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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对簿公堂
    “大人,不可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啊!”卢大重复了一遍。

    “公堂之上,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张松目光转冷,阴着脸说道,“你可有证据,证实秦衣楼确实行巫蛊之术?”

    卢大:“有的,自采石场招募新人以来,算上程阿宝,小人手下已经有三人死于非命,他们都是最近才从流民当中招募的,而且,都穿着秦衣楼制的冬袄!”

    “据本官所知,裁制冬袄的不只秦衣楼一家,云中衣料行会各家商号都有参与,你如何断定死者穿的是秦衣楼做的?”

    “形制不同,秦衣楼的冬衣与别家形制上有差异。通常来说,上袄衣袖应当是垂胡袖或者琵琶袖,而秦衣楼的,不光用的是窄袖,而且加了两个不知所谓的扣子,很容易分辨。

    现在想来,这什么扣子必定是为了封住人的精气,不至于外泄。”

    叹为观止啊!秦羽霓被气得笑了,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功夫真真是无人能及。

    “哈、哈哈,”秦羽霓反手叉着腰,浑身发抖,“衣袖的改良,无非是考虑到民夫干活、做事的方便罢了,宽大的垂胡袖麻烦不说,冬日还容易进风;

    至于扣子是用来扎紧袖口用的,以往用的是系带,哪有扣子方便......”

    “形制哪能随意更改!”

    ......

    死的都是流民,还都穿着秦衣楼的冬袄,不管卢大是不是在胡说八道,这事听起来就很邪性,但是光凭这点还不足以作为证据,若都是这等捕风捉影的怀疑,便可就此结案,一场闹剧而已,再出几期坊报,让守备司弹压一阵这案子就算是揭过了,两位殿下那边也能交代得过去。

    打定主意,张松拍了一下惊堂木,肃然道:

    “堂下卢大,衣裳形制害人性命一说未免过于牵强,巫毒之术更是子虚乌有。

    秦衣楼在此之前卖出去不少衣裳,可不只是这批冬衣,就连郡主殿下都在秦掌柜这里做了很多,为何单单流民出事?若是没有切实可靠的证据,你等速速退下,好生安葬程阿宝吧,本官也不治你的诬告诽谤之罪了。”

    跪着的卢大忽然挺直了脊背,沉痛地道:“大人,流民性命轻贱,她自然是毫无顾忌。若是城里的大人物死了,家人哪里会善罢甘休,至于殿下,皇亲国戚有天命护佑,邪祟轻易近不得身。”

    他顿了顿,气势为之一变:“要说切实可靠的证据,草民也是有的!”

    “哦?证据在何处?”张松怔了怔,旋即问道。

    秦羽霓本想继续驳斥,听得他这么说,闭口沉默淡淡地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

    李度一直有些隐隐地担心,张俊山行事素来是有的放矢,若是没有谋划好,决计不会出手,可是这几日秦衣楼周围暗中的布控十分严密,没人能做手脚,那个卢大对簿公堂的底气何在?

    “我有证人,可以证明秦衣楼便是巫毒诅咒的源头。”卢大斩钉截铁地道。

    张松身子向前倾:“证人在何处?”

    “大人,贫道可以作证。”

    围观庭审的人群中负手踏步出来一位道士,扔在人群中毫不起眼,李度方才也不曾注意到他,见到人依稀有些印象是跟在卢大后面一起来的。

    那道人一声朴素的藏青色道袍,脸庞削瘦,嘴唇略薄,乍一看还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道人来到堂中,站在秦羽霓和卢大中间,插手向张松行礼,说道:

    “郡守大人,贫道道号南虚子,云游至此见得一股煞气落于北山,笼罩在采石场上空,遮云蔽日,经久不散。”

    张松蹙起了眉头:“道长所言可是属实?”

    “贫道乃方外之人,从不敢妄言。”南虚子不疾不徐地说道,“这股煞气极是凶险,恐怕会有血光之灾,待贫道赶到之时,却是为时已晚,担心已经成为了事实,程阿宝摔下巨石,砸破了脑袋,当场——便咽了气。

    随后,那股煞气突然腾空而起,径直向云中郡城的方向落去。贫道追随着煞气的踪迹进了城,结果却没有找到它的落脚点。

    可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贫道多方查探,这才发现些许的端倪,煞气的源头便是——”

    南虚子说话正在说话的这会功夫,桃露、陈镜钊、伍仲谋等人也得知消息,陆续赶到衙门来。

    此时堂外已经围得满满当当,桃露好不容易挤到前面,见了李度,点个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便听得里面南虚子的声音传出来。

    “那煞气的源头就在云中衣庄!贫道还不放心,又多观察了两日,结果发现,不仅云中衣庄,连同洛川陈掌柜的锦缎坊内也藏有煞气,若要寻那巫毒诅咒的证据,只需郡守大人派衙役随贫道去搜一搜,必定能找到!”

    糟糕!

    一直让人守在秦衣楼附近,却是疏忽了云中衣庄和锦缎坊,想必张俊山已经让人去藏了东西。

    跟在李度身后的孟鸾凑近李度耳旁低声道:“公子,要不让张郡守先拖延一阵,我让人去找找?”

    李度偏过头:“来不及了,张俊山的人藏下什么东西,一时半会肯定找不出来的。”

    “那......”

    “稳住阵脚,切不可乱来,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只要羽霓人没事便可,静观其变吧。”

    李度和孟鸾做好了计较,就听得桃露一声怒斥,平日温软的音调都变得尖厉:

    “一派胡言!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那能受你这牛鼻子臭道士的凭空污蔑,你、你......我绝不会让你去搜的!”

    桃露叫喊着,凶得像只老虎,就要向南虚子扑过去。两名衙役手疾眼快,迅速抄起水火棍把她拦下。她伸着手一番抓挠,两名衙役手背上多了几道红印子。

    见了这一幕,卢大往外面递了个眼色,采石场的人纷纷开始阴阳怪气的带节奏。

    “哪里来的疯婆子?咆哮公堂竟然还没被打出去。”

    “她不就是云中衣庄的掌柜嘛,和里面那个小巫婆是一伙的。”

    “可不,要我说云中衣庄肯定有问题,不然怎么拦着不让人去搜。”

    “抓起来,彻查到底......”

    “你们没发现衙门也是偏向她们的吗?”

    李度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好你个张俊山!为了攀上绫家的关系,公器私用不算,还教人用上了裹挟民意的手段。

    若是闹出民变,无法收拾,势必要血流成河,被煽动起来的流民势必要被当做反贼屠杀殆尽!

    李度第一次对张俊山生出了杀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