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让我对她爱得死心塌地,愿意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成全她,你说是不是有些可笑。”杨烟然第一次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面表现出来,而且还是在情敌面前。
“如果是以前,我也会觉得可笑,可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可笑,甚至我为你感到高兴。
起码你不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你心中有了一个向往的东西,那是美好而神圣的,人活着最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为什么而奋斗,在说,你见过几个成年人如简昔这般率性而真诚的活着。”要是换了以前,尤予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可现在不一样,他现在不单是黑暗中的那个刽子手,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女人的依靠。
“你难道不觉得我一个女人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吗?甚至是可耻的。”对于尤予的回答,杨烟然有些意外,因为有时候她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自己爱着另一个女人的事实。
这也是之前为什么她那么不待见尤予的原因,一是她本身是一个完美要强的女人,二是她怕身边的人看不起她,哪怕那个看不起她的男人是尤予,无关紧要的人。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在国外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我不排斥这种关系,我不喜欢你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爱的人恰巧是我爱的人而已,而且她还无比在意你,所以你是我最强劲的情敌,我没有理由应该喜欢你。”尤予一想到简昔那么在意杨烟然,心里就不是滋味,虽然他知道简昔是直的,可他就是在意。
“好吧,看在你不嫌弃我的份上,我成全你和简昔,请允许我再爱她一回。”杨烟然听了尤予的话笑了,这是她紧绷一晚上后,露出的第一个微笑。
她昨天来的时候,心情无比的沉重,人生的每一个决定与选择从来都不轻松,值与不值全凭个人。
她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值不值,但她知道她必须要那么做,因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就像简昔自首一样,她必须去承担杀人这个责任。
当然简昔已经自首,她可以不去,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市长爹,但是那样就违背了她杀了那个猥琐男的初衷,同样她会比自己的前三十年过得更加行尸走肉,更加没有意义,所以她要去自首,去把简昔换出来。
只是她害怕她的这份感情得不到尊重,害怕被人嫌弃。
对简昔的爱是她心里的一个秘密,一个不为人之的秘密,一个默默无闻的付出。
只有尤予一人知道,她不想这份感情有什么污点,还好尤予没有看不起这份感情,所以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当然从简昔对单世舟有了感情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份感情永远不会见光,也没有打算见光。
但是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知道她对简昔的爱,并且还尊重了她,是不是另一种收获,是不是对这份感情的一种肯定,所以她很开心。
“你要干嘛?”尤予看到杨烟然那灿烂一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这个笑容像极了夏天死之前的那个笑容。
释然,心甘,满足开心包含了太多内容,是他这辈子忘不掉要不敢想起的笑。
“我要去自首,把她换出来,因为人是我杀的。”杨烟然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这就是你等了我一夜,想出来的方案吗?”尤予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
他以为杨烟然平静的和他说着身世与心里的秘密,就已经有了一个万全的办法,他甚至想到了杨烟然会要她父亲的权利,把这一切都摆平,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杨烟然想要去自首。
“这本来就是最好的办法,更何况这就应该是事情的发展。”杨烟然有些好笑的看着尤予说。
“可是有一个你们两个都不要坐牢的办法不是吗?”尤予冷冷的对杨烟然说。
“是,可是我说了,我见过黑暗,想远离黑暗,不喜欢黑暗,所以我不能有另一种做法。”杨烟然定定的看着尤予。
事实如果简昔没有自首,她就选择另一种做法,因为她心里觉得那个男人该死,他是黑暗,可简昔自首了,所以她不能那样做。
她没有简昔那么单纯,所以她在简昔走后处理了现场,也处理了一下尸体,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东西,可是简昔自首了,一切都不一样。
“所以我阻止不了你了?可明明你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尤予定定的看着杨烟然,似乎想把她看穿一样。
“没错,可那是在简昔自首之前,我还是那个百无禁忌的杨烟然,可当我看到简昔发给我信息的那一瞬间,我才明白,我不是百无禁忌的人,我只是想忘了过去,所以才强迫自己肆无忌惮的活着,但是每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都是被恶梦惊醒的。”
“简昔说,她一向都随心而活,在杀那个人的那个瞬间,她知道不是他死就是自己痛苦着,而她不想自己痛苦,因为她没有错,无需承受那样的痛苦,所以她尽全力杀了他。
杀了他,如果她逃过了法律的制裁,那她这一生都将无法心安,她说她生在这个时代,她要尊守这个时代的法则,坦坦荡荡的做人与活着,这是她心里的那个天平与活着的意义。”
“而很不巧,她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是我内心身处的那个想法,不然我怎么可能看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上去补刀了呢?要怎么会害怕黑乎乎的烧焦物体和熊熊燃烧的大火?”
“即使这么多年我不承认我有愧疚,我理所当然的就应该是活着的那个,但终究是有人替我死去了,我是踩着别人尸骨而活着的人,所以其实我心里还是很自责与愧疚,我想如果这次我也是幸运的那个,那我如何度过下辈子。”
“简昔是我的一面镜子,哪怕她没有在一个领域取得什么成就,可她的精神与勇气是我永远达不到的,我想这是我爱她的原因之一吧,既然是爱的东西,为何要放弃呢?”杨烟然没有否认自己之前的想法,而是推心置腹的对尤予说她内心的想法。
“你不知道,其实这个世上很多地方,很多人活着是奢望,想死也是奢望,所以任何手段都不重要,只要你强就可以。”尤予的生活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他知道杨烟然说得对,符合时代的要求,可是他依然无法接受杨烟然的做法。
就在前不久还有不少人死于他的手,可他没有什么负罪感,他不明白杨烟然为什么和简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