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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这天,白芷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一个男人身后。

    她与狄耀威大约已经摸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是服侍冥炎的侍从,看他恭恭敬敬地端着饭菜进了一处院落,不一会儿便空着手出来了,小心地合上院门才离开。

    看来这便是冥炎的住处了。

    她与狄耀威寻的落脚处离这很近,因为怕被人发现,故意寻了处偏僻的地方,这院子离那不远,所以相对而言也是很偏僻的。没想到作为阎罗殿堂堂一个护法,竟住的这么偏僻。

    而且这院子显得着实有些冷清,实在看不出来是个护法的住处。

    再加上她这些日子从这来来回回经过无数次,除了那侍从,就没再见过第二个人从那院子里出来。

    这里面真的有人住吗?

    她现在倒开始有些怀疑了。

    躲在一棵大树身后,目光随着那侍从移动,看他走远,又小心翼翼地确定四周无人,这才一个纵身跃过墙头,轻巧落进院子里。

    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整个院子只有一个房间,其他全是院墙。中间的空地上只种了一小片竹林,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白芷不由得腹诽,堂堂一个阎罗殿的护法,这日子过得为免太清贫了些。

    微微挑眉,对这传说中的冥炎便更多了些兴趣。

    轻挪步伐,悄无声息地靠近房间。整个人半蹲在地上,身子紧紧地贴着墙,一只眼睛闭着,另一只眼睛瞪地如铜铃一般,从门缝往房间里瞄去。

    待到看清那正在吃饭的男子的面容,不由得呼吸一滞。

    她是……看到了——神仙?

    世上……竟会有如此好看的容颜?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美,没人能在看了他一眼后还能移得开目光。就连魂被勾了去都不自知。

    只恍惚觉得他周身泛着白光,不时还有云雾缭绕,似乎下一刻便会乘云而去。

    而白芷也莫名生出一股轻飘飘的感觉,仿佛整个人也跟着掉进了柔软的云层。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竟因此露了气息,倒吸一口凉气,赶忙看屋内人的反应,看他似乎没发现什么,仍自顾自地吃着饭菜,才放了心。

    不免腹诽,堂堂一个阎罗殿的护法,怎么生出了这么张神仙般的脸来?

    让这张脸现于人前,谁会相信他是个杀手组织的头头?

    只怕就连说那圈子里的猪会上树可信度都要比这高些。

    老天可真不公平,为什么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都可以长得这般好看,而她一个女人却要长得跟个男人似的?

    正幽怨着,却突然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身躯一震,赶忙屏住呼吸往屋内瞄去。

    只看屋内的人放下筷子,优雅地用帕子擦了嘴,微微凝神片刻,便去了内间休息。

    因为角度的原因,白芷看不得太清晰,不过还是能隐约看得出他是上床休息了。

    吃了饭就午睡?

    难道就不怕吃得太饱不舒服?

    没听到再有什么动静,便在门外等了约莫半个时辰,腿都快麻了,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估摸着那人应该已经睡了,这才捶了捶腿,舒展了筋骨,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猫着身子走了进去。

    刚刚在院子里还觉得他过的清贫,不过这屋内的摆设却是不少。

    墨色的书架、案几,上置文房四宝,淡雅的青花瓷瓶里,插着新鲜的绿竹枝叶。宣纸之上,恍惚有一人影,墨迹半干……

    浓烈的书香气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误入了哪个秀才书生的房间,实在看不出这地方居然在阎罗殿的老巢!

    白芷慢慢靠近那案几,才看清那宣纸上的人影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美人图。

    那画像上的女子生地貌美极了,却半点不柔弱,手里握着根鞭子,似乎立马就要从那画像里跳出来跟人打个痛快。

    这般画工,让那笔下的人物就跟活了似的。白芷不禁赞叹画画人的厉害,同时也看着那画像入了迷。

    良久才发现这副画竟有些莫名熟悉。

    这女子手中握着的鞭子,竟跟自己腰间绑着的这根一模一样!

    那鞭子挥动时立起来的无数细小钢针,简直就跟自己这根鞭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怕自己看错了,干脆解下腰带,褪去表面用作伪装的布条,对比着靠近鞭子手柄处的细节。那镶嵌的一圈细小的亮晶晶的石头(钻石),如出一辙。

    世上竟会有两条一模一样的鞭子?还是说自己手中的这条与那画像中的鞭子是同一条?

    正疑惑着,却突然觉得脖子一凉,浑身一紧。

    “你怎么会有这条鞭子?”

    原来是白芷两人弄错了消息,刚刚跟踪的侍从是伺候血余的,而不是伺候冥炎的。

    误打误撞进了血余的院子,又碰巧看到他撕下摘掉面具的真实模样。

    其实在她看到血余容貌后露了气息的那一刻,血余便发现门外有人了。只是未做声张,故意装出午睡的模样引白芷上钩。

    他倒要看看在这阎罗殿内还有谁敢闯进他的房间。

    却没想到眼前人竟拿出了芷儿的鞭子。

    芷儿的鞭子怎么会落去他人手中?

    难不成……芷儿出事了?

    他才走了多久?

    白家人和妙音竟没保护好芷儿?

    “快说,你怎么会有这条鞭子?”

    被发现了?

    白芷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脖子被锋利的剑刃划出血痕。却也顾不得疼痛了。

    她自知轻功无敌,武功却是比不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还是保命要紧,赶忙呵呵一笑,装出无辜模样:“祖传的。”

    “祖传的?”血余凝眉,这分明是芷儿的鞭子。疏地眼神变得凌厉起来,闪着寒光,手中用力,抵在白芷脖子处的剑直接划破了白皙的皮肤,渗出血珠来。

    “嘶……”白芷吃痛,却不敢动。依旧装傻充愣地笑着,“你别不信,这真是祖传的。”

    “找死!”血余看她嘴硬,也不再跟她废话了。举剑欲废其双手,斩其双脚,到时候慢慢折磨,就由不得她不说了。

    “操!”白芷见状一声咒骂,赶忙闪身躲开。

    这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还真不愧是杀手头子。

    看他这模样也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挥动着鞭子接下血余的杀招。可毕竟武功不敌,渐渐吃力起来。眼看着就要被血余废了双手,说时迟那时快,只看她一个翻身拿起案几上的画像,作势就要撕开:“你今日若敢杀了我,我就跟这副画同归于尽,还诅咒这画像上的女子不得好死!”能将这副画画地如此栩栩如生,必定倾注了不少心血。她猜测这男人与那画像上的女子关系不一般,所以便只能赌一把去威胁他了。

    “你敢!”血余果然停了动作,生怕白芷真撕了那画,瞳孔骤然收缩。听她还诅咒芷儿不得好死,怒气如火山爆发,恨不得立马将她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威胁道:“将画放下!”

    看来自己还真是赌对了。

    白芷窃喜,长舒了口气,至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不过她可不会这么听话将画给放下,有些耍无赖道:“我生来乌鸦嘴,说话可是很灵验的。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这女子绝对不得好死。你敢赌吗?”

    他不敢赌。

    血余纵使再怒,也不敢拿白芷的性命去赌。这世上玄乎其玄的事情多的去了,万一眼前这人真如他口中所说是个乌鸦嘴怎么办?

    万一他诅咒芷儿的事真的发生了怎么办?

    这人是触到了他的软肋,捏住了他的命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白芷看他发愣,瞅准时机就要跑,把鞭子往腰间一缠,纵身就要从窗口跳出,却突然被血余抓住脚脖子往后一扯,重重摔倒在地上。

    吃痛地捂着腰,整个人缩成一团,眼角溢出泪来。

    “你,你想干什么?”

    白芷能死而复生,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血余不敢不顾白芷的安危,已经没打算再杀了眼前人。只是想囚禁了她,至少让她没办法出去伤害芷儿。

    却没想到那一扯,竟看到白芷脚脖子处那串艳丽的花朵印记。

    那印记好生熟悉,他记得当初在大巫山脉,他曾亲眼看着芷儿的脚脖子生出一串夏梅的印记,在同样的位置。只是如今这印记变成了颜色艳丽的另一种不知道名字的花罢了。

    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

    这男人有芷儿的鞭子,又有与芷儿近乎相似的胎记……

    细细想来,这男人刚刚举着画诅咒芷儿时的无赖模样,像极了当初芷儿缠着他让他当手下时的无赖样。并且这身姿,也是像极了芷儿……

    芷儿调皮,这男人,不会是芷儿假扮的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生出窃喜,又不得不压制住内心的激动,上前要探白芷的内力。

    芷儿体内的真气骗不了人,这世上几乎没人能拥有那般强大的真气。他一探便知。

    “你……你想干什么?”

    看着眼前男人的表情莫名有些诡异,白芷心生恶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忙挪动着身子往后退去。

    血余不答话,只是抬起白芷的手便探其脉搏。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