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人婶儿那蹭了饭,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就往梅林里走去。
穿过稻田,此时的梅林还是黑压压的一片光杆枝丫。虽说没什么景色,饭后休闲却是个好去处的。
百花谷的梅林是天然生长,看那一根根粗壮的树干,少说也有几百上千年。
整片梅林虽说还未开花,却成年有一股浓郁的香味,让人一闻了便神清气爽。
白芷尤其喜欢那味道,并且自上次为了引诱血余泡了夏梅花澡之后,身上的夏梅花味便从来没散过,仿佛从她骨子里生出来似的。便因此更对那味道多了分情怀。
只看她悠哉悠哉地哼着小调,寻着处低矮粗壮的树干便准备躺下去,却不想一眼竟瞥到不远处同样仰躺在树干上的血余。
那是如何一道靓丽的风景?
只看血余着一身墨银色的长衫,仰躺在树干上,枕着双手,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随意地荡着,肆意洒脱。闭着双眼,高挺的鼻梁如山峦起伏,轮廓分明。微风吹过,衣袂翻飞。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远古妖神,让人惊叹的同时又总带着那么股邪气。
白芷看的入了迷,不过却也很快回神。
本来正准备躺下去的身子疏地挺地笔直,望着那俊逸的身影,双眼突然就弯成了月牙,笑得一脸奸佞。
虽说她喜欢搞事情,却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外面的森林她去定了,可她对其一无所知。若是拉上血余,岂不是多了一重保障?
“真巧。”只看她双手背在身后,刚刚的奸笑此刻已换成俏皮。一蹦一跳到了血余跟前,似乎很是熟络。“刚刚还说去找你呢,却不想竟在这儿碰见。”
刚刚……说去找他?
找到这梅林里来,还准备往那树上躺去?
鬼才信!
这女人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血余自然连眼皮子也懒得抬一下。依旧是躺在那闭目养神,纹丝不动。
虽说被无视了,白芷倒也不气馁,毕竟她脸皮够厚。
呵呵一笑,一屁股便往血余躺的那树干上坐去。
这千年的梅树粗壮,血余躺在上面,脚跟旁还空出一截,刚好容白芷坐下。
这下血余是怎么都淡定不了的,他不善与人接触,更莫说与一个女子挨得如此近了。
就像炸了毛的猫咪,蹭地坐起,一跳便离了白芷好几米。
“你想怎么样?”
见血余如同躲瘟神般避着自己,白芷也淡定不了了。嘴角忍不住抽搐,差点没一巴掌向血余招呼过去,好在是忍住了。
只看她眉尾一挑,笑得阴阳怪气:“我不过是想找你聊聊天,怎用得着如此怕我?莫不然是喜欢我,害羞了?”
她哪曾被人如此对待过?她又不是瘟神!
血余这一跳着实让她不爽,肯定是要耍耍嘴皮子的。
不过是随口一打趣,哪曾想正中了血余的下怀。若不是戴着张人皮面具,肯定能看到他此刻一张俊脸红的滴血。
可是他戴了面具,白芷看不到。再说这男人自制力忒强,很快便恢复神态,面无表情地望着白芷,语若珠霜,没有一丝波澜:“你到底想怎样!”
“怎的还生气了?”白芷倒也会看脸色,知道血余这家伙经不起逗,也不再打趣他。只是瘪了瘪嘴,又迅速扬起笑脸:“我也就是开开玩笑,你可别当真。这不是那山谷里的野味都吃腻了嘛,所以寻思着跟你商量商量换换口味。”
“换口味?”血余的脸阴沉沉地像蒙了一层寒霜。
这女人什么意思?将自己当了她御定的厨子?
她的胆子是向天借的吗?
白芷会看脸色,自然也会装傻。
就跟看不到血余阴了脸似的,继续自顾自道:“外面的森林风景如此秀丽,那野物烤出来的肉肯定更好吃。”说罢一脸向往的模样,似欲流出哈喇子来。
……
血余虽说不爽被白芷当成了御用的厨子,但莫名又有一股喜悦悄悄从心底升起。
自己做的烤肉被她喜欢,就像自己这个人也被她喜欢了一般。
那种感觉细细痒痒,又有一丝丝地甜。
那是他活了二十年来从未出现过的感觉,仿佛自己终于有了活着的意义。
黑暗的世界一点点迎来光明,空缺的心房逐渐被填补,那种幸福与满足让他望着眼前的女子,双眼慢慢失去了焦距……
“喂喂喂,回神了!”白芷聪慧,甚至能撮合了柳卿卿与白楼,可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感情却很迟钝,毕竟人总是要有缺点的。
不明白明明刚刚还阴沉着脸的血余为什么突然就跟着了魔似的眼神都不聚焦了,还以为是自己将他给气傻了,赶紧抬手在血余眼前晃了两下。
“······”血余是个小傲娇,自然不肯被白芷看穿心思的。回过神来,为了掩饰,毫不留情便给了白芷个白眼,转身便出了梅林:“无聊。”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若是再待下去,一定会露出马脚。
“无······无聊?”白芷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懵逼地望着远去的背影,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这男人······也忒tm高冷。
邀请他去外面的森林吃烤肉咋就成了无聊?
自己一个香喷喷的大美人(从身体里由内而外地散发夏梅香气)邀请他吃烤肉,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说她无聊!
哎哟喂,气地她心肝疼。你说她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坨冰山?
“哼。不去就不去,大不了我自己去。”
就算没了血余这重保障,那原始森林她还能怕了不成?
没好气地跺了跺脚,又似乎还不解气,孩子气地朝血余消失的地方扮了个鬼脸,这才舒坦了不少。
她堂堂阎罗殿的红蝙蝠,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性子。
她太想知道这大巫山脉到底与自己当初来时的那片原始森林有没有联系了,正巧这妙音又坑了她不愿教她百花剑法,她多少还是堵着气的。一时半会儿不想见妙音那个腹黑男,当即便琢磨起要怎么溜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