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若男和刘昊天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拼命拦，可刘耀宗却像是发了癔症似的，谁都不理会，继续往自己的脸上扇耳光。

    秦淑敏开始不在意地哼了口气冷眼看着，可是后来她渐渐发现事情不对头。

    刘耀宗整个人呆愣愣的，力气却出奇地大，孙若男和刘昊天两个人都没能把他摁住，秦淑敏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头，顾不上再生气，也上前去拦。

    刘耀宗谁都不理会，有人过来拦的时候，他粗壮的胳膊一挥轻松就把身边的人给甩开。

    他自顾自地想，秦淑敏说他窝囊废，说他没出息，确实，要不是因为他不管不顾，她能嚣张成这样！她嫌弃他，说他没出息，说他是废物！那她又好到哪去？

    刘耀宗谁的话都已经听不进去，忽然间只看到秦淑敏的脸在面前晃啊晃！

    她张着嘴在面前，像极了血盆大口，他看着只觉得是个噩梦，至于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见，他抬起了手，伸直了胳膊直接朝着那张脸抡过去。

    “啪——”的一声响，比先前的每个耳光声音都要重，秦淑敏脸上挨了一巴掌，脸被打得直接侧了过去。

    被打的那边脸颊开始发麻，后来是胀痛，再到后来就成了越来越明显的火辣辣的疼。秦淑敏的舌头抵着牙床转了一圈，满嘴的血腥味，她呸着吐了一口，果然吐出了一嘴血。

    刘耀宗的这巴掌用的力气不小，秦淑敏趴在桌子边上，脑袋一边嗡嗡的，半天没能缓过神来。

    “爸，你这是怎么了？”刘昊天看到刘耀宗成了这样，想要靠近，但脚上像是灌了铅挪动不了一步。

    刘耀宗看了看秦淑敏，又看了刘昊天他们，木讷地拉开了一把椅子，身形僵硬地坐下，他佝偻着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然后眼睛里才慢慢回神，他没什么情绪地开口，“你当初那是看上我了吗？你当初是看上我们家条件好，这才嫁给了我。你当初嫁的时候还不是跟外边的人炫耀你比你妹子嫁得好！现在好了，你看着你的日子过得不如人家，天天骂我窝囊废！是啊！我就是个窝囊废！可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自己能好到哪去？今天我大哥大嫂是说了不好听的话，那又能怎么着？他们说你的话哪句说错了？你说说你这些年做的事，你摸着你自己心口对得起你的良心？”

    “我妈在的时候是怎么对你的，她是亏待过你，还是给过你脸色？你呢？你是怎么对我妈的？啊！我妈在的时候就想着把房子翻新盖新房，你一天一个脸色跟她使，还在她面前，天天说，等她死了才盖房子。现在好了，房子是盖起来了，可我妈没了。你现在又开始天天念叨我爸的不是了！不是嫌他糊涂，就是嫌他耳背听不清楚话！我爸都已经八十多了，你想他怎么着？我倒想问问你，他怎么着了才能合你的意？你成天念叨着他不好，嫌他事多，又嫌他麻烦，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也有爹妈，你当着你爹妈的时候也是这么说话的？诶……我看，要不是这些年我爸每个月能领退休金，恐怕我爸也活不到这个年纪！”

    他百无聊赖地拍了拍自己地大腿，眼神放空，嘴里继续絮絮叨叨地念叨，“是，嫂子说的话是不好听？但就算是说你又怎么了？就你要脸？就你一句也让别人说不得？谁都比不上你的那张脸皮子贵？你成天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个好，念那个的不是，可她哪句话说错你了？这么多年，但凡家里人来看我爸带的东西，哪次不是被你搜刮了然后拿去你娘家？你要去你爹妈哥哥嫂子那里卖脸讨好，我说过你什么？就连我姐逢年过节回趟家看望我爸拿的东西，哪次不是她前脚拿过来，你后脚就拿到你娘家。每次说，你每次都有理，还每次见了人就说我姐来得不勤！到处念她的不是！今天你娘家人也过来了，人家搭理你了还是管你了？”

    “这次我姐生病，脑出血，要不是当时抢救及时，这人就没了，可你呢！你在家里着急过吗？你嘴上说得一句比一句好听，要是没人提醒你，你都觉得那是真的了！是，你是去看了我姐两趟！可那是我亲姐，这个时候帮忙难道不应该啊！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我姐没命！你倒好，整天拿着这个说事！我姐做手术的时候，你填了一分钱，没有吧！那手术钱还不都是乔薇自己拿的，你天天在家里边算计着算计那，你帮过什么忙？可你张口一句一句的瞎话，不用过脑子想张口就来！”

    “就你这样的天天还惦记着人家有多少钱？怎么着人家有钱就该白给你？连去趟医院你都舍不得掏钱，非要拿着一箱过期的奶！你就是这么对我姐的！要是换了你娘家人，你敢吗？我就问问你，你敢吗？”

    “你明知道我姐她们在用钱的时候，你不想着帮忙，还想着要卖她们房子分点钱？你以为你心里想什么别人都不知道？说你几句你就觉得委屈，你委屈什么？我看你这是这么些年是被人惯出能耐了！凭什么别人和你说话就得捧着供着你？稍微说得不和你心意了就成了人家的不是？你有哪点能让人看得起来的？”

    “哼！你说得好听是给她们想办法，实际上还不是为了给曾柏抵装修费。就连亲戚们给凑的给我姐治病的钱，你不还是眼睛不眨地就给收下，转眼就给了曾柏！这钱不能留，我跟你说过吧！可你怎么说的？你嘴上说着没事，该拿的钱一分没少拿！你整个人你都掉钱眼儿里了！是，我姐是脾气好，她脾气好就得由着你这么随便折腾？”

    “救人命的钱你都敢这么昧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觉得吃亏，你觉得委屈，你吃亏在哪了？又有哪里委屈了？再说了，这么多年，要不是你那么惯着刘昊天，会让他三十岁的人了还跟个废物似的，什么都干不了？人家都说啃老，你有什么能让啃的！你当他还小啊，什么都顺着他的心！”

    刘耀宗数落到最后突然提了刘昊天的名。

    刘昊天一怔，他迷茫地四处看了看，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看到对面孙若男的一脸的复杂，他这才明白，原来秦淑敏私留下钱是给他当作了装修费！

    可……可这件事他自始至终都不知情啊！

    再说了，明明是刘耀宗和秦淑敏闹矛盾，为什么要牵扯到他身上！可他这个时候能说什么？现在刘耀宗和秦淑敏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他说话当然得掂量再掂量！

    尤其是刘耀宗，他这辈子都没有听到刘耀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他看了看刘耀宗又看了看秦淑敏，一屋子的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刘昊天发现自己的手指发麻，双手想要握成拳头都握不起来，嗓子被堵住了似的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