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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似是旧识
    “你为何倒在安定王府前?”语气中带着淡淡不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她抬头,如泼墨般的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而滑动,一张满脸泥垢却隐约能看出精致的小脸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

    眼前的人五官如刀削般精致,黑发高高束起,眼里无限光彩迸发而出,身着暗色华服,虽然看起来才十五六岁,但是依旧透露出一股绝尘的贵气。

    “我,”干哑的声音从小女孩嘴里传出,女孩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人,似乎因为太久没有喝水,声音无法发出。从她的眼神中,似乎能看到绝望,又似乎看到一丝祈求。

    “秦司!”华服少年还未完全变声的嗓音带着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沉稳。

    “主子。”在华服小人身后走出一黑服人,走到他面前,微微俯首答应到。

    “你看可用?”华服少年细细打量着倒在他面前的小女孩。

    “主子,营中此类女子多不胜数,此女子实无可用。”秦司微微一拱。

    秦司说罢,华服少年冷冷的看了小女孩一眼,朝院内走去,刚跨过门槛,懒懒说道:“赶走。”

    “是!”门内家丁听闻,立刻如同赶苍蝇般把小女孩往大街上赶。

    小女孩踉跄走过一条街,拐角后,眼中的楚楚可怜变得犹如一把利刀。在她面前,站着一个蒙面女子,身影尤美,能看出年轻定是个美人儿。

    “师父,我...”小女孩语气中透露出丝丝的不甘。

    “无妨,就算此次你能跟着他,他也必定不会让你亲近。”蒙面女子语气中透露出了然的口气,淡淡说道。

    “师父,您这次让徒儿来,没有打算让我入府刺杀吗?”小女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疑惑道。

    “安儿!你还小,你可知永安王如此心机深沉之人的儿子又岂会简单?此次也不过是让你来历练一番,你可知为师的用意?”蒙面女子道。

    “徒儿知道了,徒儿定会苦心练习,好早日为家人报仇雪恨!”安儿墨黑的眼中有些阴霾。

    蒙面女子轻轻的拍了拍安儿的肩,随后转身跳入夜幕之中。安儿回头望向王府方向,看了一眼便也跟着走了。

    主街道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到深巷发生的事情。

    只是当这两人走后,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墙角的狗洞爬出,约摸十岁出头的样子,粉嫩的小脸上满是泥垢,依旧是墨黑色的眼睛,如瀑的长发挽成了两个小髻,眼中掩饰不住得意的神色。爬出狗洞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大摇大摆的往主街道走去,嘴里嘟嚷道:

    “想把我关在家里?没门!”

    刚走没几步,身后的深墙大院里传来嬷嬷的叫唤声,

    “小姐!!!小姐!!你快出来啊!!老爷待会就回来了!!!待会若要问你功课可如何是好!小姐啊!!”

    小姑娘没走几步,忽然眼前一黑,一双手蒙住了她的眼睛。

    女孩笑道:

    “墨哥哥,我知道是你。”

    身后的人,一言不发,只是依旧蒙着她的眼,似乎女孩猜错了般。

    女孩伸出手,作势扯了扯他腰间挂着的璞玉,说:

    “你若再不放手,焮儿姐送的玉佩我可是就抢走了。”

    “你若喜欢,那便拿去,我反倒要多谢你。”清冷的声音从身后男子的口中传出。男子松手,作势便要走。

    林沐儿赶紧转身抓住男子的袖口,眼前的男子是太傅的独子,太傅辅佐了当朝皇帝,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也是太傅教出来的学生。太傅老来得子,把这个儿子从小教养的很好,年纪轻轻已经是金国小有名气的才子了。男子虽才十二岁,脸上也有些未褪去的稚气,但也掩饰不住他精致五官和骨子里的书香气。

    由于林沐儿的父亲林琦林大人是金国大祭司,大祭司,乃神职,除了不能干涉朝政,官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百姓也是十分敬仰的。小时候太上皇特许,林氏两个女儿便送去宫内与皇子们在太傅那受教一些日子,刚好吴墨也随在,一来二去,几人聊得来便也成为了好朋友,经常约着同游。比起天治国,金国倒算是民风开放了。

    “我的墨哥哥!你可别!这焮儿姐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扒了我几层皮去。”林沐儿打趣道。

    “林沐儿!你跟我在一起就不能不提她吗!”男子微微皱眉,却也是那般的好看。

    “我爹爹可是说,我们两家可是要结亲的!”诺伊理所当然的说道。

    吴墨心中不由有些烦闷,焮儿是沐儿的姐姐,但却非一母同胞,是林大人的妾室赵氏所生,奈何林沐儿生母在生下她后,便逝世。所以让唯一的妾室王氏,也就是林焮儿的母亲坐上了正室。好在沐儿的父亲对沐儿从小照顾备至,沐儿母亲在世时,对王氏也是照顾有加,所以对待沐儿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只是不知何时,焮儿突然表现的对自己有意。但奈何自己却不通感情之事,也不想为男女之情所困。当时焮儿所赠玉佩之时,也没有想到焮儿当时是那等心思,只是当友谊的信物,奈何知道后放在家中不戴,一日被焮儿撞见,竟听说她哭了一整日。这才为难的带上了。虽然自己没有结亲的想法,但是这一举动自己只是为了不想让焮儿失望,毕竟认识这么久,已经把她俩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

    “我是断不会和焮儿在一起的。”吴墨说完,甩开林沐儿的手,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墨哥哥!墨哥哥!别生气呀!”林沐儿赶紧跟上吴墨的脚步,拽着他的衣袖撒娇的说道。

    “以后莫要再跟我说这种话。”吴墨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悦。

    “好的,沐儿断不会再说了。”林沐儿努努嘴说道,心里却在想,明明是互相喜欢,为何不在一起呢,反正两家也都会同意。

    林沐儿跟着吴墨在大街上,摇摇晃晃的逛着,觉得甚是无聊。毕竟这金国大街,也没什么地方是自己没去过的了。吴墨似乎看出她逛的十分索然无味,便道:

    “我家在郊外有一处庄子,那边风景甚好,你可想去?”

    林沐儿依旧没精打采的说:

    “庄子我家也是有的,可没什么乐子。”

    吴墨挑眉道:

    “我家那处的庄子,可是在青石山边上,青石山山顶瀑布顷流下来,瀑布下面有个玉泉湖,这个天气,那边必定是烟雾缭绕。可听过高山流水?形容那里的风景便不为过,若我们再筏一只小船,船上煮酒,那便是神仙般的境界了。”

    林沐儿被吴墨说的甚是心动,老在书里看到这样的描述,如今可以亲自体会一下倒是不错,随即眼珠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忙说道:

    “那倒是不错,墨哥哥我们赶紧走吧。”

    吴墨不由失笑,唤来跟在身后不远的小厮,去安排了一辆马车。

    两人便浩浩荡荡的往郊外的庄子出发了。

    途径闹市,官道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的小贩吆喝声络绎不绝,林沐儿想着待会有得玩,饶有兴趣的看着马车窗外沿途的风景。吴墨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她,嘴角不自己觉的上扬。

    转眼过了两炷香时间,马车从官道驶到了小道,终于到一处偏远的庄子处,这座庄子在城外青石山的半山腰处,宅子占地大约一亩地,分为前院内宅,对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一座很豪华的大院了,但对于吴墨这样的官宦世家来说,这是家产中一出普通的院子。

    马车停在了大门前,赶车的小厮连忙下车,把马凳放在马车下,吴墨先行跳下车,伸手去扶即将下马车的林沐儿,林沐儿笑道:

    “墨哥哥可真真是体贴的,以后若是谁能和墨哥哥在一起,那必定是神仙眷侣的日子了。”

    吴墨听到这话,墨色的眸子似乎闪耀了一下,随即道:

    “怕是没谁有这个福气了,我也喜静。”

    “那墨哥哥为何还要与我在一处,我可不是个静的下来的人。”

    林沐儿眉毛一挑,有些打趣的问。

    “沐儿可不一样。”

    吴墨意味深长的说完,便带着林沐儿往院内走去。

    林沐儿也未多想,下马车后,便跟在吴墨身边进了院子,这院子吴家人一年到头也不来一次,只有二十来个守院的下人,现在个个都恭敬的垂首站在两边。

    为首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走近,对吴墨行礼道:

    “少爷,您可是好几年没来庄子上了。”

    吴墨温润道:“赵管事快起,在这庄子上身子养的可好?”

    赵管事眼中微微一动,随即似是垂泪道:“当初多谢老爷少爷宅心仁厚,老奴身患重病不仅请了太医,还让老奴来这宅子做管事养病,老奴现已大好,只是心中挂念老爷少爷。”

    “过些日子,我回去和父亲说说。今日我与林家二小姐是来游湖的,今天务必是要赶回去的。”吴墨吩咐了完,便已走到内厅,刚落座,丫鬟便奉茶上来。

    赵管事立即回到:“是,少爷您请稍等,老奴这就去准备。”随后便退下安排出行事宜了。

    没过一盏茶功夫,赵管事便上来回话说已经准备妥当,吴墨和林沐儿便登上小船游湖去了。

    如今初春,天气还未回暖,玉泉湖的水面上浮着一层层的雾气,小船在水面上慢慢的划着,吴墨和林沐儿坐在小船内,一张小桌,上面温着壶酒,船头一个小厮撑着船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沐儿喝了两杯酒暖了暖身子,随后钻出船舱站在船尾,看着满山满湖的雾气缭绕,满脸都是兴奋,说道:

    “墨哥哥可真是厉害,这么美如仙境的地方都能找得到。还有这艘小船,若换成大花船,倒是失了意境了。”

    “你可么要乱晃,这小船经不起你折腾,小心待会咱们都落进水里了。”吴墨见她在船尾开心的直蹦,好心提醒。

    “知道啦!”林沐儿听到这话安静了下来,忽的看见前方不远处,水雾忽明忽现的有个身影,那人白衣似雪,身材修长,高立挺拔,黑色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只能看见背影却看不见正面。

    “神仙?”林沐儿呢喃。

    那迷雾中的身影似是一顿,随后侧过头来看着她,林沐儿只看到那人谪仙一般的侧脸,眼神轻蔑的看着她,却也不说话,嘴唇一勾便挥袖而去。

    林沐儿只觉得这侧脸陌生而熟悉,明明没见过,却又是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再抬头看去,这迷雾中哪有什么人,莫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明明还有一段距离,连船内的墨哥哥都没听见自己的声音,对方更不可能听见。可是那个身影,林沐儿只觉得有种万分熟悉的感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自己身边从小到大,也没有这样的人。

    他,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