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轲愕然地看着荣雪衣:“只想着挣钱怎么了?你不想着挣钱,来这种地方上班干嘛?”
“我……”荣雪衣无言以答。
“不过光是靠身材和颜值,赚的钱可不多。
公爵会馆是很高级的会馆,你作为这里的迎牌小姐,你们应该都有点才艺傍身吧?
你有什么才艺?可不可以展示一下?”
“我会吹箫。”荣雪衣气冲冲地道。
“扑哧”
沈轲正喝着茶,直接一口喷了,瞪大眼睛看向荣雪衣:“你会啥?”
荣雪衣立刻知道沈轲误会了,又羞又怒,面红耳赤。
“你再敢胡思乱想,信不信我杀了你?”
“行行行,我不想了。”
沈轲连忙摆手,心里却道:我有没有胡思乱想,你能知道?
也不知道一个迎牌女,怎么连一点荤话都听不得,这性子,难怪刚才会和客人发生冲突。
“那你能展示一下你的吹箫技术吗?我会根据你的技术水平,给你开底薪以及确定分成比例。”
可是荣雪衣堂堂千金大小姐,怎么会给沈轲表演吹箫。
刚才逢场作戏,只是想看看沈轲人品如何,是否能聘请来当保镖。
现在沈轲既然是一家娱乐公司老板,自然不可能给自己当保镖。
何况沈轲人品也没通过考验,虽不好色,却贪钱,这样的人,自己身边可留不得。
“想让我给你吹箫,你还欠点分量,若非知音,就算是白宫之主,也没资格听本小姐萧声。”
荣雪衣对沈轲已经索然无味,起身离去。
“还真是青楼里的贞洁烈女呢。”
沈轲脑海里马上出现许多和眼前女人类似的形象,什么花想容,梁红玉,柳如是,小凤仙……
如果是这样的小姐……那更得招入公司了,留在这里伺候男人暴殄天物。
“喂,知音是吗?琴箫合奏,能算知音么?”
荣雪衣刚走到门口,后面传来沈轲的声音。
荣雪衣诧异回头,看了满身铜臭味的沈轲一眼:“你还会弹琴?”
“略有涉猎。”
荣雪衣不屑一笑:“我的萧声,可不是一般的琴音能和的。”
“不是钢琴,是七弦琴,琴箫合奏,自古绝配。
如果我能与姑娘琴箫和鸣,那算不算得我是姑娘知音?
若如此,姑娘可否到我公司屈就?”
荣雪衣皱了皱眉,这年头会弹七弦琴的可不多了。
因为钢琴的琴声,与萧声根本不搭,琵琶,扬琴,中阮,在外国也是极少。
所以在留学期间,每当学校有才艺表演时,荣雪衣都是独奏。
虽然也能赢得阵阵喝彩,但难免孤独。
没想到刚回国,就碰到一个会七弦琴的男人。
荣雪衣倒是有兴趣和沈轲合奏一曲。
“但愿你的琴技,不要让我太失望。”
七弦琴对指法要求太高,荣雪衣压根不指望沈轲有多厉害,只希望沈轲能跟上自己的节奏。
公爵会馆作为高档会所,比一般的西餐厅,乐器还要齐全得多,荣雪衣叫了服务生,服务生很快就将一把上好的七弦琴,和一支洞箫送来包厢。
包厢外装着散步的谢雨,看着服务生拿着乐器在包厢进进出出,一头雾水。
“小姐这是要干嘛?”
悠然间,深沉轻扬的萧声,从包厢传出。
萧声涤荡在会馆之内,浸润在夜空之中。
许多客人被萧声吸引,纷纷竖耳倾听。
包厢内,沈轲也被荣雪衣的萧声惊住了。
这小姐才艺功力很深啊。
放在古代,绝对是一代名妓。
沦落到在这会馆内做失足妇女,实在是上天不公。
沈轲彻底坚定了要将荣雪衣带走的决心,看起来自己也要好好发挥琴技,以征服荣雪衣的心,好让她死心塌地跟自己走了。
萧声起势完毕,荣雪衣轻蔑地瞥了沈轲一眼,意思是:该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和我的萧声。
沈轲也不啰嗦,手指轻拨琴弦,右手一滑,琴声拔地而起。
清新悦耳的琴音,如化开的甘泉,在听众的脑海炸开,以芳香对流相撞的奇妙力度,如轻轻拂落一缕晶莹的琥珀之光。
连门外的谢雨都怔住了,许多的食客停下了进餐,服务员忘记了上菜。
正对姑娘上下其手的客人,愕然地抬起了头。
而包厢内的荣雪衣,脸上早已没有了轻蔑表情,换之全是惊讶。
“姑娘。”
沈轲也弹了一段音,压住琴弦对荣雪衣道:“你看我的琴音,有资格和你合奏吗?”
“哪首曲子?”荣雪衣开口。
“什么哪首曲子?”沈轲愣了一下。
“就是咱们接下来,合奏哪首曲子?”荣雪衣不耐烦道。
沈轲微微一笑:“那就合奏当下最火的一首音乐吧。”
沈轲拿出手机,打开了一首歌。
正是《唯一》。
荣雪衣刚回国,哪里知道现在国内什么音乐火,不过她听《唯一》这首歌,先不说词写得的确不错,曲谱也的确是顶级。
干净简练,没有一丝冗繁,轻快节奏的旋律,却隐隐透着悲壮的曲调。
这样的曲子,正适合琴箫合奏。
荣雪衣没发表意见,在听完一遍《唯一》后,洞箫就唇,萧声再次在包厢响起。
紧接着,琴音也跟着汇入萧声之中。
烈时如千军万马,乌云满天,电闪雷鸣,悲时如战马长嘶,秋风呼啸,血流成河。
《唯一》所要表现的,平凡人的平凡,平凡人的伟大,在琴箫快慢变幻的曲调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曲奏罢,荣雪衣拿开洞箫,怔怔地看着沈轲,好一会没反应过来。
‘他出神入化的琴音,与自己的萧声,竟然堪称绝配?’
荣雪衣从小,其实就不喜欢任何乐器。甚至不喜欢音乐。
但豪门女子,都注重全面发展,四岁时,母亲就逼着荣雪衣选乐器。
荣雪衣没办法,只好随便选了一样洞箫。
原因特别简单,因为洞箫拿着比较方便,保养也简单,每次要表演才艺了,直接就可以上台,不会占用自己太多时间。
荣雪衣只想把更多时间花在有用的事上。
之所以她的洞箫能达到如今这个水准,完全是因为荣雪衣对任何事都不服输,虽然是被逼选的,但荣雪衣也要将它做到最好。
这些年来,荣雪衣一直认为这些丝竹之声,是完全没用的东西。
可是今天,荣雪衣忽然感觉,自己好像错了。
在和沈轲合奏时,琴箫之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自己充满斗志。
《唯一》这首歌,唱的是平凡人的伟大。
但荣雪衣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平凡人,所以,她必须让自己伟大。
以前,荣家偌大的家业,注定大部分要落在哥哥荣克云头上,荣雪衣满心不甘,但也只能认命。
可是现在哥哥死了,这难道不是上天成全自己的野望吗?
“什么沈冰月,什么荣子期,统统见鬼去。我荣雪衣必将荣家打造为华夏第一豪门。”荣雪衣握紧粉拳。
“姑娘,你觉得我能算得上你的知音吗?现在可以离开这里,跟我签约了吗?”
沈轲的声音,将荣雪衣的思绪拉了回来。
荣雪衣微微一笑:“你有这样的琴技,挣钱应该不难吧?怎么成天想着赚钱?
这样吧,你说你想挣多少钱,报个数目,我或许可以成全你。”
“以后不知道,现在我就想要三千万。”沈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