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程跌跌撞撞的逃出顾书辞的府邸,他来时趾高气昂,走时却是灰心丧气。
看到顾程落荒而逃,赵行紫心里恶气尽出,甭管她年少时有多爱顾程,可十六年束缚与羞辱,再刻骨的爱意也终会消散。如今回头再看看,真的恨不得给自己几个耳光,当初真是鬼迷了心窍。
她拍了拍顾书辞的肩膀,赞许道:
“儿子,好样的。这些事,以前你只字不提,我还当你是个傻狍子,愚孝又糊涂呢。可身为你母亲,我是不愿意把我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的,所以不论你怎么处理那边的事,我都不多言。
可今天听你这么硬气,我是真的很高兴。好小子,不愧是我儿子,这点狠劲像我。”
顾书辞听着赵行紫的话,嘴角也跟着扬起来。她母亲向来快意恩仇,不拘小节,平日与他相处,他们不像母子,到像好友一般。
她随意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看着顾程落荒而逃的背影一阵畅快的笑。易晴空也是这般大大咧咧的人,只是不同的时,易晴空比他母亲更心细更有谋略,当然也更加的脸皮厚。他想,以后她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的。
“娘,这次大获全胜,您是不是可以去我外主母那里嘚瑟两天了?”
顾书辞笑着问她,他是怕了她三天两头给他找相亲对象塞女人,所以,甭管有什么借口都想要把她支开。
赵行紫闻言,捶了他一下笑骂道:
“你这没良心的死小子,就这么嫌弃你老娘了?我给你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你这是大不孝你知道吗?”
顾书辞闻言一阵头疼,又开始了。
赵行紫见顾书辞又是沉默不语,不禁又来气,她那么爽朗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啊?他是怎么憋得住的?那么话少的。她越想越气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嫌弃我也没关系,可你不能不孝啊。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好歹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无后我也不怪你,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也行啊。”
顾书辞坐在一旁喝着清茶,对着她的唠叨充耳不闻,赵行紫心里一阵气,便口不择言的问道:
“儿子,你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赵行紫话刚落,顾书辞一口茶水呛到喉咙里,自从离了侯府,他的这个母亲是人前装一装坚持都不肯了。顾书辞耳根有些发烫,却还是厚着脸皮开口道:
“什么隐疾,没有的事。”
“那你为何对女子没有半点兴趣?儿子啊,你都二十岁了,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一岁了,别说娶妻妾,你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我能不怀疑吗?”
赵行紫的怀疑,确实是有理有据的。他这个年纪的世纪家公子,不说人人娶妻,可至少通房丫头是有的。唯独他,这么几年来,赵行紫用尽办法,他愣是一个女子也不曾碰过,换谁都会被怀疑的。
顾书辞也厌倦了母亲每每想尽办法往自己房里塞女人的花招,接下来他的事很多很烦杂,他不想在这样疲于应付,权衡利弊,有些话还是早些说明白比较好。
他叹了口气,神色认真的看着赵行紫说道:
“娘,你别在为这些事情操心了。我没什么问题,我只是……心有所属,曾发誓一生只娶一人,且心如磐石,今生今世不再动摇。”
赵行紫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这话,她听着有些耳熟,曾几何时,也有人那样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过,可转眼还不是抛的一干二净。她心里微微有些刺痛,尽管事隔多年,她依然为自己曾经的深情感到不值。
她收起嬉笑的脸,神色严厉的问道:
“你们私定终身了?”
顾书辞知道,她母亲口中的私定终身的含义,无非就是在问他们有没有越界。
“并未。”
顾书辞简单明了的回答。赵行紫也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父亲是个负心汉,她不希望他重走他父亲走过的路,如果连顾书辞都和顾程是一个德行,那她哪里还有脸恨顾程那么多年,她自己的儿子教好了,她才觉得自己底气十足。
“她是哪家的姑娘?听你的意思,你们是互相表明心意了?你们何时成亲?我得提醒你,既然你已经向人家姑娘许诺一身只娶她一人,就不许反悔负了人家。
你若最后和你父亲一样,娶到了就抛开了誓言,别说人家姑娘饶你不得,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的。”
顾书辞听着赵行紫一番话,话里话外,其实多少是有遗憾的吧。海誓山盟在她那里,不过是过往云烟,她甚至都没有真正得到过。可是,那样甜蜜而美好的未来,谁不心生向往?顾程给了她一个美梦,又亲手厄杀了他为她编制的这个美梦,让她余生尽是悔,让她看尽这世间的情爱美好,却从此不敢再轻信。
顾书辞皱着眉,有些不快的说道:
“我与顾程,天差地别,娘您不要拿他与我做比较,膈应人。
反正,我说过的话,哪怕是拼了命我也会做到。哪怕是还要等她十年二十年,我也是甘之若饴。所以娘,你要懂得我的意思。我们暂时不会成亲,我也愿意等她。”
顾书辞的话说的模棱两可,可赵行紫却敏锐的发现事情不简单。他说再等她,就说明他已经等了她好些年。也难怪,这几年来,她一直往他的房里塞人都没有结果,原来,他是在等人,人不对,塞多少都是没有的。
她叹了口气,顾书辞总归不是顾程。他连姑娘是谁都不肯向她多透露,可见他是把她保护的很好的。既然是这样,那她又何必多问,她自己得不到的情深意重,让别的女子和她儿子得到,她也觉得很是美好。
“那个女孩子,好吗?”
赵行紫小心的问,刚问出来,她就觉得多余,他要觉得不好,会愿意与她那般海誓山盟吗?
她问的认真,顾书辞也答的认真,他微微轻笑,脑中想起易晴空巧笑的模样。
“她在别人眼中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在我看来,配我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他们相知于年少,这三年来,他们相伴着经历过多少风雨,两人之间早已经不在分彼此。所以,说谁好不好,都显得那么多余。若真要计较的话,他只觉得那样勇敢的女子能与他相知,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