做过杀人放火的事。
“方法是好方法,可不到最后关头这下下之策是万万不能用的。如今我知你是当今三皇子,更不会让你来避护。”
李明宇听了这话,温和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他刚想说点什么,易晴空急忙抬手示意让她说完。
“如今,王家入我家门打砸在先,我控诉在后。这事之所以会闹的满城风雨说白了就是其政敌在身后添了一把烈火。可不管这事怎么闹,以我一介布衣无权无势的身份,而且我家人并没有当场身亡。怎么闹破天都只能定性为两家私怨。可若这时候你们二人若替我出了这个头性质就不一样了。如今储位之争尚不明了,明宇你断不可轻举妄动,以免被拉下水。如今圣上正值壮年,不管有没有野心你都得藏好了,万万不可露出半点爪牙。我的事,切莫参与多管。”
李明宇摇摇头不赞成她的话,问道:“可你如今一无权,二无势。王家在朝堂也是只手遮天的存在,你如何与他们相斗?”
易晴空笑了笑,竟是没有半点愁绪。
“就是因为他们王家势大,所以我反到觉得易家是安全的。而且我为何要与他们斗,要斗也是我羽翼丰满之时。”
顾书辞听到易晴空这番话,他冷静的想了片刻,突然豁达开朗,看着她笑了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果真是这样。如今虽可保全你家平安,可我只怕日后你仕途之路难行。”
“却也不见得,到时你自会明白。”
李明宇看着两人你来我往,而他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他甚是不明白,为何王家势大,易家反到安全?
“你两给我解释解释,别给我打哑谜。”
易晴空看着他一头雾水,两眼抓黑的模样,与顾书辞对视一眼笑道:
“两虎相争会伤及无辜,可也会让无辜之人得以保全啊。如今大皇子和二皇子相争日益激烈,已经是达到了某种平衡点,谁也奈何不了谁。而这种时候无论是谁,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必将会成为被对方击败的关键点。
对于王家入室打砸的事,王家若能捂死,我可能就路到尽头,王家杀我可如拧死蚂蚁一般容易。可如今这事被捅出来,闹到了天子跟前,若王家杀人泄愤,到时大皇子必然会以王家草芥人命的罪名参王家失德,到时二皇子等于失去双臂,再无争储之力。所以,此时王家若动,此局必败,王家若不动,二者之间便可相安无事的逐角几年。
而我,自然也不会再妄动,平衡点已然达成,各方势力势必会盯紧易家,盯紧王家动向。如今最希望易家平安无事的反到是王家人,他们不傻,自然不会在这关键时刻因为这私仇而影响大局。而最希望易家出事的反到是大皇子。
可谁也不是傻子,在没有必胜的情况下谁都不可能轻举妄动,而我要做的就是不闻不问,不进不退以免沦为大皇子棋子。”
易晴空一翻话听得李明宇频频点头。他是万万没想到,易晴空竟有如此深厚的政治觉悟。她若身在皇家,怕是没有人可与她匹敌。这样的人可怕又可敬可叹服。而经她这么一说,那朝堂上纷涌复杂的局面到让他看了个透彻。
“晚晚,你可有想过你这样兵行险招。若王家先一步将事情捂死你该怎么办?”
顾书辞驺着眉问她,他始终觉得易晴空在无权无势的情况下敢在老虎嘴里拔牙,实在是冒进。
“若不是他们,晴空也不会以那样的方式离世。我只是收取一点点利息而已,往后总有他们的报应。再说,我易晴空从不打无准备的仗。我肯定他们王家绝对捂不住此事的,天下悠悠众口,岂是他想堵就能堵上的?何况还有一个虎视眈眈地大皇子盯着呢。”
易晴空看着窗外的翠竹,提到“易晴空”她满眼迸发着恨意。那个总是冷着脸教育她的哥哥,血脉相连的哥哥,如今只剩一堆烧碎的白骨,怎能让她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