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打闹声早就消失了,白丞带着人赶了过来,外面硝烟四起,里面的最后几个人走了出来。
白丞看着江柏文怀里的女孩,诧异的神色稍纵即逝,紧接着他就看到千源走了出来,他落寞的神情好像刚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千源摇摇头,给他打了几个手势,然后白丞对身边人说了什么,人群就四散开来,给他们让了路。
“不要跟过来。”江柏文下达了最后指令。
千源紧攥着手指,可又不敢违背,他只好瞧着江柏文逐渐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随着他们越走越远,江柏文按下了按钮,然后整个房子都炸了起来,巨大的轰鸣声终于震醒了温微,她抬起眼帘,看到后面的庞然大物想巨石猛兽一般,倒了下来,带起了十米高的尘埃。
她瞧不见千源了,所有的美好都转瞬即逝。
他们走到了海岸边,那里停着一艘快艇,孟莱被绑在上面,正在焦急等待着谁。
林森给孟莱求了请,保住了她的命,终究是没有辜负于梁浅的付出。
他们坐了上去,林森掌舵,船开启了。
江柏文将温微放了下来,低头凝视着她,“还在想他?”
温微不语,但好像却在一瞬间激恼了江柏文一般,他一把将温微按在地上,掐住她的脖子,这是他是真的怒了,他不明白自己拼命想要留下的人却轻易被别人的一句话召了回去。
“你刚才是想死吗?”刚才温微的意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温微看着他,不挣扎也不逃脱,她现在根本就是江柏文的掌中之物,哪有逃生的可能。
江柏文的手指逐渐拳握,“你怎么总是想逃呢?”他看着温微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你是我的,温微,你只能是我的。”
他偏执得像个病人,温微的视线模糊了,这样的死了也好啊,好多痛苦的经历都在一瞬间消散了,她还是那个鲁莽的大一新生,她薅过校长的头发,给班主任下过泻药,和遥之偷看过男澡堂,同最好的男生谈过一段感情,尽管时光匆匆,可这些记忆,点缀了她本就不长的岁月。
她盯着天空,像是想要留下些什么东西在心里面,天很蓝,如她第一次到那所城市一般,她被掐出眼泪来,可就在最后的关头,江柏文却松手了,这之后近乎本能的,她大口喘着气,挽救她差点夭折的生命。
她来不及思考江柏文是怎么想的,因为忽然有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她的脸上,她回过神来,看到江柏文正流着眼泪,他的表情逆在这阳光底下,本就看不怎么真切。
温微的视线渐渐清晰,可她瞧不见什么了,江柏文忽然将她抱在了怀里,她感觉到江柏文的身体正在颤抖,他很少当着温微的面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我杀不了你了温微。”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散在空中,很快便被吹散开来,可温微听得却很清楚。
她不清楚江柏文对她的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他处理的方式不比千源小心翼翼,却又处在不一般的地位,他用各种手段想方设法让温微留在他身边,可却从没想到温微是否愿意。
“我怎么舍得你死。”他的手伸到温微的肩膀,皮肤裸露的地方,轻轻一扯,便将那里的“炸弹”取了出来,这只不过是为了恐吓千源用的手段,他难保在什么慌乱时刻,若真的无意按下,温微的命就没了,他不敢冒险。
温微始终一句话都不说,她没有特别伤心,也没有多余的害怕,好像从始至终,她都格外平静一般。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受到了太多的打击,她的那种情绪,不轻易被调动了。
江柏文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可他的表情却格外认真了起来,他早就没有之前的神采奕奕,他小心发问,“你有爱过我吗?”
其实是没有的,她们两个的兄妹情谊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般,怎么也无法跨越,再之后,她已经有千源了,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便没有多余的位置能留出空白来。
她抬头看着江柏文,本来想坚定拒绝的,可他那样的表情,实在难以说出口来,温微想了很久,还是点了头。
船上很凉,孟莱和林森看着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任风怎样摇摆都无法将其分开。
林森知道,江柏文从此有了软肋,温微所及之处,他会分心,会被情绪左右,同样,也成功保留了最后的一点良知来。
孟莱扭头看海岸边上逐渐聚齐人群,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就在那儿,可她看不见,而那男孩的眼里,也从来没有她。
“何时有归期?”林森默念着,他等了很久。
“何时才能相遇?”孟莱垂下头去,她穷尽一生,也没等到那句我爱你。
温微靠在江柏文的肩头,看海浪翻滚,潮汐来去,可心里却空荡荡的,怎么样也无法填满,她不觉得困了,室外的空气给了她好气色,“我们要去哪儿?”
江柏文放开了她,看着远处的山脉河流,“我的家。”他顿了顿,又忽然抬起了笑脸,“我们的家。”
那个欧洲小镇曲折流转,并不轻易被找到。
他们要在那儿住下。
#
那次陪温微过来之后,江柏文找人给屋子收拾了一下,重新装横,一切以温微的习惯打造,到最后能栖身于这样的小地方,很让人安心。
林森看孟莱的神情又有了变化,所以给她送了绑,她神情温和,待人接物的感觉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这时候已经近黄昏,林森打算到附近的集市买些东西应急,是孟莱陪他一同前往的。
温微难得出来,她坐在院里,看着从土地上唯一熟悉的凤尾兰,不同于国内的花期,这的季节它依然长得繁茂。
江柏文在离开的时候,毁掉了仓库的最后一批货,他的任务完成了,和之前的预期相比,要早上一年的时间。
他已经找人拟好了合同,之后,他将无偿把手下的产业转到德叔那里,为弥补,为忏悔。
他走出房间,看到温微的时候,他挂断了电话,他小心把一个盒子塞到了衣服的最里角,他会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时,给温微求婚。
他专门找人算了一挂,明天是个好日子,很适合。
想到这儿的时候,他微微笑了笑,眼眸难得亮起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