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华郁浓,沙海的温度渐渐降低的时候,白翳和众人下了黄驼的背。她让他们把各自骑的黄驼围成一圈,然后再圈内升起了火堆。
白翳把行李里面的毯子分发给他们,然后又取出一餐分量的食物和水。几人席地而坐,开始各自吃起来。
“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走出去。”
阿笠挨着陆千尘坐在他们的那一头黄驼旁边,一边把干粮放进嘴里咀嚼一边说道。
这个问题其实得看实际的情形,谁也没有办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一日不曾言语的苏日烁总算是开口了。
“如无意外,顶多四五日吧。”
“若是碰上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呢?”阿笠这个人,也不思考就随意脱口而出。
沉默几秒,苏日烁道:“那就先保住性命再说了。”
“你说的,好像遇到事情就是天大的事情一样。”
阿笠觉得苏日烁是故意吓他的,不怎么相信。他认为,这沙漠之中除了黄沙哪里还有其他的东西让他们遇见的。
但陆千尘去说话了:“这种地方若真是遇到什么事情还真是会让人头痛的啊!”
“看这天气,月明星稀的,今夜应该不会有风暴之类的,大家吃了干粮,好好休息吧。”
白翳抬头望了望头顶的天,其他人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
“不知道落江城如何?”
明月绾情不自禁的感叹道,她想起了和小兰一起在夜里做糕点然后等着白翳回来的那些日子。丝毫没有注意到说这样的话很容易勾起白翳的思念之情。待苏日烁瞪了她一眼他才反应过来的捂住了嘴巴。
她岔开话题也不知道是问谁,就说:“京城是怎么样的啊?我还没有见过呢!”
陆千尘不是京城的人,也就跟随老庄主去过一次,还是很小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闭口不言。
阿笠更是不用多说,比他好不了哪里去。
白翳倒是记忆深刻,只不过,一瞬间的时间里,那些记忆便是好的坏的都涌上心来,竟也不知道怎么先开口了。于是这个话题的回应便自然而然的落到了苏日烁那里。
苏日烁自幼走遍天下,大大小小的名城自是去过不少,要说他没去过的地方,版图上的也没有几个了,但是那些地方在他心里就如同过客一般,过了就过了,不留一点痕迹。
他对它们丝毫没有一点感情的。
看见没人回答,他也明了,问到:“你说的是以前的京城还是想在的京城?”
“这有什么区别?”
“很久以前的京城,倒是个不缺繁华安乐的好去处,要说现在嘛......”他顿了顿,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看了一眼白翳,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未有什么反应。
苏日烁不愿意把自己来落江城之前的事情说得过于明了,关于京城,那种乱世之象也不是他想细细说出来让白翳知道的。
明月绾也注意到白翳的情绪有些与方才不同的微妙变化,她怯怯的问到:“那你怎么还想回去啊?”
白翳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苏日烁:“你来落江城之前,可是到过京城?”
“嗯。”
“那,”白翳突然声音有些放低了下去:“那时的京城如何了?”
苏日烁知道白翳是想了解一番京城的近况,但他所见到的京城已经是不如往日了,他故意避重就轻的说:“追查白家的告示还是贴在皇城之上,不过也已经是做做样子了,那些皇亲国戚可是只顾着祸国殃民,搜刮民财了,我离开的时候,刚好由军队出站敌国失败而归,那个昏君又割让了城池换的了暂时的安宁。”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起来,陆千尘也不想听这些令人心情糟糕的事情。
他打断他们的对话,对白翳说到:“至少,白家现在是安全得了,不是吗?”
白翳却不由得说:“只有两个人,想必也是起不了风浪了,所以才放过我们吧。”
其实,在陆千尘心里和明月绾一样,不明白白翳会什么执意要回到京城那个伤心地,如果是为了帮自己巡回云梦琴的话,也不是只有京城那个地方可以的吧。不过这些问题他却不能问出来。这个白翳,是她的兄长,陆千尘对她的感觉很奇怪,总觉得那种不能接近的距离横亘在两人之间。不过,好在他们也不再是那么疏离,至少已经互相称呼“陆兄”“白兄”了。
“白家虽然遭此大难,但幸好你活了下来,不是吗?”陆千尘看着白翳说:“令祖父不是也健在吗?有人还活着,不就比什么都好吗?”
说着,陆千尘又不禁想起了那个与自己论及琴曲的女子,心里一阵忧伤止不住的从眼里流露出来。
阿笠家自家公子有些失态,赶紧圆场道:“我看啊,没有什么比活着好的事情了!毕竟只有活着额才能做其他的嘛!所以,白公子你就不要伤怀了,京城也不一定变得那么差,我阿笠就不信,那里只剩下不堪和令人不悦的人和事了。”
“就是,我还没去过京城呢,你们不要尽说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嘛!这多打击我的兴致啊!”
明月挖说着,又挽住了白翳的手臂,她把手里的一个烧饼递给白翳,说:“快吃吧!你尽是叫我们吃了好好休息,自己却一点也不曾动呢!万一要是遇到麻烦,这几个三脚猫的功夫没有你怎么办!”
苏日烁听她说自己是三脚猫的功夫,不不服气的反问道:“谁三角猫了?你说!”
他和明月绾正要开吵,只听见阿笠一本正经的老实模样道:“我的确是三脚猫的功夫啊!”
便是相视几秒,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