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开门，国营饭店里马上就坐满了人，同时也都在议论着。
“听说了吗？抓到投机倒把的了！”
“不每天都在抓吗？”
“只是听说最近厉害了，路过那边的人都会被拉去审问好久，稍微有点说不到位就得被带走！”
“这个还用听？那不都已经挂木牌了吗？”
“那些人也真是的，一个个的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有同情心的谁会去纠察队？”
“也是！”
“我有同情心，不过我也想去纠察队，能拿到工资呢！”
“也是！”
众人：……
大家都知道纠察队也不好进，可是这话说起来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他们这些人还是好的，大部分都是周围厂子里的，就算去黑市也就是偶尔的去换点精细粮。
那些经常在黑市里的人才真的是倒霉了。
这些日子一直都抓的特别紧。
用大家的话就是，过年了嘛。
纠察队的人也是想要过个好年的。
李大胖炒菜，沈蔓竹往外递，刘红喊号，刘铁柱烧火然后到外面再去收拾桌子。
这么一比较也就是沈蔓竹和刘红比较闲。
闲着的时候就会说小话。
刘红挨着放菜口道：“我亲戚被抓进去了，最近正到处找人呢，我让那个给帮忙都不帮！”
沈蔓竹看向刘红努嘴的方向，那里只有一个李大胖在炒菜。
“这事……李大厨能帮忙？”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是帮不上，他哥能帮上啊，可惜人家不管！”刘红翻了个白眼道。
人家送了那么重的礼，可是李家人却愣是不收，还说这是原则问题，还不是闲送的少了吗？关键是送多了他们也送不了啊。
沈蔓竹还真是不太懂。
李大斤是分管国营饭店的，难道还能去管纠察队的事儿？
刘红也就是嘟囔几句，没指望着沈蔓竹想法子，自己还在县里安家了都想不出来，更不用说刚搬到宿舍没几天的沈蔓竹了。
不过她仍然是被憋的不行。
亲戚每天都去她家里去催，实在是没法了，现在她中午都不愿意回家去了。
“李大斤和纠察队的队长是发小，和宣传委的那位秘密也认识，这就是不想帮忙，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国营饭店的职工而已！”刘红心里清楚，可是就是郁闷，说一句话的事儿，怎么就不愿意帮忙呢？
李大胖正好炒好菜了，洗了个手就过来道：“咱们管好自己的这摊子就行了，今年节礼可给的特别的厚，你可别让我找不自在，大过年的我可不想挨骂，我大哥骂我的时候你也见过，特憋屈！”
“我也没说啥！”刘红一扭身子，走了。
不一会儿就传来她骂刘铁柱的声音。
“你说这啥人啊，那现在纠察队查的最严的时候，一队就十来个人，你送一份礼给谁不给谁啊，真是的！”李大胖也不高兴的道。
要是能帮忙的话，大哥也肯定会说上话的，关键不可能跟刘家要十来份礼吧？
刘家那些礼也轻的拿不出手来，三斤小米，十斤粗粮，还有六张票，还是各种票都有的，这是糊弄谁呢？
李大斤看到这些东西就让他们回去了。
既然去捞人，那就要有捞人的样子，他去纠察队说话也不是一提人家就给面子的，好吧？
李大斤也和李大胖说了，这事别管，有意见就让直接去找他。
刘家也是头硬，人家后来就不去了。
所以李大胖也没法子，他在这里只是一个大厨，大哥的那摊子事儿他都插不上手，更不用说是纠察队的了。
他脸虽然大，可是没大到人家的地盘去。
李大斤郁闷的嘀咕了几句，又去忙活去了。
沈蔓竹还是没说话。
这话头她还真不好接。
只是同事，不沾亲不带故的，送点礼人家就得给你办事，更何况纠察队那些人现在正是风头上的，得罪一下，不得了。
听那位柳婶说，态度不好的，送劳改都是轻的。
更不用说是李大斤这种在县里能递得上话的，过年了，肯定更忙碌了吧？
是啊，都忙。
因为快过年了，各单位也都已经赶着要放假了。
干完活，临走的时候，李大胖就向三人说了放假的日期。
“后天…放假…”
李大胖：“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明天过来之后就开始收拾，下午领了福利，后天来到再彻底的打扫一遍，就可以回家好好过年了，年后正月十六开工！”
一放就是大半个月的假，真够实惠的。
知道了要放假了，刘红也不生闷气了，和李大胖商量着年后转正的事儿。
李大胖道：“这个我倒是问了，不过我哥说这事儿到时候再现看，这不有俩吗？”
刘铁柱和沈蔓竹相视一眼，然后刘铁柱去打扫卫生去了。
沈蔓竹眨巴眨巴眼睛，也去打扫了。
反正是要让同事看到自己可不是懒人。
刘红叹息一声：“过年我咋说啊？”
“就这么说呗，万一…我是说万一…人家那姑娘的手艺可不是盖的，而且你认为这样的好手艺，就只会做一个红烧肉？！”李大胖说到红烧肉就话多了起来，厨艺涨进了不少，这当然就是沈蔓竹带来的，可没少学东西。
刘红低声：“不就是教了你一个红烧肉的做法吗？你这就向上了？”
李大胖：“不是向的问题，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不偏向谁，反正不可能帮你家刘铁柱，所以你另外想办法吧！”
刘红：……
要是有别的办法，她肯定不和李大胖在这里瞎聊。
不过李大胖的这话，他早就说过了。
正常来说，李大胖应该是帮着沈蔓竹去申请这个转正名额的，现在因为自己的缘故，才都没管，这也算是变向的帮着刘红了。
沈蔓竹对于转正名额倒是没有多想，不过就算是不转正也得保证能够再继续的呆在国营饭店里才行。
至少五年，不，四年就行。
考上大学，就算是没有国营饭店职工的身份也足够自己吃的了。
还在大哥二哥和小弟……
也够了。
大哥二哥也没有闲着，那么有些赢余，上大学的时候也方便不是？
不过，不转正的话，会不会就有可能随时被离开啊？
回头这个得问好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