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大公子满肚子疑问被堵了回去,小郡主见他认真收下了那半块玉佩,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能再多待在这里。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绷不住眼泪。
之前她和江恭行商定好了学馆的事情,她出银子买下来乐知学馆隔壁的学馆,而江恭行负责经营便可,小郡主也承诺平时不会多加干涉学馆里面的事务,但若是小郡主有需要,江恭行需要从旁协助。
本着合作负责的态度,江恭行邀请小郡主最近几天多去乐知学馆,以便随时告知学馆事情的进度如何。
小郡主把兰翠派过去和江恭行那边管事的商讨这件事情,而她自己却拉着江恭行一道下棋,小郡主自小就不喜欢下棋,现在开始学下棋,还是三位先生要求的。
可想而知她和江恭行下棋会是什么结果,十局棋能输九局。
到最后,江恭行都有些不好意思再赢她了,丁九泽正好也整天呆在乐知学馆里面,便自告奋勇的教小郡主下棋。
之前宁春年亲自带人调查过丁九泽,丁九泽平日里的行动踪迹很有规律,除了去衙门,他最常去的地方果然如小郡主所说是观闲居。
新科状元和东平郡主成亲的时候,观闲居自然免不了议论这件事情,南康郡主同时也在议论的范围之内。
小郡主知道这个丁九泽肯定听说了关于自己的很多传闻,但是还有一点她不明白,丁九泽似乎在刻意接近自己,不知道目的为何。
宁春年也曾派人去调查过这个丁九泽的背景,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之子,后来被一个当地的饱学之士收为徒弟,然后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来了京城中榜成为探花。
所有的信息白纸黑字,并没有什么特别或者可疑之处。
宁春年自己对于此事的判断是丁九泽或许想在小郡主这边混个脸熟,日后做事好方便。
现在也就只有这个解释,比较靠谱一些了,小郡主也暂时当做是这个原因。
这天午后,小郡主一如往常的呆在乐知学馆里面,江恭行因为不想再和小郡主下棋了,借口隔壁学馆有事情要忙,离开了这里。
丁九泽便接替了江恭行位置,和小郡主一起下棋,偶尔不经意的让几个子,又或者不着痕迹的教小郡主两手。
又是一局棋完毕,小郡主将目光从棋盘上挪开,抬眼便看见外面纷纷飘扬的大雪花:“又下雪了!”
丁九泽闻言也转头看过去:“好大的雪,永州城往年也是这样动不动就下大雪吗?”
小郡主愣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的,丁大人家乡是哪里?每年冬天也会有这么大的雪吗?”
“我的家乡是武化,离这里可远着了,那里靠近边塞,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冬天也下雪,就是落到地上就都化了,说是雪,其实我觉得更像是雨。”
“哦,那你家乡那边冬天应该挺暖和的,丁大人这段时间在京城呆的可还习惯?炭火可足?”
丁九泽伸手拍拍自己腰间瘪瘪的荷包,豪迈说道:“勉强凑合,之前白天在衙门有炭火取暖,这段时间白天都是在乐知学馆烤炭火,晚上回家炭火也是够用的。”
小郡主掐指算了算,算半天没算明白,就把北姑给叫了过来。
“郡主。”
“还有多久才能不需要再烤炭火了?”
北姑稍加思索:“至少还得接近三个月,还有不到两个月开春,但开春之后还要再冷上一个来月,倒春寒厉害的很,夜里还是需要烤炭火的,不然人容易受风寒着凉。”
“丁大人恐怕还得辛苦些日子。”
“没关系,我手上的银子够我过冬的,而且我回头可以少拒绝江先生几回,不过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了,眨眨眼就过去了。算不得什么。”
江恭行一进门就听见了丁九泽在惦记他的炭火,本想调侃他两句,但是转念一想,丁九泽这孩子和小郡主年纪差不多大,小小年纪,背井离乡的跑到这地方来做官,自己应当主动帮帮人家才是。
“丁大人若是方便的话,可以搬来乐知学馆和我一同居住,现在快到年底了,学馆里面的学子们也都回家过年去了,我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挺没劲的,若是丁大人愿意过来陪陪我,那我一定备上好酒好菜,招待丁大人。”
丁九泽本来说那个话是逗小郡主玩的,谁成想竟然被江先生给听到了。
“江先生您误会了,我刚才是在和小郡主开玩笑呢,您不必担心我,我要是真没有炭火会主动来找您的,到时候你可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江恭行爽快的答应下来,接着江恭行跑进房间里匆匆拿了一个东西,撑上伞又离开了。
小郡主输了一上午的棋,心态已经崩的不想再碰棋子了,端了一杯热茶站在窗边赏雪。
丁九泽闲来无事去翻看桌上江恭行新收集来的诗文,翻着翻着,他在其中一页停了动作,眼睛许久不见眨动。
小郡主转过身,想要再添点热茶的时候,正好目睹了他这一幕,就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怎么了?”
丁九泽反应过来,伸手点了点桌上的那篇诗文:“这位工部的沈大人功底不错,就能写出如此深情的文章,想必沈大人和他的妻子感情应该十分深厚吧!”
小郡主凑近一瞧,发现那是工部沈司空写的一首诗,据说是有一年他的妻子身染重病,他从旁照顾的时候,因为难以压制心中的难过,就特别写下了这样一篇诗文。
后来他的妻子病好了,家中举办宴会庆祝的时候,被参加宴会的客人知晓了这篇诗文,后来这篇诗文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沈司空深爱发妻的传闻也流传至今。
“哦,你说沈司空,京城一直传言他和他妻子感情不错,至于这篇诗文,我看着一般,不过我本来就对这东西一窍不通,不会品鉴,我的评价根本就不值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