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临王府,已过二更天。可主人回府,王府还是整整齐齐的点亮了灯。
易晴空不由地感叹,皇室的人真是奢侈。普通百姓平日连一盏煤油灯都舍不得多点,天一黑,无所事事就只能上床睡觉。而如今这偌大的一个王府,用的几乎都是烛光照明。同样都是人,投个好胎便是天差地别的生活啊。
入了王府,易晴空到也没有急着找个窝睡觉,再怎么困也得和主人家寒暄几句不是吗?不然得话显得自己好像就是在利用人家一样。
才到李明宇的主院坐下休息,就有两个小丫头端了两碗鸡丝面上来。一碗盛到李明宇跟前,一碗盛到易晴空的跟前。两个小丫头放下面便轻轻地退了下去。
易晴空晚饭吃得比较晚,可奈何她一直抱着小侄子没能吃上几口,这会儿闻到香浓的鸡丝面只觉饥肠辘辘。
她笑着对给她盛面的小丫头说了一声:“谢谢姐姐啊,太感谢了。真是辛苦了,大半夜的还让你们忙活。”
她那一副不着调的话,听得小丫头差点腿软,她们做奴婢的,哪有资格让主人的客人言谢啊。
可是没办法啊,她历来都是比较有礼貌的人,别人帮助自己肯定是要说谢谢的嘛。虽说她们只是临王府的丫头,可是在她眼里,生命都是一样贵重,她又不会真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不论是谁,都该受到最起码的尊重。
李明宇斜瞅着她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讽刺道:
“你到挺能的,为了拉拢人心可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能做。怪不得顾书齐到处说你心机深重,到处笼络人心。”
易晴空撇嘴,心想:真是没见识,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同学之间,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尊重,到了他们眼中就成了到处笼络人心的心机表了?真是不可理喻。
易晴空呵呵一笑,一副你懂个屁的模样道:
“你可知道人上一百,行行色色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吧?不知道哥给你好好说道说道。这句话的意思呢就是,人数只要上了一定的数量,就行行色色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就是形容人各有各的性格特征。
所以说,人得学会接纳与自己不同的人,不能说我喜欢客客气气,你就指责我品行有问题吧?我又没有杀人放火,做有悖有损功德的事,你不该嘲讽我的。你知道吗?你如今的这种想法很危险的,要及时纠正,不然你早晚会变得狭隘的。”
李明宇只说了她几句话,却换来她一大长串的悖论,而且说的是有理有据的。听得一向好耐心的他都是易一阵头疼,她到底是什么人呐?
“行行行,易大哥你说的都对。快吃面,等一下面凉了可不好吃了。”
易晴空得意地笑笑,暗自爽快道:小样,还敢讽刺我。姐姐我参加辩论赛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里玩泥巴呢。额,虽然他可能是她的老祖宗,不过比喻嘛,可以理解的。
易晴空吃了一口面,这刀切面做得实在正中啊。尽管在汤汁里泡了这么长的时间,入口还是极富嚼劲的,还有这汤,也不知熬了多久,总之是十分的香浓。
当她打着嗝喝下那最后一点汤汁时,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摸着肚子满足地说道:
“明宇啊,你特好奇,你家有这么好的厨子,你在书院是如何吃下那些饭菜的啊?”
“你不困吗?不打算休息休息?”
李明宇喝了一杯水,笑咪咪地看着她。他才不要与他瞎掰胡扯。
李明宇不接她的茬,易晴空无趣的干笑两声道:
“休息那肯定是要休息的嘛。只是……”
“有什么事你直说便是,跟我还客气。”
“那个……就是过段时间我筹备的那个铺子不是要开业了嘛,你看,你是不是该送些贺礼什么的表示一下啊?”
李明宇放下手中的水杯,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终究是他看错人了吗?怎么这个人与他刚认识的时候如此的天差地别?第一次见这么主动要贺礼的老板,脸皮也太厚了一些。
“你……这是看上什么了?”
“我看你府上的姐姐都挺不错的,要不……送几个给我?”
李明宇听她这话,惊得手一抖,端起的水杯洒了一地。
“你确定?你这个年纪不太适合吧?过个三五年也不迟,这种事不能急的。”
什么?易晴空听他这话,似乎是以为她要些小丫头去是为了自己享受?她长着一副下流好色的模样吗?怎么会往那个方向想?
“李明宇,你思想不纯洁啊。我一风华正茂的绝世少年郎在你眼里竟是这样一个下流胚子啊?唉!还以为你是懂我的,终究是我错付了真心啊。”
易晴空边说边摇头叹息,一副我好失望的模样。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要女子做什么?给你当贴身丫鬟用吗?”
易晴空看着李明宇一脸懵圈的模样,这少年挺聪明的,就是有时候一副铁憨憨的模样,总是转不过弯来。不行,他可是皇子,帝王家最是无情的,多少阴谋诡计都来自皇家,他要一直这样,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得想个法子多多培养他才是,嗯……有一种兴趣叫陪读,可以陪着他一起进步的嘛。生在帝王家,可以无情,却不能城府不深。
“我的明宇哥哥啊。动动你这可爱的小脑袋,让它转个弯好吗。我新店开张,就想找几个人手,外面雇人我不大放心。反正你府里人手众多,少个三四人也无碍的。而且她们是从临王府出去的,即使有人不怀好意,也会看看你这佛面好好给掂量掂量的。”
这次李明宇放应倒是极快的,拍了桌道:
“说了半天你竟然是想借我的名声狐假虎威啊,好你个易晚照,我的主意你也敢打?”
“你到是表个态,给还是不给嘛?”
“给是可以给,但也不能白给啊。”
“不会吧,你也想要干股?不行,你又不差那点钱,再给了你我还有什么赚头啊。”
“像你说的,我又不缺那点小钱。”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我想了想,我这全身上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那点股份值得人惦记意外,还真的事不值钱了。”
易晴空看着李明宇神密的脸,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次,好像是轮到她脑子转不过来了。真丢脸啊,刚刚还嘲讽别人不动脑子。现在才明白,有些事情动脑是无用的,除非你懂得别人在想些什么。
“风华正茂的绝世少年郎,动动你的绝世小脑袋想想你最值钱的是什么。”
李明宇眯着眼睛,笑嘻嘻地对着她嘲讽。易晴空撇嘴暗想:这个李明宇牛得一批啊,他是不是慕容复家的祖宗啊?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被他诠释的淋漓尽致啊。
“我最值钱的自然是我这颗脑袋,难不成你要我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给打包好卖给你啊?”
“不用不用,你的脑袋要是拧下来就不值钱了。我只要你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可都别忘了你我今日的情义。”
李明宇说了最后的话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脸上再没了温和的笑意。易晴空见他眉头深锁,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易晴空收起了玩笑之意,她预感李明宇是有事情发生。又不是逢年过节,大晚上的从宫里出来本就不对劲,只是一开始他藏得太好,她没有去细想太多罢了。
“我母妃,被罚禁足流秀宫,三年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李明宇突然变了脸,他额头青筋爆起,忍了片刻才重重叹息一声,又平静的继续说道:
“黎妃小产,却在我母妃的寝殿中搜出致命的堕胎药,红花。宫里的弯弯绕绕一时半会我也不便与你细说,可我母妃断然不会去害黎妃的。今天我看了我母妃心如死灰的模样,我就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晚晚,你说的没错,我手中若是没有筹码,可能连我自己的母亲都护不了。所以,他日我若争,你可别忘了当日是你鼓励的我,要负责。”
易晴空心里叹息,宫里的事她不了解,不好做出任何评价,可能再陆莹寝殿中搜到脏物,她那流秀宫上下必然是不干净的。可见身在大周看似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才是最危险的地方。在那种地方,得每天都担心着下一秒自己会不会被背上一条人命。
而李明宇若真的愿意去真这个天下的话,她肯定是倾尽全力去帮助他的。以他们如今的这种关系,只要他有心争,会被自动化归他的羽翼下的,根本就没得选。再说,她这个人还是护犊子的,同样都是皇子,都明正言顺,肯定会选择李明宇的。
“你这话说的多余。你若争我根本就没得选。争不争这是一辈子的事,可要想清楚,箭一发便再无回头路。可你若考虑清楚,我易晚照愿意倾尽所有,赌上我个人的性命陪你走这一遭。”
易晴空的话,说的半点不犹豫。李明宇有些动容,这是以性命相托的誓言,他待她的这番情义总算没有错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