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着金月楼的那辆惹眼的马车飞驰在落江城的街道,惹来沿途不少行人好奇的目光注视。这些人看着这辆华丽的马车,自是不知道车里坐的是那个杭大夫,还以为是金月楼的老板有急事呢。而车里的杭大夫之大概的厅那个来接自己的小厮说了要他去金月楼出诊,他便欣然前往了。怎么说,按照以往他出诊金月楼的经验,每一次总是能有不错的收获,运气好的话还能够得到一些罕见的珍宝作为答谢。
当然,这其中的答谢不只是来自病人,也来自金月楼的掌柜的。那倒是时个会做人的人,虽然年纪与自己小不了多少岁,但为人处事倒是周到的很。至少每次跟他们金月楼打交道,他都没有什么不愉快的回忆。
杭大夫只让小厮稍等了片刻,就带上自己出诊的家伙坐上了这辆车。
他坐在飞奔的马车里,内心是既激动又有些好奇的。主要是他想知道,能劳烦金月楼出动这辆老板的爱车来接自己,想必是很着急了。
不过,他行医几十年,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很有把握的。各种疑难杂症他见过不少,也医好了不少。别人敢做的他做,别的医馆大夫不敢做的他也敢做。
初到这落江城的时候,他先是混迹于南岸,给一些船夫歌女看一些小病,后来遇到一个身上长毒瘤的人,别的医馆大夫都只是以汤药缓解,但这并不能救人一命,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那家人找到他的小摊,他直接动刀给他摘了。
他的这种治病方法可谓是鲜有人知,当时也被人质疑是个噱头,所幸后来他将那人给治好了,自此声明远播。也是靠着那一次诊断的收入,他所幸离开了南岸去了富贵之人聚集的北岸,开了自己的医馆。
他回想这些往事的时候,马车总算是抵达了金月楼。
小厮动作迅捷的把车停好,然后掀开车门的帘子,伸手将他扶了出来。
“杭大夫,这次真的靠你了!”小厮的嘴挺甜,他说到:“这远近闻名的大夫啊,我还只有找你了!”
他把高帽子望着大夫头上一挂,对方自是心里舒畅。
一边由他搀扶着下了马车,一边说道:“你这倒是说了句真话。我杭某人虽然爱财,但这身本事倒是配得上高额的诊金的。”
他自己也是深知这一点。
“是是是!您说的对!”
小厮说这便领了他进了金月楼,直往定阁去了。随着楼层越高,这杭大夫也是个精明人,他心里当下便知道了这次这个人来里不一般。
他也就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昂首挺胸的去了。
他随小厮来到顶阁,这房内的装置摆设真真让他开了不少眼界。相比这次他要医治的人非富即贵啊!他想。
走进外厅,金月楼的掌柜的正坐在桌边,他的面前摆了一杯未动过的茶水。
他俩一见面,便相互做了个礼,随即掌柜的便朝里屋的阿笠喊道:“小哥儿!大夫来了!”
守在床边的阿笠“噌”的站起来,来到外厅,赶紧把杭大夫引到里面去。
“大夫,你一定要好好的看看我家公子!”
杭大夫满口应到:“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
他们来到陆千尘的床边,连金月楼的掌柜的和那小厮也跟了进来。
杭大夫见到躺在床上的陆千尘,先是上前一探他的鼻息,然后把陆千尘被子底下的两只手露出来,仔细的一阵把脉。
他把完脉了,转头问阿笠:“请问,你们二人近日的吃食可有问题?”
阿笠细细回忆了一遍,他们自从到这落江城,吃住都挺好的,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的吃食并无问题。”他说:“昨夜我与公子也是吃了净月楼送来饿膳食,然后就歇息了,并未再吃其他的东西。“
杭大夫面露凝色:“这就不对了。首先,观这位公子,此状无疑是中毒。他的浑身发紫,脸上更是面色不定,我刚才为他把脉,脉象却又若有似无,就跟其气息一般,化为游丝一般难以察觉,似有假死之状。“
他说着,又重新为陆千尘盖好被子,对一旁的小厮说道:“你去取一壶上好的烧刀子酒来!“
小厮听命赶紧去准备了。
“这毒我未曾见过,不过,着公子身上的有一种症状确实我曾在书上见到过的,虽然藏的极深,但也逃不过老夫的法眼。”他对阿笠和金月楼的掌柜道:“这小哥说他们的吃食来自老板的酒楼,那么请问老板,你们可有哪到菜肴用了火莲的?”
掌柜的被这么一问,倒是又些惊讶。他的酒楼虽然菜肴都是用好料烹饪的,但这火莲可不是寻常之物,且不说自己没有,即便是有,哪里会用来做买卖这般浪费!
他双手背在身后,说道:“这就怪了!在下的酒楼实在没有本事的到这等好货啊!”
杭大夫听了倒也是相信他的,因为他知道,这火莲是多么的来之不易,便不禁紧皱了双眉。
一边的阿笠听了他们的对话,却不敢直接言明他和陆千尘曾经吃过火莲一事。因为这件事一说,便会引发更多的疑惑,要说让人知道他俩去了兰宫,吃了火莲,说不定也就会暴露自己。何况陆千尘曾经说过,易容一事不论成与不成都不要道与外人。
无奈,他只好问道:“先生确定是你说的火莲导致的吗?”
他心里想,如果是火莲,自己也吃了些的,怎么没事呢?
杭大夫信心满满的解释道:“公子的气息微弱,体内有一冷一热两股气逆行于血脉,着热的一股便是火莲。且这火莲虽是多作食材用,但作药用,是有‘不死药’之称的。服用其制作的不死药,人并不能够长命百岁而不死去,而是自身的气息全无,宛若已死之人,但面色红润,宛若常人。所以,又些帝王之家的人常用它来喂食一些刚死或将死之人,以求保存人死之前的容颜。”
“只是,”他说到:“他体内的另一股阴冷之气是什么造成的,我实在判断不出。”
“你的意思是火莲是有毒的?那可有什么办法救治,解除其毒性?”
“火莲本身并无毒性,我想是那另一种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引起的。”杭大夫心里看着张皇焦急的阿笠,心里又些鄙视他,这明显是被人给动了手脚,这都看不出来,难怪要中毒了。
好在他不是没有办法,虽然不能得知另一股气的缘由,但他倒是可以施针用药抑制住火莲的药性,减低陆千尘所受的痛苦。
“实话说,我是没本事解这毒。不过,他全身的痛苦和着毒性越加猛烈的原因,便是着两股气之间的相克造成的。既然已经知道其中一股气是火莲造成的,我便有办法为他在暂时抑制住火莲的药性,减小了它的药性,这俩股气之间的对冲也会减少,他的痛苦会小得多。”
这时,小厮已经拿来了他要的烈酒。杭大夫随即便从腰间取出针包。
他在此向又些六神无主的阿笠问道:“你愿不愿意让我这么治?”
阿笠眼睛无神,他那里听过这些,直觉告诉他,即使抑制了火莲的药性,陆千尘也不一定好转。
“你想好了我便施针,不过这么一来,他体内的阴冷之气便更甚,是一点也不能受寒。”
阿笠看了看床上的陆千尘,又回过头瞅了一眼跟他们一道站于里屋的掌柜。小厮已经被打发到外厅去了,他犹豫不决。
“你真是婆妈!”杭大夫见此不由得破口骂道:“你是不信我的医术,还是觉得他这般更好?”
阿笠心里已经是担惊受怕了,他脑子里混乱一片,其实就连刚才这个杭大夫说的那些他都听的迷迷糊糊的。
杭大夫见他迟疑不决,也理解他年纪轻轻的,也不像是那种行走江湖的人,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到:“这落江城不止我一个大夫。你若暂时保住性命,再去寻访医术高超的人起步更有一分希望。还是说,你连让他不熟一点寒气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
他的话又提点了阿笠。
对啊!他想,不受寒就行了,不让公子受寒便可以有更多时间找解决的办法。
他给了杭大夫一个坚定的眼神:“请您施针吧!”
杭大夫瞧他还有点出息,便个他一个“放心”的笑,转身将一壶酒淋于针包,开始为陆千尘施针。
经过半个多时辰,这位大夫总算是结束了诊治。他又把陆千尘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取下插回自己的针包。
收拾好自己的家伙后,他对阿笠说道:“切记你要让这屋子无风,寒气不可侵入所用食水也必须时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