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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六十九 故人来见
    易晴空与林七一起被请到花厅内等候,等了半盏茶的时间,才听到了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易晴空放下茶杯,端正身子,挺身直坐。作为一个当官之人,就应该要有点官样,仪态很重要啊。

    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易晴空看向了花厅门口,只见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有些清瘦,穿着一身素衣稳步而来。易晴空细看,此人可不就是四年的那个曹兮仁?只是这四年的时间,他似乎变了许多,两边的鬓角微白,神色间比之当年更加的有了威严感。

    曹兮仁上来,人未至,笑声先传来,随后伴随着的是他那不变的豪放语气:

    “草民不知大人亲临,怠慢之处多多海涵。”

    曹兮仁不知来的是哪一位大人,只听门房来报,有官府之人前来拜见,对方也没有说明是什么官。曹兮仁本是事情繁忙,也确确实实没有那么多功夫人人都见。

    可古代封建社会,商人的地位总是低的,他在有钱也该变不了现状,无论来的是何官,他总还要自称草民。

    即使不耐烦与一些想要从他这里敲一些小财的小官,也还是每次都得耐着性子来应付,总是比能把官往外赶或是故意怠慢的。民不与官斗,于他而言,小财散点就散点吧,做生意只求个和气生财。

    易晴空起身相迎,七分的笑意挂在了脸上。这一番的动作,落在了曹兮仁眼中,便已生出了好感。往日那些当官的来,别说见主人来,起一下身以是尊重,就连他晚来了片刻都还要忍受他们高高在上的数落。明明他们来,每次都是求这求那,却还没有办点求人办事的模样。

    “曹总舵头言重了,是本官扰了曹总舵头清净,冒昧之处,也请曹总舵头见谅。”

    易晴空拱手回了一礼,半点的官架子也没有,仿佛只是以一个巡常人的身份来拜见巡常人一般,礼貌又可气。

    曹兮仁难得见到如此礼貌又客气的官,当即多看了她一眼。年轻的男子,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不是特别高,却是清瘦无比。他身着素衣,不张扬,也不显的破旧。头上系着一轮浅蓝色的方巾,连个冠都没有戴,明显的未行冠礼。

    她肤白细嫩,不像个男子的肌肤,心下有些迟疑,却在想到她自称本官的话时便打消了他的疑虑。她脸圆又偏小,眼睛大而有神,像个女孩子该有的长相,可看她眉宇间却又让人觉得英气十足……

    第一次见这样白面小生般的官,他只觉得……天下女子都应该会喜欢这样长相英俊的男子。再细看,曹兮仁只觉眼熟,不由的盯着她看的有些入神。

    易晴空见曹兮仁有些失态,轻捂着嘴咳了两声,他才恍然醒来。他有些尴尬的笑道:

    “大人见谅,曹某是看着大人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时又想不起来。大人请坐,请上坐。”

    曹兮仁边说,边对着易晴空坐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虽说曹兮仁邀她上坐,可她也到没有去坐什么上坐。她不是真正的古人,对于什么上坐下坐的还真的不计较,只要能坐便好。

    易晴空先坐下,接着曹兮仁的话笑着说道:

    “曹总舵头觉得眼熟,我想我们确实是见过的。”她边说边又起身给曹兮仁行了一礼接着说道:“晚辈易晚照,见过曹总舵头。”

    易晴空这次来求粮,本不想提及当年的事,以免别人以为自己是在挟恩求报。可她总不能不说自己的名字吧?既然避免不了,那么干脆就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只是万不能主动提及当年的事情。

    本来,易晴空起身行礼是吓了曹兮仁一跳的,可当她自称晚辈易晚照之后,曹兮仁脸上的表情便从惊吓变成了惊讶。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苦寻许久的人,竟然亲自上门来。他急急起身,看着易晴空道:

    “易晚照?我说呢,怎么会如此眼熟,原来是故人。当年你才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如今转眼就这么大了,还长的如此仪表堂堂,好,好啊。

    你和晴空小丫头奈双生子,当年就是七分像的模样,想来她如今长的也像你这般一表人才吧?她怎么样了?这些年还好吗?可有嫁人了?今年该十九岁了吧,我还估摸着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提亲,只怕如今是晚了的。”

    曹兮仁边说边笑,脸上的褶子都笑了出来。易晴空看得出来,他是真的高兴。她想不到,曹兮仁此人真的为了当年她无意间显摆的话,一直记恩到现在。难怪他能仅凭三年的时间掌握住南方的水运,此人深知恩情与良知,自然就能让别人服气便心甘情愿的跟随。

    看到曹兮仁如此高兴的模样,易晴空本不想谈论她已“过世”的事实,可总是那样吊着别人有什么意思,到不如,索性一次性说个清楚明白,免得别人一直惦记着。

    “不瞒曹总舵头,晴空她,早已经去世了。”

    易晴空说这话时,情绪已经可以做到平和的半点波澜也没有。经过易家的变故,她若在提及此时,还要伤怀,那就是她矫情了。

    曹兮仁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僵了下来,他到没有什么伤心不伤心的说法,毕竟他们本就无亲无故,只是当年她给他指了一条路,多年来心里一直惦记着还这份情罢了。

    “过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敛起笑意,一脸的惋惜之色。

    “当年的腊八就走了,连年都来不及过。”

    易晴空怂怂肩,以平常之心来看待易晚照死。

    “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了,她的指路之恩曹某都来不及报答,怎么就……唉!冒昧问一下,她去世是何原因?”

    “这个……其中原委,实在有些曲折。今日我前来是有正事要求总舵头帮忙的,所以,我改日得空在把事情原委告知总舵头。”

    曹兮仁听了易晴空明显的托词,明显的是不想谈论此时,他也不好在揪着问到底。而她说起有正事,他才恍然想起,易晴空开始的时候是以本官自称的。

    她有事求他,凭着当年易晴空的指路之恩,他也会尽力满足“易晚照”的要求的。

    曹兮仁重新坐回主位上,收起脸上的惋惜之色,转眼间脸上便挂起了大方爽朗的微笑道:

    “别总舵头总舵头的叫,易大人若不嫌弃本官高攀,就叫我一声曹伯父吧。

    我们也算是旧时了,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就是,我能办到的,决对不会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