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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荷包落下了
    顾如槿之前让来福去镇上就是要让他找一处铺子做生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这天下有变,他们也有个安身立命的筹码。

    这几日来福来往镇上已经订好了一家,铺子上下有三层,圆形的八角楼,原先是做客栈的。老掌柜不知道是不善经营还是风水不好,客栈从一开始就一直亏损,不到一年就想将铺子转让了,只是他的铺面大,单租一月就要十几两银子,买下来就更多了,在镇上这样的铺子两个问价的人都没有。

    来福一连几天看了好几家铺子,就这一家还算满意,内里装饰都不用大改,只是掌柜的要价太高,二人拉锯了几天才定下,加上座椅板凳、字画饰品共一百两银子一次付清。铺子约有二百多平,一楼是大厅,二楼客房,三楼是原掌柜自己住的地方,除了地段有些偏,其他的一切都好。

    顾如槿听了来福的描述,当即决定了开茶馆。

    茶馆的对象多是文人,文人讲究静谧雅致,地段偏环境幽静,正合适。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若能经营好就没有不好的地段。另一方面文人最好坐而论道评论时事,茶楼无疑是收集消息的最好地方。

    茶馆这种具有文艺气息的地方,要吸引人就要有特色,装修上自是还要再下一番功夫,若是能弄到名人字画挂在墙上,那就更好了。另外要做到有口皆碑,还要在茶和点心上下功夫,点心不必费心有翠屏在也能带几个学徒,茶的话就需要去府城找货源。

    顾如槿一决定开茶馆,来福立即派遮颜去了府城,遮颜素有血玉书生之称,除了执行任务,平时的爱好便是读书喝茶。他还有个举人身份,几年前参加了会试可惜榜上无名,据说考状元是他母亲的遗愿,他愿意做死士的唯一要求就是读书,他是几个人之中最懂茶的人了。

    来福拿了顾如槿写的装修计划书去了镇上,走前将来旺也带走了,只留了来喜一人保护母子三人。

    连续晴了七八日,路上的雪基本已经融化完了,只是村子里大多是土路,雪化了之后留下一片泥泞,根本不能出门。孩子们已经被拘在家中几天了,顾如槿绞尽脑汁地想着小游戏,在点着火盆的堂屋里陪他们玩。

    顾如槿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去裴还家了,这日她正在家陪孩子们玩耍却听到隔壁裴家有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

    顾如槿看向在院子里晾粉条的李氏,李氏无奈地摇头道,“定是那裴癞子一家又上门找事了。”

    见顾如槿疑惑地看着自己,李氏继续道,“裴癞子是裴秀才的三叔,名叫裴栋,是村里有名的癞子,整天跟柳铁蛋俩人勾肩搭背的。他家有个闺女长的又黑又胖,还好吃懒做,如今十九了还没人上门提亲,他们一家便将主意打到了裴秀才身上,你裴婶子是死活不答应,那一家人是隔三差五的上门闹一次,上次你裴婶子还差点被逼死,没想到消停了半年这又来了。”说起这事儿李氏也为毛氏犯愁。

    顾如槿听后将顾璟弘交给了李氏转身回了屋。

    李氏跟顾惠娘对视了一眼,她不是看上裴秀才了吗?不应该这么平淡呀!

    这么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顾如槿怎么可能会放过!

    她回屋一刻钟便出来的了,原先裴陪孩子们疯玩乱了的头发重新梳了发髻,插个两只玉兰花白玉簪点缀,耳上挂了玉兰花的流苏耳坠子,披了件鹅黄色滚兔毛边披风,带着来喜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李氏见她出去,赶紧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裴癞子一家一年总是要闹上几回,三年过去了村子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有的听到声音也懒得出来看热闹,裴家门口也就寥寥聚了几个附近的邻居。

    裴还家大门敞开着,裴癞子的婆娘孙氏搬了板凳坐在院子中央,扯着嗓子老调常谈地说着当年的旧事。

    “二哥就是上了你毛娟儿的当才花了十两银子买了你这么一个婆娘,现在二哥不在了,你个白眼狼不知恩图报,连这个捡来的小崽子都是狼心狗肺。我们家珠儿多少人排着队求娶我都没答应,要便宜你这个小崽子你还不愿意!”

    门口的人哄笑。

    “你赶紧答应吧,不要祸害人家裴秀才了。”一条街上的柳成柏媳妇周秋香嗤笑。

    “周秋香你先操心你儿子的婚事吧!”孙氏语气讽刺,谁不知道那周秋香的儿子是个傻子,还妄想娶他们家珠儿,真是痴人说梦!

    “哼!我看她裴金珠能许个什么样的人家!”周秋香冷哼一声扭身走了。

    肥头大耳的裴金珠捏着嗓子扭扭捏捏地看着裴还,“裴还哥哥,我娘说了,要给我二亩地做陪嫁,你娶了我咱家就有地了,到时候我跟二伯母一起种地供你读书。”

    “就是!只要你娶了我姐,那二亩地我定送给你”。裴大富说的不情不愿的,要不是姐姐一直嫁不出去,担心姐姐成了老姑娘留在家中,他才不会同意的。

    裴癞子一家似乎忘了,当初他们以毛氏一个妇道人家的不会种地为由,从毛氏手中要走了五亩地。

    不待别人再说什么,顾如槿亭亭袅袅的迈入了大门。

    “裴公子,原来嫁你要二亩地的陪嫁!那我二十亩地加一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可以吗?”顾如槿指着来喜笑道。

    今日的顾如槿穿了一身桃红色交领长袄,腰间绣着几只粉蝶,披着的披风下摆上绣着的牡丹娇艳欲滴,与腰间的粉蝶遥相呼应。

    巧的是裴金珠也穿了一身粉色长袄,二人顿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膘肥体圆、皮肤黝黑、五大三粗,一个身材纤细、肤如凝脂、娇娇悄悄。

    而顾如槿身后的丫鬟穿着一身大红色交领薄衫,艳绝的容颜,当真令天地失色。

    顾如槿此话一出周围都安静了,李氏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晕了过去,这下闺女的名声彻底完了,这裴还要是不娶她,闺女以后可怎办啊!还有那来喜不是说不是做妾的吗?

    毛氏自是欢喜不已,阿槿对还儿也有意思,现在就看还儿的了。

    裴癞子自来喜出现便看直了眼,嘴角的口水都快流了下来,这就是铁蛋儿说的那个小姑娘,真是人间绝色。

    裴大富的心也是蠢蠢欲动,他已经十七了,正是说亲的时候,若是将二人都娶回家钱财美色唾手可得。

    “姑娘你不要跟着裴还了,他就是个没有用的书生,读书人最会骗人。你跟着我吧,我在镇上的顺昌赌坊做管事,一个月有二钱银子呢,足够咱们三个吃吃喝喝了。”裴大富嬉皮笑脸的凑到顾如槿跟前说道。

    “娘,你看二弟!”裴珍珠跺了跺脚,瞪了一眼顾如槿,对孙氏说道。

    “大富,你别听这个小妖精胡说,她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哪来那么多钱!还二十亩地?她连两亩地都没有。”孙氏看着自家男人和儿子都被对方迷住了,在心里愤愤的骂着小娼妇不要脸!

    顾如槿并没有理会别人,直直的朝裴还走去,迈着小碎步,姿势优雅,仪态端庄。

    她偷偷地将披风下腰间挂着的荷包扯了下来,塞到裴还手里,嬉笑道,“你的荷包落下了。”

    荷包是暗红色的,上边用金线绣了兰花,说是男人用的也没人怀疑。

    李氏如遭雷击,脸色惨白,闺女她当真是死了心要跟着裴还了?

    周围人也切窃窃私语,这等风流韵事值得他们津津乐道一年。

    而孙氏立即跳起来,指着顾如槿的鼻子骂道,“你个抢别人男人的娼妇……”

    来喜挡在顾如槿身前,黑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孙氏,孙氏像被人捏了嗓子一样,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如槿头也不回的对来喜冷声道,“将他们一家人丢出去。”

    来喜回头眨了眨眼,“丢哪里?”

    顾如槿忍住扶额的冲动,“丢到门外!”

    来喜得了命令,左手提了孙氏,右手提了裴金珠,将二人扔到了门外。

    周围人都惊掉了下巴,她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力气怎么这么大!

    孙氏捂着摔疼的屁股破口大骂,“你个下贱的小蹄子,猪狗不如的东西……”

    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来喜手里提着把剑,剑尖泛着寒光直指孙氏脖颈,来喜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孙氏,眼底杀气四溢,孙氏在她眼里仿佛是一只蚂蚁。

    周围人也是一脸惊恐,他们庄户人家哪里见过这种架势!

    只听顾如槿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语气中含着无奈,“来喜,回来!”

    来喜将软剑收在腰间,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安安静静有些呆的小姑娘。

    这下不用来喜动手,裴癞子父子争先恐后的跑出了裴还家,连躺在地上的母女俩都没来得及扶一把便跑远了。

    院子里顾如槿轻轻地贴近裴还,“裴公子收了荷包,可不要反悔噢!”说完又俏皮的对裴还眨了眨眼。

    裴还冷哼一声,板着脸转身回了屋,耳根却不自觉的红了,手里的荷包也忘了还给顾如槿了。

    顾如槿笑的眉眼都弯了,转身迈着欢快的步子带着来喜出了院门,看着李氏及周围人僵在原地,顾如槿无奈的调笑道,“娘,回家了!”

    李氏僵着身子抱着顾璟弘远远地跟在顾如槿身后往家走,小心翼翼的抬眼瞟着来喜,这个自己总是有些嫌弃的小姑娘竟然随身带着把剑!

    本来隔三差五都能看一场的热闹,今天竟然有了新的变化,这件事很快就在不大的村子里传遍了。

    孙氏更是撺掇着自家男人和儿子到村长家去告了状。

    “学鸣哥,你不知道那小姑娘手里的剑泛着寒光,上边还沾着血,定时在哪里做了恶,我们村子里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不能让她祸害村子。”裴癞子一番添油加醋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说的这件事,我会去顾家核实,但是你又去裴秀才家闹事,这个事你得给个说法。”柳学鸣眼含嫌弃地看着裴栋父子俩。

    “裴还是我们家捡来的人,让他娶金珠是看的起他!”裴栋不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