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晴空这些时日一直十早出晚归,与曾庆阳一起不是讨论这个,就是商议那个。
连续五六天,莫雪他们都没能好好与她说上一次话,每次回来,她总是匆匆忙忙的吃了几口饭便回了房里去熬夜写这个计划,那个计划话的。每天早上,他们都能看到易晴空黑着眼睛,拍着酸痛的胳膊走出房门。
莫雪看在眼里,干着急心疼却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她跟在易晴空的身边快四年了,她这样勤快拼命她开始头一次见。而她能做的,仅仅是把饭菜做的细致一些,把他扔出房间的衣服洗的干净,叠得整齐。
在地七天的时候,易晴空似乎没有那么忙了,没有见到易晴空半夜屋内的灯光,莫雪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第八日的时候,经过他们的收拾打扫,县衙不远处买下的二进宅子收拾妥当后,他们也终于可以搬了进去。
其实,他们都是轻装简行,也没有带太多的行礼。唯一多的,就是这段时间易晴空快速积攒下来的文书。
搬到新居后,莫雪刻意在易晴空房间旁给她收拾了一间宽敞的书房,那样,她堆积如三的文书,资料档案什么的就不用挤在房间内,让人看了睡欲全无。
易晴空看着一群忙前忙后的人,她的失去了家人,却在不知不觉中身边又多了这么一些人。猝不及防的,她还来不及细思,他与她就已经亲密的如家人一般。人这一生,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也不知道谁才是陪自己走到最后的人。
那么,在不知未来的情况下,就好好珍惜每一个陪自己走过一段路的人吧。
第八天,县衙内来了第一个乡绅。乌兰镇的乡绅朱赐带着几十个人和几辆牛车直接到了县衙。
说实话,八天的时间,在易晴空看来办事效率还是低,特别的低。可在曾庆阳等人的眼中已经是神速的了,何况,还有八个镇八天未能整理出户籍之事。
易晴空看着朱赐,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文质彬彬的,有点读书人的模样。易晴空不明白,他能在曾庆阳眼中得到震惊的和赞许,说明他本人是有一定能耐的,可他大好的青春,为何不去考科举,那样入了仕的话,怎么也是个有品级的官,何至于像如今这般,连朝廷的一个编制也没有,这是个低层的小吏。
易晴空翻着朱赐重新修订的人口明细与孟冲之之前统计的人口明细做对比,发现仅仅是他们一个镇,相较于五年前竟然多出近八百人。
易晴空促眉,一个镇人口多上八百,如果这个数只是八镇中的一个平均数的话,那么广丰县的人口就要比他们预期的要多出将近一万人口。若是太平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应为古代人口增长代表着繁荣和平。
可如今天灾连年,六万人口已经让易晴空精打细算,可多出一万人,她在怎么算计,那点粮食也是不够的啊。可毕竟朱赐是第一个前来领粮的乡镇,若让他空手而回或是领不够数回去的话,只怕惹来民怨。
易晴空盒上名册,将那新老册子一并给了孟冲之。他翻到最后一页,看着多出八百之众的显目数字也变了脸。易晴空权衡再三,却还是让梁田带着朱赐去了粮仓。
“易大人,这八百人,可是八百旦粮食啊。你就这样痛快的,一声不问的给了?”
孟冲之没有易晴空那么果断,他想得深也想的远,怕粮食给出去后,最后来的人什么都领不到。
易晴空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难道还能不给吗?都是同样收灾的普通人,你能给一个不给另一个吗?”
话虽是这个理,可他就是认为易晴空这样做十分不合理,因为那可能会导致有些镇子直接就没有救灾粮。
他急急地对着易晴空说道:
“易大人,你这样,最后的人该怎么办啊?有些镇子不过几千,你这样到最后直接让一些乡镇领不到粮食,届时你该如何是好?”
易晴空摇摇头,她也是有些心烦意乱。说实话,一个镇上多出那么多人口也是她始料未及的事,这可真是考验人的应变能力啊。
她来回走了两圈,此时曾庆阳不在,这里她是最大的官,所以也到没有太多的顾忌与避讳。想了好一会儿,她才道:
“这样,孟老,县里粮仓的存粮如今还有多少?我估摸着也是这几日变化陆陆续续的有乡镇的人再来领粮,你先把县里的备用粮仓借出来用一下。等此次发完粮食我再想法子给你堵上。”
孟冲了听了易晴空的话,脸色微变。县里能动的粮食他早就已经动完了,如今存的这些可是战时备用粮,他可是打死都不敢动的啊。他无奈地说道:
“易大人,非是我心硬,只是这备用粮仓实在动不了啊。擅自开备战的备用粮仓,那可爱死罪啊,诛九族的死罪,我是万万不敢擅自大开。下官上有老,下有小,这种事是万万不能干的。”
孟冲之的顾忌,她十分理解,有家的人谁不顾及家人的安危。所以,她也不会责怪孟冲之不够热血。
“那这样,我带人去抢了这备用粮仓如何?”
这次,孟冲之没有开口说话,到是一旁的祁宏士赶忙开口道:
“易大人万万不可啊。大人为广丰县百姓所做的一切下官实在佩服,可下官也是有一大家子老小性命的人啊。若备用粮仓被抢,作为县丞,掌管一方治安。
粮仓被抢,我首当其冲,一定是要负责的。请大人三思,我那孙儿可是三岁不到,正牙牙学语啊。”
易晴空听完这话,实在有些无力,这不行,那也不行。若这几天内第二批粮食能赶到,她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备用粮仓的身上啊。
孟冲之见易晴空一脸的结郁,还是提醒她道:
“易大人,就是我孟冲之敢开这个粮仓,可粮仓内的储备粮食皆是大米和粟米,前面的人领到的是米糠,而后面的领到的事米。这样前后差距如此之大,只怕到时会出乱子。
就算还能重施故计,一时间,也难凑出如此多得米糠来啊。”
孟冲之的话不无道理,可眼下这困境,她却实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