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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火焰里……为什么会有记忆?

    绪茕僵站在原地, 清晰无比的确定,那些声音和记忆不是来自于她的耳朵,她的脑子里。

    就在火焰里, 燃起的火焰如同红色的光幕一般, 随着祸斗惨叫着倒下将整个山洞爆满。

    绪茕站在结界之中, 一阵阵的发热, 那烈焰里是司微, 他穿着白色绣金龙的袍子身陷烈焰。

    她记得这个袍子, 是老皇帝的龙袍。

    司微穿着龙袍被困在烈焰之中,朝着她喊:“别过来!阿琼……走吧……”

    他在叫谁?他穿着龙袍……是曾经在宫中渡劫的司微吗?

    绪茕的身侧忽然也传来声音。

    ——“这情爱之事也不过如此,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这声音好熟悉。

    绪茕忙扭过头,看见身侧的烈焰之中, 一个女人坐在石阶上,那个女人和她曾经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绪仙祖?

    不,那是绪慈拿的那副画卷里的女子,曾经在宫中渡劫的绪仙祖。

    她坐的石阶, 背后的殿宇, 不正是琼楼吗?

    她坐在琼楼门前的石阶上, 说着情爱之事不过如此,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自言自语一般的说:“我想回去了。”

    一个小宫女立在她背后,困惑的低下头来问她:“阿琼娘娘您在说什么呀?您想回哪里去?这里不好吗?圣上待你很好很好的。”

    她坐在石阶上苦笑了一下, 抬手将发髻间的簪子拔了下来,转身递给小宫女:“这簪子是他送给我的,你替我还给他, 告诉他我走了, 不必找我。”

    一只凤簪。

    小宫女双手接在手里, 惶恐的慌忙跪了下去:“娘娘这是怎么了?您要去哪里?这皇宫里外皆是侍卫,您可不要想不开啊……”

    “傻春月,我若想走,谁也拦不住我。”她摸了摸小宫女的脸。

    绪仙祖走了吗?当初历劫,是她走了结束?

    不,不是。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暗,一个人依偎在绪仙祖的腿上,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到那人的声音是男声,手指绕着绪仙祖膝上的黑发说:“阿茕在害怕吗?你放心,我已经将人全部隔离出琼楼了,一会儿我放祸斗出来,将这琼楼一把火烧了,火一起我便将你的元神抽离出这具凡人身体,你不会痛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和我一起回去了,那个皇帝只会以为你烧死了。”

    他的手指轻轻勾住她膝上的手,“这样不好吗阿茕?你和他都能渡过这次情劫,不好吗?”

    绪仙祖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说:“这样就可以渡过情劫吗?”

    绪茕吃惊的看着烈焰中的画面,看到寂静的琼楼之中,祸斗出现,口吐烈焰一把火将琼楼烧了。

    一片火海。

    她看着绪仙祖被人拉着要走,一身龙袍的司微忽然不顾阻拦,撞开了结界冲进琼楼之中。

    绪仙祖还没来得及脱离肉身,就听见了司微发疯一样冲进火海叫她,找她。

    “阿琼!”

    他奔进烈火滚滚的大殿,一根烧空的柱子轰隆倒下,带着火砸在了他的背上。

    他在烈焰之中看见了站在窗外,脸色苍白的绪仙祖,她身侧有一只在拉着她,对她说:“走吧阿茕!不能回头,不能困在这里……”

    不能困在这里……

    绪仙祖像是挣扎了一下。

    他被压在烧起来的柱子上突然喊:“别过来!别过来!阿琼,走吧……”

    阿琼走吧。

    绪茕浑身热汗淋漓,握着剑的掌心也全是汗水,不知为何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一般,许多她从未有过的记忆翻涌了出来——

    绪仙祖奔入火海护住了他。

    琼楼被烧空烧塌,滚滚烈焰将他们掩埋。

    一个人张开结界救了他们,绪仙祖的脸上血淋淋的往下流血……

    绪茕忽然站不住一般,踉跄了一下,扶住了脑袋,为什么她会有这些记忆?

    为什么这些记忆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这里好热,好闷,她快要透不过气来,司微的声音、绪仙祖的声音、无数的画面和声音将她淹没……

    让她听不见所有的声音,直到一双满是血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浑身一颤,低头看见郑二血淋淋的嘴巴,拼命的对她喊:“跑……妹……跑……”

    “阿茕!快出来!”有人叫了她一声。

    她回头看见恢复人身的苏凡衣跳了进来,烈焰舔着她的黑发衣角。

    忽然之间,如梦初醒,她站在原地大汗淋漓,只见被劈开的祸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一只乌黑的眼睛还在盯着她。

    是这祸斗的记忆?还是它设的幻术?

    她掌心一摊开,将那眼珠子收在了储物袋中,猛地握剑,一剑将面前的烈焰斩开——

    白光从剑刃之上迸发而起,斩开烈焰,斩开洞壁。

    她听见“轰隆隆”的塌陷之声,山石飞溅,脚下地动山摇,飞灰和烈焰之中有一线天光露出来,她忙一手勾住了扑过来的“苏凡衣”的腰,一手抓住了脚边的郑二,朝着那一线天光冲了出去。

    山崩地裂,天塌地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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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感觉冲出烈焰之后,呼吸一畅,冷风吹在她汗津津的身上,什么还没看清,就被一股力量托了一下,稳稳落在了地上。

    背后响起“轰隆隆”的巨响。

    身前是一片惊呼声。

    “这是谁?她竟杀了祸斗!破开结界第一个冲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能杀了祸斗……”

    “凡衣师姐!她怎么抱着凡衣师姐!”

    太多的声音,混在背后的轰隆声里,让她一下子缓不过神来,她刚冲出烈焰,眼前全是火光。

    直到她听到了身侧传来耳熟的声音。

    “闻人泊之,拜见诸位掌教。”

    她猛地转过头去,终于视线恢复正常,看清了身侧人,不正是闻人家的二公子!

    他此时,浑身是血,一只手臂已然不能抬起,却钻了空子,在她杀了祸斗劈开山壁之后,紧随其后跟了出来。

    绪茕在看见他那张脸后,宛若吃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她看清,如今她身在仙山之外的平台之上,偌大的平台上或站或坐着太一剑宗的掌门人,和其他门派的掌门,以及重要的弟子们。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

    她在众人之中,一眼找到了无垢,无垢在看着她,绪慈已不在他身侧。

    绪茕松开苏凡衣,揽起气息奄奄的郑二快步奔向无垢。

    有弟子要拦她,却被无垢挥手制止,无垢迎了三两步,伸手托住了她手臂里的郑二。

    她手臂上全是血,无垢一时之间分不清是她的血,还是郑二的血。

    “无垢大人。”绪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看着他说:“他叫郑二,是我的朋友,还请无垢大人帮忙救治他,他的一切诊费算在我这里。”

    无垢被她那双眼睛看的心头一顿,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可眼睛里七情六欲、愤怒和期望全部都有。

    太奇特了。

    他很少在一个元婴修士的身上看到这么多“七情六欲”,修道者追求的从来都是断情弃爱,无欲无求,可她的身上的情感如此鲜活丰富。

    “你放心,他是你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浮图岛的朋友,浮图岛一定会尽力医治他。”无垢托着她细微颤抖的手臂,低声道:“即便是浮图岛无能为力,绪丹师也一定能救他,放心。”

    她脸上的神情一点点松弛下来,将快要昏迷的郑二交给无垢。

    无垢忙问了一句:“你……受伤了?”

    绪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上面有许多血,可不是她的,她只有手背被火舌舔到了一点点,燎了一个泡,“没有,我没有受伤。”

    无垢却还是将一瓶药塞进她手里,“绪慈给你的,疗伤静气的灵药,还请收下。”

    绪茕接在手里,看着药瓶上的[绪]字,收进了袖子里,“多谢无垢大人,多谢绪丹师。”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多,在议论她是什么人?怎么会和浮图岛的无垢大人有私交?连绪丹师也赠灵药与她?

    议论她不是才炼气期?伪灵根吗?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脸面?她是无垢的什么人?是绪丹师的什么人?

    她忽然明白了苏凡衣,明白苏凡衣为何如此努力,不敢有丝毫松懈的要超过封白,因为她只要有丝毫松懈,外界就会开始猜测,她是不是掌教的私生女才会如此得掌教青睐?

    她今日,破开结界站在这里,大家先关注的也只是她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与无垢有私交,与绪丹师有私交。

    无垢亲自将郑二带下去救治。

    郑二抓住了她的衣袖,满脸的血和泪,想说什么拼了命也只说出一个:“谢”字。

    绪茕对他笑了笑,“郑二大哥安心养病,等我办完这边的事,就去看你。”

    她目送无垢和郑二离开,才转过身看向了闻人泊之,看向了太一剑宗的诸位掌门人。

    掌教封空崖也等到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道:“凡衣,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一剑宗只能观察到仙山内的部分地方,和考核者。

    他们在外只从火山内的祸斗被惊醒之后,才将神识探入火山查看,刚好看到郑二在火山内的惨状,和绪茕跳进火山后击杀祸斗的事情。

    并没有看到闻人泊之的事。

    绪茕看向了苏凡衣,担心黑蛋一开口就会露陷,却见苏凡衣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干脆利落的上前,朝掌教拱手道:“回掌教,弟子不慎受了蛇毒,后又遇到妖修混入考核,中了妖修的埋伏,是这位许草救了弟子。”

    这个声音和语调,是苏凡衣本人?黑蛋将身体暂时让给苏凡衣了?

    掌教封空崖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绪茕和闻人泊之道:“两位是破开结界,最先抵达出口,只是两位走的是捷径,捷径凶险至极,从来没有考核者选过这条路。”

    封空崖刚说完,闻人泊之便上前,撩袍跪下道:“掌教,弟子无意中发现这条路,并不知是捷径,也不知有规定,不可从其他路径离开仙山。”

    果然,他绝口不提他靠着祖父的罗盘作弊,故意设计以郑二祭天开路之事。

    封空崖望着他说:“并无规定,不可从其他路径离开仙山,只要你有能力,离开仙山便为通过考核。你能发现这条捷径,也是本事。”

    “掌教。”苏凡衣紧皱着眉头,开口道:“此人的祖父的太一剑宗门徒,他是利用祖父给的罗盘,作弊才找到了这条捷径。”

    闻人泊之脸色一白,猛地看向苏凡衣,她怎会知道?这话他只在利用郑二时说过……

    “苏师姐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吗?”闻人泊之冷静下来,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罗盘说:“苏师姐是说这个罗盘吗?”幸好他早有准备,早将祖父那个罗盘毁了,只留下这个普通的罗盘。

    “我不知苏师姐为何会这样误会我,但这罗盘只是个寻常的罗盘,掌教可以查看。”闻人泊之将罗盘呈给掌教,诚恳的说:“我祖父确实是太一剑宗的门生,但他从未参加过考核,更不用说知道什么考核的捷径,若掌教不信,也可找来祖父的过去记录查看,我的祖父叫闻人知。”这怎么可能查得到,他祖父当年确实不是考核进去的,知道捷径这件事,怎么可能让旁人查得到。

    封空崖命弟子将罗盘拿过来,接在手里探了探,“确实只是普通罗盘。”

    苏凡衣眉头蹙紧,愤怒的看向了闻人泊之,冷声道:“你以为郑二如今口不能言,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就无人知晓了吗?”

    苏凡衣直挺挺跪下道:“掌教,我中蛇毒之后被许姑娘救到熔岩山之中,亲耳听到了这些。我亲眼看见,闻人泊之将方才那名叫郑二的人骗入了祸斗洞中,要拿郑二的命来喂饱祸斗,好趁着祸斗昏睡,走捷径离开仙山。”

    “苏师姐这般污蔑我,可是受了许草的指使?”闻人泊之立刻反驳道:“掌教明鉴,因许草和郑二想要诈骗我二十万的灵石,我不肯,所以他二人记恨于我,在我发现捷径后,抢先进了那洞中……我阻拦不住,还被许草砍伤了。”

    他肩膀上血淋淋的伤口便是证据。

    苏凡衣既惊又怒的瞪向他,仿佛从未这过这般卑鄙无耻,颠倒黑白之人,刚要再开口。

    掌教已先问:“凡衣,你可有证据?”

    苏凡衣被噎的哑口无言,如今郑二就算取出口中钢刺球,也只怕口不能言了,以他的修为更不能传音……还能有什么证据?

    封白立在掌教身侧看着苏凡衣也皱了眉,这不像是小师妹的性格,小师妹从前孤傲清冷,绝不会多替别人说一句话,更不会多管闲事,今日她怎会如此莽撞的替郑二和那位许草说话?

    而不远处的陆泽却有另一番心思,他将闻人泊之和许草一一看过,他有些不确定,是谁破坏了他的剧情带走了苏凡衣,是身为男配的闻人泊之?还是那个听都没听说过的许草?

    难道……男配是重生?还是什么原因?

    他越想心越乱,这一步剧情被破坏,以后想收服苏凡衣,就要再想办法了。

    陆泽刚想开口替苏凡衣说话,忽然听到了个女子带着笑的声音。

    “敢问掌教,太一剑宗收徒看的是能力?还是品行?”

    陆泽看过去,是那个叫许草的,他将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相貌平平,身材平平,资质也看不出丝毫的突出之处,这样的女人怎么会和无垢、绪丹师有私交?

    还能杀了祸斗,第一个通关?是她有什么外挂吗?她的那把剑吗?

    陆泽回想那把光芒万丈的剑,那似乎是件难得的法器,莫非这个许草是哪家的关系户?才会带着那么厉害的法器来。

    所有人看向绪茕。

    绪茕走到了苏凡衣身侧,她方才将闻人泊之的心里话听了个清楚明白,刚刚也听了陆泽的心里话。

    这两个男人,一时让她分不出哪个更令人生厌。

    掌教看着她,心平气和的与她说:“太一剑宗收徒一向看中品行与能力,修道之路品行与能力,缺一不可。”

    他说的是大实话,品行自然重要,但若无过人的资质即便是再努力,品行再高,也很难突破筑基期。

    绪茕站在那里,拱手又问道:“那敢问掌教,是否投机取巧,扯着别人裤脚躺赢者,也是一种能力?”

    旁边的人听懂的,没听懂的一片哗然。

    绪茕却视若无睹的解释道:“毕竟投机取巧是一种能力,运气也是一种能力。”

    她这话说完,是个傻子也知道她在嘲讽闻人泊之,毕竟杀祸斗,破结界的是这位许草,闻人泊之只是沾光趁机出来了。

    可是他不是发现了捷径吗?

    苏凡衣握紧了手指,她担心许草这样……会树敌,枪打出头鸟,在这些修道的前辈面前,他们一贯不喜欢太过锋芒毕露的弟子,尤其是女弟子。

    她抬起头看了绪茕一眼,绪茕站在那里也没有要跪下的意思。

    “我知你的意思。”封空崖望着绪茕道:“小姑娘,你能击杀祸斗,天资绝非一般。他虽沾了你的光,却也是过了前面的关卡,走到熔岩山,找到了捷径,并非全无能力。”

    “小小年纪,如此自傲气盛。”其他掌门人冷声说了一句。

    绪茕忽然想起在苏衾记忆里,看过的绪仙祖,绪仙祖曾说过一句话:我若不能杀尽欺负我的人,修道还有何意义?

    她此时便想说,她若不能趾高气扬,修道至此,还有何意义?

    “原来太一剑宗的门槛如此之低。”绪茕笑了笑说:“凭着祖父指路,踩着随从和其他修道者的性命过关,也可以入太一剑宗。”

    “许草!”苏凡衣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太一剑宗的其他掌门人立刻冷了脸道:“小丫头,你不要仗着杀了祸斗就在此信口雌黄!”

    绪茕低头对苏凡衣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

    封白愣了愣,瞧瞧苏凡衣,又瞧许草,小师妹什么时候和这个许草这样熟了?

    --------

    纯阳山,大殿之中。

    苏衾手指摩擦着那面镜子,闭眼听着镜子里传出来的声音,这群自视甚高的臭鼻子老道,修了一辈子道,也只是堪堪碰到元婴的边,这等资质的人也配和阿茕说话?

    可笑。

    这些人的师父师祖们,当年是如何跪在阿茕脚边称呼她为绪仙祖的,真该让他们瞧瞧。

    “许草,你红口白牙污蔑我不过是为了你那位坑蒙拐骗的郑二哥哥!我闻人家岂能容你这般侮辱!”闻人泊之的声音传了出来。

    苏衾手指顿了顿,慢慢掀起了一线眼皮,微弱的光从眼皮下透出来,他倒是忘了还有个闻人世家没收拾。

    听说闻人世家的二公子,对当初还是绪宁的阿茕始乱终弃来着?

    闻人世家,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也敢称为世家。

    他又听到了隐约的轮椅声。

    绪慈来了?

    小结巴似乎没上前,而是停在了哪里。

    小结巴倒是一如既往的怯弱,他不知这样多说几句话便脸红的小结巴,当年是如何鼓起勇气冲昏头脑,给阿茕下了言术?

    他摩擦着镜子,听见镜子中传来阿茕的声音,她仿佛半点也不生气,理也没理闻人什么之,而是又问太一剑宗的掌教。

    ——“我倒是还有一事请教掌教,妖兽祸斗在将死之前,是否会通过眼睛或是火焰释放出曾经的记忆,来制造相关幻境,给人下咒?”

    太一剑宗的老顽固掌教答道:“是,祸斗临死前会依照它的记忆,设下可以迷惑眼前人的幻境,试图逃脱。”

    阿茕“哦”了一声说:“掌教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捏在掌心说:“我临出山洞前,顺手捡了祸斗的眼珠子,还是活的。”

    镜子里那群老东西惊呼的声音吵极了。

    阿茕说:“闻人泊之作弊,害郑二时确实没有第三人在场可以作证,但是有第三妖兽在场啊,当时就在祸斗的山洞之中,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我与苏姑娘有没有说谎,问问它便知了。”

    苏衾托着腮笑了,他的阿茕就是如此聪明,谁也别想欺负她,让她吃半点亏。

    --------

    太一剑宗平台之上。

    绪茕的手指一用力,捏的掌中那枚眼珠子“叽叽”惨叫,腾出一片火光,将镜子映亮。

    然后她将眼珠子丢进了闻人泊之的怀里。

    闻人泊之吓的仓皇后退,烈焰险些将他的衣袍烧着,那眼珠子掉在他脚边,直勾勾的盯着他。

    火焰之中忽然传出他的声音——

    “这是我祖父留下的,他曾是太一剑宗的得意门生,自然是准的……”

    不止是他的声音,还有郑二的声音,他们在洞外的对话,一句句从火焰中传出来。

    然后,火焰中闪现出了他与郑二的脸。

    他与郑二跳入漆黑的山洞,郑二紧紧跟在他身后,他按照罗盘走到某个位置停下,掏出了储物袋中的钢刺铁球,猛地转身一掌击入了郑二的口中……

    然后,然后,他点燃火折子丢下,唤醒蛰伏的祸斗,飞身跳出了洞口,张开结界封住洞口……

    “这、这是假的!”闻人泊之盯着那火焰中的自己,一下子暴跳如雷,“掌教这是假的!”

    火焰映照在每位掌门的脸上。

    封空崖看着那烈焰,脸色一点点冷了下去,看向闻人泊之道:“祸斗妖兽并不会幻术,它只能映照出它听过见过的人和事。”

    闻人泊之脸色惨白惨白,嘶吼一般的指着绪茕:“是这个妖女陷害我!这全是许草这个妖女编造出来的假幻境!”

    “天下除了幻修祖师爷可以操控妖兽的记忆,施展幻术,再无其他人有这样的能力!”封空崖连语气也冷了,抬袖一挥将那火焰瞬间熄灭。

    那枚眼球却被绪茕先一步,收回了掌中。

    绪茕握住祸斗的眼球,确定了一件事,方才在山洞里,她看到的那些司微和阿琼,全是这个祸斗身体里的记忆。

    这只祸斗,就是当年宫中的那只祸斗,她原本捡它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没想到误打误撞收拾了闻人泊之这只苍蝇。

    她正琢磨着这件事,突然闻人泊之狗急跳墙的拔剑朝她冲了过来。

    她听见绪慈的传音:“小心师父!”

    眼前忽然人影一晃,苏凡衣起身拔剑,一剑挥出,干净利落的将闻人泊之握着剑的手臂斩断,另一只手拉住绪茕的手腕,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副高冷御姐护着她的模样,令绪茕热血上脑,心砰砰乱跳,全然忘了刚才绪慈脱口叫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