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不经意间会流失的，以前，只要不上朝都会睡到太阳一杆高的张济安，今天就起床非常早。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这样的紧迫。

    明天就要出征了，时间只剩下今天一天了，许多事情他根本无法准备。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他就起床了。

    然而却有人比他起的还早。

    第一个起床的是秦怀玉。

    “今天还去上朝吗？”

    “今天早朝不去了，陛下说是让我用这两天的时间清点粮草，然后抽出时间进一趟宫。中午的时候我去下两仪殿，听一下陛下的安排。”

    “那好，我还有些安排你在家里等着。”

    “哦，你还有什么安排？”

    张济安感觉奇怪，这打仗的事情，女孩子家参与进来算什么事？再说了，你又能安排什么事情？

    然而半个时辰之后他就明白了。

    秦怀玉把张济安领到了秦家的祠堂，秦琼现在也被供奉在这个祠堂里面。

    等到秦怀玉和张济安到的时候，祠堂前面已经站了上百人在那里等候。一看到秦怀玉和张济安来了那些人立马站好，开始行礼问候。

    “见过大小姐。”

    秦怀玉向着这些人点头。

    “见过姑爷。”

    张济安也跟着向他们拱了拱手。

    “怀玉，这是？”

    很显然他不明白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但是毫无疑问，肯定是与秦家有关。而且这些人看起来一个个神情严肃，面容坚毅，身上有一股速杀之气可以看得出来，肯定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济安，这些是我秦家的部曲，都是当年父亲帐下的百战老兵。”

    “和之前那些叔叔们不一样吗？”

    没错，之前也有些秦琼部下的老兵，张济安还带着他们一起玩造纸厂呢。

    “不一样，以前那些都是自由身，只是跟着父亲上战场而已，而眼前这些他们是秦家的部曲，他们只认我秦家，也是对我秦家最忠心的人。”

    这时候张济安才明白了，原来翼国公府居然还有这样一只神秘的武装力量。

    其实大唐的各个老将家里边基本上都有这么一支人马，基本上都是以家奴为基础组建的，他们相当于将自己卖身给了自己的主子。

    当然他们也是最忠心的，因为他们的父辈就是跟随秦琼作战的，他们当年也都跟着秦琼南征北战，基本上算是秦府资格最老的一班人了。

    对于大唐的这些事情，张济安多多少少也有点搞不清楚，就好比眼前的这些部曲，可以算是家奴了。

    可是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吗？怎么还会有奴隶的存在？而且这些人似乎还以当奴隶为荣。

    古人的这种主仆观念和忠诚观念，张济安很难理解。他以前非常喜欢秦腔，其中有一出戏叫做《双官诰》，其中有一段非常有名，叫做《三娘教子》。

    那戏文中，薛家有一个家奴叫做老薛保，对于薛家非常的忠心。后来薛家的家主薛广不幸出事，家里人以为他死了，结果他的三个老婆有两个都改嫁了，但是家奴薛保却忠心不渝，与三娘一起抚养少主人。

    他当时就感觉很奇怪，这家奴居然要比老婆忠心的多。

    来到大唐之后，同样的遇到了类似的问题，看到今天这种情况，他慢慢的多少有点理解了。

    这也是古人的一种道德观念与道德操守。

    忠诚在古代是最为重要的一种品格，这种忠诚不仅是对于皇权的忠诚，同样也是对于自己的主子的忠诚，当然还有对于朋友以及自己所要做的事情的忠诚。

    在《论语》里面，孔子说过，“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

    一天要反省的三件事，第一便是忠诚。

    由此可见，古人对于忠诚的信仰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这些家奴和部曲，他们的这一生就算是卖给了翼国公府。

    “那府中的部曲有多少？”

    “之前本来很多，只不过陛下有令所有勋贵家的部曲，都有了限制，国公一百人，郡公八十人，县公五十人，候三十人，侯爵以下不得保留部曲。”

    是啊，在长安城里边，如果谁家里面有着几百人的军队，万一搞个突袭什么的，对于李世民来说并不是一件件安全的事情。

    当初玄武门之变的时候，李世民可是带着九名大将入城，连同手下一共不过二十七人，就这么一点人马居然将李元吉和李建成收拾的干净利落。

    同样的，薛万彻领着两三百人，差点把长孙皇后和李承乾活捉了。

    千万别说一百人的部曲人数不多，说实话，这些部曲可都是百战老兵，一旦上了战场，那可都是以一当十的。

    但问题是上战场还可以带自己的私兵吗？

    “这个，军法允许带他们吗？”

    这时候那些部曲里边为首的一个人站了出来。

    “姑爷放心，这是军法允许的，其实那些将军们出征的时候都会带着部曲，之前，义父每次出征也都是带着我们的。”

    什么？义父？秦琼还有个干儿子？张济安看着面前这个四十岁左右的黑脸男子，一脸都不解。

    张济安看向秦怀玉，秦怀玉介绍道，“这位叫做秦用，当初多次跟随父亲南征北战，父亲将他收为义子，也是你我的义兄。秦府部曲，全由义兄负责统领。义兄作战可是极为勇猛的，在军中也是赫赫有名，被称作大锤公子。”

    “哦，既然如此，平时怎么不见义兄啊？”

    家庭败落到这种地步，有如此勇猛的一员武将，居然连他这个在翼国公府上呆了将近半年的人都不知道，难道是需要保密吗？

    秦用上前对着张济安道，“俺平时不在府内，就在外面庄子上，姑爷可别小看那些庄子，那是咱们翼国公府的根基。”

    看来这位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拎的很清楚，虽然秦琼收了他为义子，但是这位始终将义子当做一种荣誉，坚持认为自己就是秦府的部曲。

    “义兄这次是要随在下出征吗？”张济安问道。

    到这里，张济安基本能够弄清楚秦怀玉的意思了，无非就是将这些人带上，做为自己的私人保镖，毕竟他可是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

    尽管自己参过军，但是真正的仗没有打过。

    “是的，我们这些人就是保护秦府的安危的，而现在，姑爷关系到秦府的将来，所以这次就要在下走一遭了。”

    秦怀玉也走了过来，向着秦用鞠了一躬，“济安这次的安全就拜托义兄了。”

    “大小姐放心，有人要伤害姑爷，先从义兄身上踏过去。”

    张济安看了看秦用，“既然是怀玉的义兄，那也就是我张济安的义兄，以后叫我名字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