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恩是一脸的憋屈呀。
还能怎么办?
皇上面前,一切都是皇上说了算。
“回皇上,微臣也实在是不知怎么回事,自前一阵开始,便总有人来找微臣,各种暗示说是微臣的妻子不配为正室,甚至还有人直接就提出来让微臣休妻。更有甚者,那些妇人竟然到了内子跟前嚼舌根,还说内子一直无所出,根本就不配为人妻。”
柳承恩虽然心里头想骂皇上,可是这么好的一个可以在皇上面前告黑状的机会,他还是不会错过的。
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让皇上替他出口恶气。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乡下来的,就得受人挤兑呀!
皇上见他没有隐瞒的意思,而且这话里话外,分明还有一种是找到了靠山的意思,皇上心里头就直乐。
这种被人依靠的感觉,可的确是太爽了。
“好了,此事,朕也听说了。王家那边儿也在查,说是起因在礼部郎中那里?”
“回皇上,范大人有一次的确是在微臣面前提到过王家,不过,当时微臣心里头有些烦燥,而且也一时没有想到是哪个王家。毕竟,微臣自入京后,认识的王姓大人也就那么几个。”
皇上的眼神闪了一下,“礼部尚书,你可认得?”
柳承恩仔细地回忆了一下,“皇上,您说的王大人,微臣的确是见过,可是未曾说过话,而且,微臣以为,王大人也未必还记得微臣这么一个卒呢。”
皇上哈哈大笑两声,“柳卿呀,看来你还是太自谦了。你是不知道,如今你在某些人的眼里,可是香饽饽呀。”
这话听着就危险!
柳承恩的危机意识立马就被激发了,扑通一声跪下。
“皇上恕罪!微臣实在不知,这,微臣从来没有另娶之意,而且当年迎娶内子时,微臣还曾发下誓言,一辈子只对她一人好。当年若非是有内子及岳家相助,微臣怕是如今连命都没了,如何敢忘恩负义!”
皇上那头静默,片刻后,转了转手上的宝石戒指。
“柳卿,你是说,你与令夫人其实更多的还是感激之情?”
柳承恩后背都湿了,此时可是不敢大意。
“回皇上,微臣与内子情投意合,自幼订下亲事之后,一直鲜少来往。一直到后来微臣父亲出事,得到了岳家的支持,这才来往多了起来。微臣对内子情深不悔,此生宁可归隐山林,也绝不可负她!”
皇上听到此处,满意了。
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甘。
毕竟,他曾经也是起过利用婚事将这人给绑到身边的心思。
不过,目前他并没有特别宠爱的公主,就算是有,他也没有夺人夫君的喜好。
“好了,起来吧。既然是你们夫妻情深,此事朕会警告王家。”
“谢皇上。”
皇上叹了口气,登基这么多年了,见过的臣子如过江之卿,可是像是柳承恩这般的,的确是少之又少。
“德宝。”
“奴才在。”
“将之前蜀地进贡的那对儿鸳鸯佩取来,赐给柳承恩及其夫人。”
“是,皇上。”
柳承恩听罢心头大喜,有了这样东西,看以后谁还敢说自己的妻子不配做官夫人。
“多谢皇上,微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至死不悔!”
话好不好听先放一边儿,主要是得趁着这个机会表表忠心,顺便再在皇上这里上一波眼药,而且还是隐性的眼药,让皇上知道他一心一意对妻子好,没有和权贵结亲的意思。
唯有如此,皇上才能放心地用他。
“好,记住你的话,下去吧。”
“是,皇上。”
出了大殿,外头的冷风一吹,柳承恩只觉得透心凉。
不过,眼底的兴奋,还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很快,朝臣和内眷们也都知道了皇上竟然亲自过问此事,甚至,还赏了一对儿顶级的玉饰鸳鸯佩给柳承恩夫妇,这是什么用意,还用明说吗?
所有人都傻眼了。
心情最糟糕的,当属王家人了。
王阿娇都要气得吐血了。
自己是哪里比不上那个苏锦绣?
不过是一个乡下女人,怕是字都不识得几个,竟然就敢霸着柳承恩不放,如今,更是惊动了皇上。
王阿娇这性子也是古怪。
原本她也是看不上柳承恩的,觉得这人英俊是真的,有才学也是真的,可问题是出身太差了,没有根基。
可是偏偏柳承恩不领这份情,而苏锦绣也不愿意让这个位。
倒显得是人家压根儿看不上她了。
王阿娇越想越气!
她父亲可是堂堂的礼部尚书,柳承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儿,凭什么看不上自己?
这人哪,有时候就是这样双标。
她可以看不上别人,觉得那是别人不配。
但是别人不能看不上她,那就是对她的侮辱!
所以,王阿娇这会儿想嫁给柳承恩的心思倒没那么重了,更多的,是想要如何毁了这一对夫妻。
毕竟,现在事情都传开了,她王阿娇现在已经是整个上层圈子的笑话了。
以往交好的那些个千金小姐,现在都是对她避之不及,这让她怎能不气恼?
王铮和王显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父子俩知道的显然是比内眷知道的更多一些。
比如说,王美人在宫中受到了责难一事。
“父亲,你说,妹妹在宫中受了皇后的罚,此事会不会与柳承恩有关?”
王铮沉思半晌,摇摇头,“应该是巧合。柳承恩一介外臣,连皇后娘娘的面儿都没见过,而且与京中的几大世家旺族都不曾来往,皇后何等尊贵之人,怎么可能会为一个小小的六品员外郎出头?”
王显仁一想也是,自己也太高估柳承恩了。
他哪里来的那个本事!
“父亲,听说妹妹的嗓子还没有好,可要让母亲递牌子进宫探视?”
王铮叹了口气,“不必了。这原本就是内宫之事,皇后并没有让人往外送消息,你母亲若是以此为由进宫探视,皇后娘娘一旦问责,只怕反而是弄巧成拙。”
王显仁心里咯噔一下子,是他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