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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秋猎(一)
    易晴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易云萍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回答。

    她不声不响地回了屋,外衣也不脱,直接就上床和衣而睡。她忽然觉得心累,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她早就提醒过自己,不该奢望太多。自己一个现代人,和古人思想差异那么大,观念那么不同,自己不该对顾书辞心存幻象,何况他们之间还存在如此大的鸿沟,或许这道鸿沟,这一生都是无法越跃的。

    可是……她越想要理智,越是无法理智起来。她对顾书辞的这份情义,情不自禁。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竟然是这般的在意那个少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她又从怀中拿出那一根银簪子,清雅的让它移不开眼。顾书辞那略显清冷的笑意用涌进脑海中,被压制的感情总是如叛逆的孩子,越压制越叛逆。

    她坐起身,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假如顾书辞也如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着自己,那么自己会不会为了这份心灵上的契合而耽误他一辈子?

    答案是肯定的,这时的她都有些鄙视自己的自私。可那又怎样?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占有,能成全的情都不是刚好停留在爱的局限里。可是,她对顾书辞的情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是爱,就是占有。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她不会打着为他好的口号擅自为他选择,无论什么样的选择都是他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她也清楚,顾书辞心里是有她的,就是她这个人,无关性别。他坚定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就知道,只是当时,她太害怕自己耽误他,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到底是有几分的执着。

    九月中旬,天气彻底变的冷冽起来。趁着还没有下雪,书院办了最后一场秋猎。

    办秋猎,打猎不是目的,真正的目地是检验学生的骑射学得程度。当然,对于少部分人,如顾书辞,李明远和王岭然等贵族公子,骑射是自小开始学起的,自然也是过关的。

    然而像蓝若尘这样整天抱着书本的书呆子来说,这就是件要命的事情了。学了大半年的骑射,他是马都骑不好的,拉弓射箭更是一塌糊涂。

    书院这次秋猎的地点选在京郊的小青岭上,那里地势略高,森林密度大,特别能考教学子的骑射能力。

    他们扎好营帐时,已经过了午时。围猎比赛定在未时初,这段时间,学生们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要在帐内休息或是在四周熟悉场地都可以,但是不能走太远。一则是怕出意外,二则场地全部都熟悉了考校意义就不大了。

    易晴空扎好营,看了一眼还在手忙脚乱的其他人,她也没有主动上去帮忙,高傲的抬起头就一人去溜达了。养尊处优的富贵公子哥,在这种需要自主动手的时候就像废人一样,干啥啥不行,喊累第一名。

    她小腿上绑了一把匕首,长长的衣摆将其遮的严实,入林总得有把刀防身。

    易晴空朝着小道向上走,如今,她脚下和手腕上的沙袋越绑越沉,可她习惯了也到没有觉得十分累。走起山路来,到也还算稳健。

    没入了林子,向上走了好一段距离,易晴空发现一块空地,走上去,才发现是一块平整的石头。她走的这个方向是最高的林子,上了石块,稍微走到边缘一点方就能看到山下扎营的地方,一览入目。

    扎营的地方是一个山坳处,平整风也小,出路是在两山之间的水口处。这样的地势,如若是在战场上扎营,是个必死的局。

    “易晚照!”

    易晴空听到叫声,转头看了一眼。顾书齐一身的劲装,身材修长高大,比之顾书辞也差不了几分。他手握着长剑,慢步走到她身边,与她一同了望着上下忙着安营的同窗。

    “你离顾书辞和李明宇远些吧,向二皇子投诚,你只要与王岭然道个歉,他也并不是非要与你过不去的。以你之才,入了二皇子的门下,日后的仕途之路必定顺畅,平步青云也只是时间问题。”

    易晴空听着他的话,都没看他一眼,连生气都觉得是多余。

    “你这是王岭然的说客,还是二皇子的说客?”

    顾书齐摇头,眉头深锁,语气缓慢地说道:

    “谁的都不是,我只是觉得,如今你这样处处与王岭然作对,早晚会酿成大祸。

    如今王家是把手都伸向了大皇子,若有朝一日他们缓过来,哪里还会有你的栖身之所。到不如趁如今仇怨未深,自请投名,给自己留条后路。”

    谁说他们的仇怨未深?易晴空转身盯着顾书齐,眼里有些冷意,可细细一想,他虽然无知,话里话外却是真的为她着想,她心存感激。

    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不认同,也不想伤害他一片好心,难得的向他露了个笑脸。顾书齐看着她的笑容,瞬间感觉他们好像回到了初识的时候,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针锋相对,虽然谁都想着捉弄对方,却都没有恶意。

    “顾书齐,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可是我觉得那样不好。”

    易晴空摇摇头,一脸的挽惜。顾书齐才挤上脸的笑意渐渐沉了下去,终究是道不同的。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可是谁能真的只停在初见时?

    “为什么?因为顾书辞?还是李明宇?”

    顾书齐皱着双眉看着他急切的问,满脸的失望之色藏也藏不住。

    “我与王岭然有恩怨之时,尚未结识你,何况是他们两。我和他之间的恩怨,牵扯不到任何人,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不死不休。你说,我和他之间如此深仇大恨,我该怎么投向王家?

    就算我抛开这些恩怨不提,你觉得二皇子这样的人,真的值得追随效忠吗?反正,一个明君该有的气度我在他身上是半点找不到的。

    再说,如今我连仕途都未入,又何必心急火燎的卷入这争储夺嫡的漩涡中来?而今圣上正值壮年,走哪一步都该小心翼翼,你这样擅自站队,可是经过你父亲的允许的?

    夺嫡争储,每一步都事关家族命运,你听我的,别急着站队。顾家如今已是泼天的富贵,宁可不要那从龙之功,也不要冒进。如今你已是顾家未来的家主,多少族人的性命皆系于你身上,万万不可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