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事儿您看……”
“什么?这事,嗯,再议吧。”
没办法,他刚才忘了长孙无忌在说什么事情,或者说他压根没有听。
长孙无忌一脸无奈,这位现在越来越独断专行了,他这当臣子的也没办法,上一次老李这样否决自己的建议是什么时候?
看来自己在老李心中的地位已经不如以前了,自从他妹妹长孙皇后去世以后,这位越来越不把他当大舅哥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眼看去,老李皇帝今天似乎有点疲惫,做什么事都有点不在状态。
昨天,自从中午喝了酒之后,这位外就走了,据说是到了延禧殿韦贵妃处歇息了,然后一下午再没见影子。
说起昨天中午的酒,倒是让他想起来了。他昨天晚上回到家里之后,感觉神清气爽,然后来了个老夫聊发少年狂。
难道说皇帝陛下昨天也是这样?
坐在上面的老李,不在乎长孙无忌怎么想,他还在回味着昨天的事情。
昨天下午他在延禧殿歇息,然后恍恍惚惚之间,误把韦贵妃当做了长孙皇后,然后他居然和梦中一样,似乎回到了少年时期。
下午还不算,晚上又继续,好久没有如此了,昨天的他真的和年轻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连同下午算上,一共大战三场,每一场都是大胜。
凌晨寅时起床的时候,老李皇帝觉得自己还行,自己还年轻,自己还能再活五百年。
只不过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经不起折腾,虽然说老李皇帝只有四十多岁,放到现代社会,那也不过正是人到中年,四十的男人一朵花,老李应该是开得正艳的那朵。
然而,老李又是一位非常敬业的皇帝,自从登基以来,不仅白天没有八小时工作制的概念,而且有时候晚上还要熬夜。
再加上年轻时的沙场征战,也留下了一些旧伤,十几年下来,大大的透支了他的健康。
可以说,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远不如前了,尤其是长孙皇后去世以后,更是让他遭受了很大的痛苦,这种痛苦时常伴随着他。
老李的身体衰老的厉害,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一个三连发下来,当时还觉得自己很年轻,但是事后才发现身体已经有点被透支了。
坐在龙椅上,腰酸的要命,昨天晚上也没睡多少时间,到现在还在恍恍惚惚的。
所以下面大臣说的事情,他有时候精力集中能及时予以答复,有时候他一阵恍惚也就过去了。
长孙无忌说的时候,他已经瞌睡的想要打哈欠了。只不过坐在龙椅上,他可不能打哈欠,要不然让魏征那老头逮住,又要说三道四了。
那老头足以能够烦死他。
老李朝下面看了一下,程咬金尉迟敬德这些人也都一脸疲惫,想了想,莫非这些家伙昨天也和自己一样?
程咬金刚刚试过药,隔了一天又来试药,三天里边试了两次,要接近五十岁的人了,真的经不起折腾了,这简直是虎狼之药啊。
只有房玄龄满脸的容光焕发,没办法,老房年轻的时候都没有收获过几次的成就感,在年近花甲的时候收获了,能不容光焕发吗?
侯君集倒是没有来,老李看了一眼,“哦,陈国公今天怎么没有来?做为吏部尚书居然没上朝,是不是应该请假?”
然后又回头看向岑文本,“中书省那边有侯君集的请假条吗?”
“启禀陛下,没有收到侯尚书的请假条,臣以为侯尚书的请假条应该在尚书省那边。”
自从请假条这个制度确立之后,朝中大臣凡是应该上朝却不能来的,基本上都会送来请假条。
长孙无忌站了出来,“陛下,臣并未见到请假条,估计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要不然以侯君集的性格不会不来的。”
说的也是,这家伙本来就是个上朝狂人,只要有可能他都会来上朝的。
程咬金在旁边道,“没来好,没来好,这家伙每次上朝的时候都站在我前面,最近不知怎么了,似乎是吃坏了肚子,每天上朝都在我前面放屁。”
这下子可是太有点不严肃了,旁边的几个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侯君集自从听了张济安的话,开始吃黄豆以来,胃口的确好的多了,而且不大喝酒,他的慢性胃炎再也没有发作过。
长孙无忌看到周围有人在强忍着笑,感觉严肃的朝堂秩序被破坏了,再加上之前没有被老李重视,心里边也很不舒坦。
于是回过头,皱着眉头看了程咬金一眼,“注意场合!在朝会上胡扯什么呢?”
程咬金也是嘿嘿一笑,毕竟,刚才这事,的确做的有点不地道,不管你怎么说,老李的面子必须要维护,这件事情上,他承认是自己有点孟浪了。
可是老程是个识趣的,却有人不识趣。
尉迟敬德在旁边道,“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下次老侯来了,你站在他旁边试试,这几天,每天早上上朝的时候都要放屁,而且还偷偷的放,一放就放好几个,能把人熏死。”
这一下子说出来,周围那些老将们再也都忍不住了,一个个都捂着鼻子笑了起来,好像旁边就有人放屁了一样。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办法,这事的确有点搞笑。
不过,他也就是这么笑一笑,即便你是皇帝,你再厉害,难道还能管得了人家放屁?
再说了,他当皇帝的人高高在上,离源头还比较远,反正熏不到他。
这话一说出来,下面笑了起来,他在上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顿时,那瞌睡一下子感觉就没了。
看到皇帝开心了,长孙无忌赶紧把之前的话题又引了出来,于是朝会继续。
程咬金看了看前方的房玄龄,然后挪动脚步,到房玄龄旁边,“老房,老侯就站在你旁边,你也没有少受罪吧?”
房玄龄一本正经道,“老夫这段时间鼻子不大好,没闻到。”
切,这秀才就是个伪君子!像我老程这样的人,想学伪君子都学不上。你们还天天说我冒充读书人,我需要冒充吗?冒充伪君子有什么好处?
程咬金不有感叹,本质上好的人要冒充伪君子也冒充不了,我太优秀了。
不过老程的耐心很好,他本来就是见杆就爬的人,房玄龄看到他过来,就知道今天一个早朝估计要被这家伙骚扰了。
果然,他就猜对了,程咬金紧跟着用搭话来了,“老房,昨天那酒还不错吧?”
“不错什么?昨天被你灌醉了,回去之后我一下午都在睡觉。”
的确,房玄龄的酒量不大好,一点不像大唐的读书人,最多也就有程咬金的三分之一。
本来他昨天是不大想喝酒的,只不过人家程咬金说了,这是给他道歉的,看在李世民的面子上,他只能尽量的多喝。
当然,他不可能像程咬金这些人一样,五六十度的高度白酒喝一斤,他最多喝了有五两(大唐的一斤是十六两,五两实际上也就有三两)。
“噢,睡了一下午,那你夫人没骂你吧?”
“看你说的,老夫老妻的了,骂什么骂?”
“真的吗?你哪一次喝醉不挨骂?你家那河东狮转性了?”
房玄龄满脸自豪地道,“废话,我夫人对我还是很上心的,今天不到寅时,她就起来给我煮鸡蛋了。”
“啊,真的?以前你不是都说是丫鬟在煮吗?”
的确,房玄龄很少吃到过夫人做的早点,年轻的时候还吃过,自从人到中年之后,老房的夫人就很少给老房做早点了。
每当大家显摆自己夫人给自己做的早点的时候,房玄龄从来都是一言不发,没办法,娶了河东狮就是没人权呀。
而如今,房玄龄居然吃到了他家河东狮做的早餐了,程咬金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当然,他知道是什么原因,肯定是老房昨晚表现给力了。
果然房玄龄满脸骄傲,“你知道啥?”
程咬金又神秘兮兮的问道,“嘿嘿,老房,昨天喝的那酒你知道是什么酒吗?”
“昨天的酒把我都喝醉了,难道说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那酒是张济安那小子弄的。”
“我知道,昨天不是说了吗?”
“你知道那酒里边放了什么?”
“似乎有一股药味。难道说……”
程咬金嘿嘿一笑,“那当然,你要知道,那可是崔家花了重金从孙神仙那儿弄来的方子。”
“你小舅子弄的?”
房玄龄当然知道,崔家的生意,明面上都是催文礼在打点。
老程很自豪的抬头,“那当然,张济安那小子正好弄出来了高度酒,而崔文礼正好手头有这么一个药方,张济安一听说有药方就想到了泡这药酒,俺老程给他们中间牵了个线,所以这生意也有老俺一份。”
房玄龄一听许多问题便明白了,但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动声色的继续问,“那药泡在酒里边,难道说还能保持药效?那药物的君臣配伍不会出现问题?”
“没事,就昨天那酒,那方子本来就是那方面的,这泡了酒之后,药效就更大了。有的人用那方子吃几十副药都不见得有作用,可是喝了那药酒绝对有效果。老房你昨晚体会到药效了吧?”
“昨天那酒里面泡了啥药?”房玄龄也开始将昨晚的表现与酒联系起来,但是他还想要确认一下。
“这个可不能说,这是我们的秘方。”
“没事,说几味没关系的。”
“也是里边泡了二三十味药,我就给你说几个,有鸡血藤,锁阳,淫羊藿,蛤蚧,蜈蚣,其他的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你是读书人,知道药是干什么的吧?”
老房瞬间明白了,原来不是自己厉害了,而是昨天喝的酒起了作用。
这时候,他瞬间将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了,原来这家伙是打的这个主意,拿自己给他做广告了。
难道说自己这个方面羞于启齿的问题,这些家伙都知道了吗?
老房瞬间满脸通红,咬牙切齿的道,“前天晚上你家程处嗣打我家房遗爱是不是故意的?”
老程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了,“没有的事,年轻人之间嘛,昨天这事不是道过歉了吗?”
“今天下朝后两坛药酒送到我家,要不然这事我和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