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见林七磨磨蹭蹭的不想拿出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仰天长叹:十八岁的男子汉了,怎么就一副小家子气加小孩子气呢?跟在公子身边,实在有损公子形象,她得好好想个法子把他弄走才行。
她二话不说,抢过林七的包袱,将包裹里烤好的番薯拿出大大的三个出来,一一给了三个老人。
老人拿到烤熟的番薯,外皮已经烤焦,内里却是绵软的。此时的番薯早已经凉透,再闻不到半点红薯的香气。老人从未见过此物,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可面黄肌瘦的他们,听到这是可食用之物时,却还是不敢下口,只是看着不停地吞咽口水。
“三位老丈,你们手中的这个果子叫番薯,长在土壤下的。可生吃,也可蒸煮、烤,吃法非常多。它的叶子还可以当做蔬菜吃,十分爽口。
如今老丈手中的番薯是烤的,十分香甜。三位老丈若是信得过晚生的话,不妨吃上一口看看我所言是否属实。”
还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他豁然一笑道:
“年轻人,有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你看看我们三个老头,已经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我们还有什么值得让你这样一表人才的儿郎图谋的。
我们三个老头已是许久不曾有过饱腹,既然儿郎愿意施舍,老头子就不与你客气了。能饱腹的话,也能给家里省口粮食。”
老人话说完,第一个咬了一口手中的大番薯,他细细在口中蠕嚼,只觉绵软又清甜,不禁眼前一亮,果真是能吃,并且味道很是不错,比较家里的米糠可口不知几倍。
三个老人相继吃完,喝了点随身携带的水,只觉空空的腹中充实起来,老人摸了一下嘴,满足的笑道:
“儿郎所言不假啊。真是太感谢了,老头儿已是许久未能感受到饱腹之感了。”
易晴空听着话有些心酸,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苦了大半辈子,临老时竟然还为这一次的饱腹而笑得如此开心。
这时,一旁玩耍的小孩子围过来看着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睛瘦的向外突。易晴空不适实宜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瘦的有些影响颜值啊。
看着围上来的五六个孩子,眼里对食物的渴望仿佛就像那一点点的食物就是她们唯一的渴望。易晴空心里叹息,难怪有人肯为这天下苍生甘愿牺牲自己,面对老人和孩子眼中的渴望,只要是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动容。
“把剩下的番薯都给孩子们分了吧,我们年轻力壮,少吃一顿不影响。”
林七闻言,看着易晴空又是一阵为难。他看了看包袱里仅剩的三个番薯,纠结的对着易晴空说道:
“可是,公子……”
“都分了,我们也不差这一顿。”
她不想听林七婆婆妈妈的话,他也曾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面对这样一群人,他难道都不会有半点恻隐之心?
“不是,公子,这里只剩三个番薯了,不够分啊。”
什么?易晴空听到他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以为他是不想给,还有些责怪他心硬,原来是不知道怎么分。易晴空白了他一眼,这林七,傻的可爱。
她他拿过林七手中的番薯,将一整个番薯一分为二,没好气的问道:
“这样总该能分得过来了,够分了吧?”
林七看着易晴空的动作一愣,脸上的尴尬有些挂不住,一言不发的接过易晴空递去的番薯。常喜在一旁看着,抱着肚子笑得差点贴到地上去,这林七有时真是傻的够可以。
不过,笑归笑,却还是毫不含糊的一起给孩子们分去了番薯。易晴空尴尬地转身,对着三位老丈抱歉的笑道:
“真是让三位老丈见笑了。”
老人摆摆手,越发和气地笑道:
“儿郎仁心,有什么好笑的,我们也是实实在在的感谢啊。”
易晴空也有些惭愧,她不过是给了几个不值钱的番薯,实在不值得被人如此厚爱。她岔开话题继续说道:
“此番薯,可饱腹,又可以加工做成其它食物,最主要的是,种好了的话,产量是非常客观的,一般管理方法妥当,土地肥沃的话,亩产可高达五百旦左右。敢问老丈,我若在此地推广,此地的村民是否会愿意种?”
老人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道:
“这番薯种植的土地要求高吗?”
“不高,随意一块旱地都能种。旦要想产量高的话,它还是和其他农作物一样,土地越肥沃越好。
依我看来,用村外干涸的的水田种的话,好好管理,亩产达五百旦是没有问题的。”
亩产五百旦,这是一个十分诱人的数字,要知道,他们种稻子,起早贪黑,亩产也不过二十旦左右。交完沉重的赋税和租子,剩下的粮食果腹都难。自己有天地的到还好,多少还能有些余粮。
产量诱人是诱人,可是要用他们的水田来种,另外一位老人就有些生气的说道:
“年轻人是推广这番薯种植的吧?”
易晴空笑了一笑,答道:
“也是,也不是。”
老人有些古板,轻哼一声又道:
“你说亩产能达到五百旦这话可信不可信我先不论。可你说种这种东西需要用田来种产量才高,我就不同意种植。”
易晴空知他古板的想法肯定是怕把水田种坏,却还是故意配合的问道:
“为何不同意?”
老人又是冷哼一声,不悦地说道:
“之前就说过,水田中旱作物,万一把田中坏了,以后我们还上哪里去种稻子?这番薯再怎么好吃,也不能当饭吃啊。总还是要种稻子的。”
易晴空一阵无语,她这是种番薯,又不是种桉树,怎么回把田种坏呢?可她无语虽无语,面对大众老百姓,该有的耐心还是半点不能少,权但这是读书人的气量吧。
她轻轻一笑,显得云淡风轻,老人看在眼里,只觉的年轻人像是在嘲笑他。
她对着老人又说道:
“老丈,如今已是四月下旬,看这万里无云的天气,近期也实在不可能下雨。稻子五雨上旬肯定是种不下去的了,不选种其它,难道老丈还是打算一年又是颗粒无收?
三年大旱必有甘露,也不知明年等着这百姓的是甘露还是洪涝,若是洪涝,老丈今年若无收,明年该如何应对?
再说,这些水田,也不是一来就是水田的,它也是先辈们开垦出来的,怎么就有种了旱作物就难改回水田的说法呢?而且,如今水田已干,里面长的杂草和长番薯对田来说有什么区别吗,还不都是一样长植物。
老丈,人挪则活,树挪则死。适当的时候是不是变通一下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