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辞，对不起，我……呜……”

    易晴空话都还没有说完，顾书辞便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深深地朝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易晴空本来还想挣扎的，可顾书辞紧紧将她紧固在怀中，让她分毫难动。

    顾书辞的吻，急切又霸道。他卷袭着她的唇齿，在她口中翻来复去。易晴空的鼻息中，全是他的气息，易晴空反抗不得，只得笨拙的回应着他。得到了易晴空的回应，他似乎才平息心中冲动，才转而温柔的与她口齿相缠……

    好一会儿，易晴空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用力的推了推他，他才意犹未尽地放了她。

    易晴空有些尴尬，她这是诱骗未成年人谈恋爱啊？之前身份没揭穿，虽然是心照不宣的事，可没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到不觉得自己有那么深重的罪恶感。

    “如果我们能平安回去，我就去提亲，你嫁给我好吗?”

    顾书辞盯着她，眼里迸发着宠溺。天知道，此时的他到底有多意外惊喜，恨不得将她就此娶回家中藏起来。从小到大，他第一次这么执着的想要得到一个人。

    易晴空心里微微有些颤抖。嫁人?他才满十七岁没多久，怎么就想到要娶妻?可是，谈恋爱是一回事，嫁人可就是另一回事了。再怎么说，总要等他长大后再说吧，男人不到二十五六岁就结婚，她都替他们没有安全感，现在的顾书辞始终年纪太小了啊！

    再说，她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会嫁人?如果她这么轻易就去嫁人，当初就不会那么坚决的走这么一条路了。要她放下复仇，放下偌大的易家这是不可能的事。再说李明宇的夺储大戏，她们怎能不参与?对她而言，什么都是计划之内，唯独顾书辞是计划之外，是个意外，也是个惊喜。可她也不会因为任何意外而放下她原本该走的路。

    易晴空摇摇头，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她是挑逗了他，却无法对他负责，总觉得对他有亏欠。

    “对不起书辞，我……不能答应你。”

    顾书辞目光暗下来，七分失望，三分不可置信的复杂神色交织在脸上。

    “为什么?你不愿意?”

    她叹了口气，强迫自己表情矫情又深情，语速低沉又坚定的说：

    “并非如此。若能安享荣华富贵，谁会愿意颠沛流离，早不保夕?”

    顾书辞听她这样的开场话，皱着眉头看着她，耐心的听着也不打断她的话，只希望她能给出一个让他容易接受的解释。

    “你亲眼看着，易家从生计都难以维持的逃难的普通人家，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呼奴唤婢的地步?这其中的艰辛不用我说你也是知道的，偌大的易家，《易运坊》都还需要我来支撑。”

    “可是，你若愿意，即使你嫁给我，也同意可以去做这些事。我不会干涉你做这些事，我母亲也不会的……”

    “不，你先让我把话说完。若真的只是易家生意的事，我到也没有真的那么不放心。左右嫁人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住的事。可我的问题，是我本身的身份问题，还有我的目的问题。”

    顾书辞不解的望着她，易晴空耐着性子又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为何如此痛恨王岭然吗？”

    “因为你妹妹易晴空?”

    “不，其实我就是易晴空。”

    顾书辞大惊，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她竟然说自己是一个死人。易晴空此时神情变的严肃起来，她放空双眼，陷入沉思。

    “我二哥哥叫易晚照，他仪表堂堂，惊才绝艳！十三岁在没有名师指导的情况下考得广陵郡年纪最小的秀才郎……”

    易晴空情绪低落地将她们一家这几年的遭遇娓娓道来，顾书辞听着她还算平静的语速却频频皱眉。他不知道易晴空，一个十五岁，才及笄的少女身上竟然肩负着这样的担子。

    他只恨，当初在京城的码头，他若能出手再大方些，给她的钱不是三百两，而是三千两，或许她就不用到国子监去考试拿那三百两的赏银。那样，她就不会得罪王岭然，易晚照就不会那样被活活打死。那时的她，心里的负罪感要有多强烈他不知道，但以她的性格，只怕是恨不得死的人是自己吧。

    “晚晚……”

    “不，晴空，我是易晴空，不是易晚照。”

    易晴空较真的纠正顾书辞，此时的她，在他面前，只是易晴空，没有半点易晚照的身影。在她心里，易晚照是她永远及不上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辱没了她最敬重的人。

    顾书辞叹了口气，她如此较真执着，只怕心里的伤痛并未减少半分。

    “晴……空，你回去，便向书院辞学。恢复女儿身，我娶你，你的仇我来帮你报好吗？”

    这次，顾书辞再让她放下一切嫁给她，求的不再仅仅只是他爱她，愿意与她白头偕老。更多的事是，他心疼她小小年纪，一个妙龄女子竟然背负着如此重的负担枷锁，他更多的是想给她一个港湾，为她挡住风雨。

    易晴空眼中不再有半点心虚，她抬起头看着顾书辞，眼神坚定的说道：

    “不，我的仇，我会自己去报的。我与王岭然也是不死不休的仇怨，谁都会死咬着对方不放的。我若突然消失，那就是易家的绝路。如今，我已是骑虎难下，只能背水一战。王家不灭，易家就得灭，这种情况你要我如何抽身而去?”

    “可是，你毕竟是个女子，做那些事始终不妥啊。”

    “女子怎么了？在不知道我是女子时，你可会觉得我做这一切有何不妥之处?怎么如今知道我是女子才觉得不妥呢？

    我说过要为天下百姓谋一个清明盛世，这是我的理想抱负，这也是需要我自己去实现的呀，你若什么都帮我做了，那我的存在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义无反顾地支持明宇夺储吗？为他感到不公，认为他能做明君，与他之间的义气所在都是原因。但有一大半的原因就是我想过，纸始终包不住火，你看，这不就让你发现我是个女子了吗？若是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看在多年情义的份上，他总能饶过易家一回。所以，只要最后是明宇赢得天下，我便可得平安，而且我要的天下清明盛世也都可以实现。

    所以，王家是一定要除的。你等我十年好吗?十年的时间够我拔去王家这颗毒瘤，尘埃落定时，我嫁你为妻。”

    听到意料之中的不，顾书辞失望的闭了眼，老天安排他惊喜，有让他失望。可听到易晴空又道来事情的原委，他又觉得悲喜交加。等她十年，他愿意，哪怕是二十年他也是愿意的。他怕的是，她连一点希望也不给他。

    十年的时间，他愿意陪她一起官海浮沉，直到尘埃落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