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知道这是老太婆想着拿她这里的东西去贴补柳家村的那些人呢。
苏锦绣气得胸口疼!
现在黄豆酱还能做。
只是一坛子黄豆酱完全地发酵好,至少也得一个月,现在被她就这么干脆地给摔了一坛子,知道给自己损失了多少银子吗?
外头的柳老太还在哭嚎不止,甚至是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呀!我是你家秀才老爷的亲阿奶,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老婆子的话就这么不顶用?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呀!”
“在你这里住着,被褥不给用新的,连拿些肉都不行?你看看这厨房里头多少的肉,我只是想着让你的侄儿侄孙的都吃顿好的,怎么就这么难呀!我苦命的孙儿哟!”
“老二呀,你心里要是还怨恨娘你就直说,我绝对不会再赖在你这里不走的!”
“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呀!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凶悍的孙媳妇进门,简直就是没天理呀!”
柳老二一脸难堪。
他虽然觉得昨天的事情儿媳妇可能有些不对,可是远远没到母亲说的那么严重的程度。
况且,如今自己的老娘就这么撒泼打滚的架势,实在是让人觉得羞臊的慌。
方氏急匆匆地过来,大老远就听到了老太太的咒骂声,当时便忍不住了。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我自己的儿媳妇我知道,孝顺着呢!你是我婆婆又怎么样?这里是我家,不是你老柳家!这里是我儿子做主,不是你做主!”
方氏一扒拉,柳老二差点儿没摔倒。
“我告诉你,这里的东西,一丝一毫你都别想着带出去。这是我们家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了?还想着把肉给你的好儿子送回去?凭啥呀?一大早就不让人安生,既然这里这么不招你待见,那你趁早回去!”
柳老太没想到方氏竟然能一口气儿说这么一大长串的话来怼她。
完全听傻了。
以前这个二媳妇的嘴皮子可没有这么好使呀。
苏锦绣则是气得手都开始抖了,小丫环扶着她出来,“夫人,您消消气。”
“阿娘,阿爹,您二位知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厨房不让进,她就闹,仆人不让她动厨房里的东西,她就把我的黄豆酱给砸了!”
方氏一愣,随后一脸慌张,二话不说就跑进去看了。
柳老二这会没有弄明白呢,皱着眉,还是想着先护着老娘,“四郎媳妇儿,不就是一坛子黄豆酱?算了。你阿奶也是无意的。”
“天杀的呀!”
柳老二那头儿话音未落,方氏就开始尖叫了起来,再冲出来的时候,眼底里头都带着杀气呢。
“你这个老虔婆,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把那么一大坛子的黄豆酱都给毁了,你知不知道,那可是准备要做肉酱的,你,你!”
方氏捂着心口,显然是被气得狠了。
她是知道的,那个酱是做各种酱料的主原料之一。
一大坛子,如果做菇子酱的话,至少可以做出三十多罐来。
而一罐菇子酱,那可是能卖三十文钱的!
这一算帐,那就等于是损失了一两多银子的。
也难怪方氏会着急了。
这东西不仅仅是值钱,主要是做出来一坛子需要的时间久,而且一年到头,能做黄豆酱的时间也就是这么几个月。
等到了秋天,哪里还能做得成?
而且即便是这几个月,如果一直下雨,不见日头,那也是做不出来这个味道的!
柳老二看到媳妇气得不轻,好像也才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这些日子全家都很忙碌,他是知道的。
只是他一个糙汉子,这种后厨上的事情,也插不上手。
只是听方氏说过,这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现在看这样子,应该是出了大事了。
苏锦绣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柳老太,恨不能在她的身上戳一个冰窟窿出来。
“两条路,摔了我的东西,毁了我的买卖,我也不讹你,二两银子作赔,此事我们两清。要不然,那就离开这里,回到你们柳家村,你若是不依,我们大可以找族长去评评理!”
柳老太的眼神闪了闪,找什么族长,她占不占理,自己能不知道吗?
可关键是她不想走呀。
而偏偏这个时候柳老头又要操一个病重的人设,所以也不可能过来帮腔,所以,柳老太就只能抓紧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柳老二了。
“老二呀,你,你就看着她们婆媳俩这么欺负你娘我?”
柳老二一时有些讷,他原本嘴巴就笨,现地看到这种场面,那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阿娘,您先起来,我,我扶您回去吧。”
苏锦绣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不停地劝着自己,这是她的公公,不能怼,不能怼!他是四郎的亲爹,亲爹,亲爹!
可是根本就无法说服自己!
亲爹能这么坑自己的儿子吗?
再次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气不要气,气伤了身体受罪的还是自己!
正当场面陷入尴尬之际,柳承恩过来了。
“好了,杨嫂安排人收拾一下,赶紧准备早饭,阿爹,你扶阿奶回去吧。我一会儿让人去书院里请个假,陪你去医馆一趟。”
柳老二也没多想,只以为是四郎也是关心着他阿爷的,心里还是满是欣慰的。
柳老太则想的就多了,忙不迭地开口,“四郎还是读书最要紧,你阿爷的身体有我和你阿爹呢。”
“好了,阿锦随我来。”
这是很明显不想多说的意思。
换个角度想,这就是一种**裸的告知: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接受反驳!
当然,在场除了柳老太之外,估计全场人都觉得心里很爽,太舒服了!
哦,柳老二可能就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直接忽视了。
所以,在场唯一一个不舒服的,就只有柳老太了。
苏锦绣之所以气愤,当然不是因为心疼那一两多的银子。
她只是没有办法接受,柳老太身为一个过来坐客的长辈,竟然能如此地没有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