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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韩敏敏学着段葛兮深呼吸一口,十分惆怅道:“为何我闻不到?”

    段葛兮勾勾嘴角道:“你在庵堂待上三年,整天都是风和青草树木的味道。”

    韩敏敏怔怔的看了段葛兮一眼,段葛兮挂着微微的笑容,没有丝毫不满的情绪。

    韩敏敏忍不住拍拍段葛兮的肩膀,道:“现在不是好了吗?以后会更好的,加油吧骚年!!!”

    段葛兮:“………”

    阿露忍不住道:“骚年是什么意思?”

    韩敏敏咳了两声,道:“说错了,是少年的意思。”

    阿露强调道:“小姐是少女,又不是少年。”

    韩敏敏对阿露竖了一个大拇指,道:“是是是,是少女,我说错了。”

    说说笑笑的时间,女子的宿舍已经到了,没有府邸的院子宽大,但也是一个小姐一个房间,有卧室是给小姐休息的,也有次间是给丫鬟休息的。

    十分干净简洁,而且窗户外面是一大片海棠花,绽放的十分娇艳。

    就是这里,段葛兮坐在窗户下的椅子上,看着外面的花海,就在这里,一切都将正式开始了,她很期待接下来的一切呢。

    宣德堂开学用了三天的时间,三天后老师们开始授课。

    第一堂课,梁子君,一身青衫雅士长相颇为俊朗,就是十分的高冷,授课的时候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话,平日里也从来不苟言笑。

    梁子君授课是书算之类的课程。

    书算是教女子如何持家有道,来上课都是名门贵女,以后自然是嫁给别人当主母的,必定要有书算的基础,要不然将来不会持家就会遭遇婆家的白眼。

    之前的夏羽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夏羽是将门之女,言行举止颇为随意,最后是爱段鹄爱的疯狂,所以夏家人便把夏羽嫁给了段鹄,可是婚姻和爱慕是两回事,嫁人后夏羽不仅性子和段鹄极为不对盘,连持家也十分吃力,段鹄向来中庸,一直和夏羽举案齐眉了十几年,这举案齐眉却不是情意缱倦啊,差的远!

    但是这十几年之内,都是吕月姝协助夏羽操持后宅的,后来夏羽也学会了持家,只是没有持家几年便死了。

    在外人看来,夏羽就是一个蛮横的女子,但是大概没有人知道夏羽这些年心里是多么的煎熬的吧。

    至于夏羽的娘家为何这些年不和段家来往,段葛兮自己都不知道,她也是才刚刚重生没有多久,若是想了解夏家的那些事也要有那个时机。

    想到夏羽,是因为段葛兮知道书算的重要,所以坐的十分笔直的在听梁子君的授课。

    要说起这位老师,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前两年死了结发妻子便一蹶不振,连带着性子都冷了不少。

    所以段葛兮看着梁子君在授课的同时,不由得怜悯了起来,只是仅仅那么一刹那,梁子君似乎有感觉,于是举眸和段葛兮的目光相撞。

    她在怜悯?她在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

    梁子君想,她为何要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自己,难道觉得自己可怜?

    可不是不对啊,他的爱人莲儿只是一个妓子,这些年他一直藏着掖着生怕别人知道他娶了一个妓子,不是他害怕,是莲儿害怕给他丢人,所以一直对他叮嘱千万不要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或者说是宣德堂所有人的人都以为他未有成家,一个没有成家的男子有那么值得怜悯吗?

    当他在仔细看段葛兮的时候,只见段葛兮已经低下了头,掩藏了所有的情绪。

    梁子君的事情,段葛兮是知道的,至少在上一世的最后才知道。

    梁子君授课方式简单明白,而且总会举一反三,惯用的模式让他整个人在授课的时候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活跃,这大概也是他死了夫人还能授课的原因之一吧,换做任何一个人,只怕早就消沉了起来,总之这是一个让人敬佩的人。

    这边段葛兮听的十分认真,段悠兮却不能集中精力了,不光是段悠兮,今天课堂里面几乎一半的女子都不能认真的集中精力,因为她们在观察段葛兮,一个从来没有蒙学过的女子,忽然和她们已经蒙学了两年半的坐在一起,不管怎么样,应该都是晦涩难懂的吧。

    可是段葛兮没有,她的表情没有一个蹙眉的动作,甚至没有一个叹气的动作,从头到尾听着梁子君授课的时候都是正襟危坐的,就像在听一个人讲一个十分吸引人的故事一样。

    洪秀晶对身边的段悠兮道:“悠兮,你二妹倒是听得很认真啊,不过再认真又怎么样,还不是什么都不会。”

    段悠兮微微一笑,道:“苔花如米粒,也学牡丹开,二妹大概是要奋发图强了吧。”

    梁清茹对段悠兮打抱不平道:“悠兮,你二妹心思可不简单,上次在你家里就见过,她看起来清清爽爽,实际上很有野心的一个。”

    段悠兮身后一个女子叫做陈絮,和段悠兮差不多大,不满的嘟囔一句道:“悠兮,你二妹这是想胜过我呢。”

    陈絮是承德郎的嫡女,在书算这一块年年都是第一,所以看见段葛兮如此认真的样子,就像自己受到威胁一样,即便在她的眼里段葛兮是一个小丑般的存在,可是她就是不喜欢段葛兮这认真的劲,看起来十分的膈应人。

    听闻陈絮的话,另外一个鹅黄罗裙的女子惊愕道:“陈絮,怎么可能,你的书算可是连年第一的,段葛兮怎么可能胜过你,你死相的太多了吧?”

    鹅黄罗裙的女子叫做冯雅,是一个副督军的女儿。

    陈絮撇撇嘴道:“不是我想的多,你看看今天的课堂里面,可有谁比她听得还要认真?”

    众女子一看,确实是段葛兮听的是认真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姿势,背脊笔直,神情专注,和所有的人都显得格格不入,起码课堂里面除了段葛兮之外,所有的女子都在打量着段葛兮,但是段葛兮却不理任何人,把别人的目光视为无物的存在。

    洪秀晶哼了一声,道:“不必担心,段二只是装模作样的,她从来没有蒙学,先生的授课她根本就听不懂,这是装给我们看,装给先生看。”

    众女一想,不由得点点头,对啊,段葛兮从未蒙学,如何能听得懂如此深奥艰涩的书算课程,她们已经有了两年的基础还不敢怠慢每一节课,但是段葛兮算什么?除非是天才。

    如此想着,段悠兮的心里也好受了很多。

    很快,这一节课上完了,待段葛兮上完可之后便转身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韩敏敏,不由得哭笑不得,这书算课程也不至于能催眠一个人吧。

    第二节课程,是琴,授课先生是箫寒月,她年约三十岁左右,段葛兮记得箫寒月在十年前是一个宫廷乐师,琴技高超无比,在专业知识这一方面已经是登峰造极的地步,由她授课是宣德堂的骄傲。

    而段有兮是她的骄傲。

    所以她虽然面寒,严厉,但是对段悠兮那是真的好,真的和蔼可亲,这一节课虽然她会传授给大家如何琴魂共存,但是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是对段悠兮说的,她的目光从未在段葛兮的脸上停留过,甚至连一个眼角都不给段葛兮。

    但是段葛兮早就知道,在上一世的时候箫寒月就是这样,她刚开始还伤心不已,觉得箫寒月不喜欢自己,为此还特别努力,甚至有一次去私下找箫寒月的指点,可是箫寒月道:“我不喜欢自明清高的人,尤其还是自命清高的草包,看见就觉得恶心。”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箫寒月都不喜欢她,大概都觉得她清高的很,而且是没有真材实货的清高吧。

    授琴之课,是段悠兮最喜欢的磕课程,除了琴,便还有书画课程。

    书画课程的先生叫做屈月斋。

    屈月斋名如其人,一个字,素雅清淡的很,双十年华,却留着邋邋遢遢的胡子,一身装扮和其他的先生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梁子君高冷,箫寒月偏心,屈月斋就是一个怪癖了,往往在授课的时候反而把自己沉沦那画面里面,他疯狂,他龙飞凤舞,宛如教育的不是学生,可是一个街头卖艺的表演者一样。

    书画方面,也是段悠兮最为出色,往往能获得屈月斋的赞美。

    一个上午,分别是三个不同的授课老师。

    下午便要去赛马场练习御射,一般的女子不喜欢这么粗鲁的御射,但是韩敏敏喜欢的不得了,一改变上午消沉,反而变的积极活跃。

    韩敏敏,一会纵马驰骋,一会举箭远射。

    就在下午御马的课程上,发生了一件事,一个鸭青色罗裙的女子在练习骑马的时候,被冯雅拉下了马,鸭青色裙子的女子时身上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擦伤,而且伤的不轻。

    冯雅见女子跌落在地上并不着急,不仅不着急,还大声道:“大家快点过来看哦,原来的战神将军夏松的孙女居然从马背上摔下来,这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么的丢人哦。”

    段葛兮也在远处,本来对这档子事置之不理的,可是头脑轰鸣而过几个字,原战神将军夏松。

    夏松不是夏羽的父亲吗,夏羽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么摔下马的女子便是自己的表姐或者表妹?

    想到次此处,段葛兮忍不住抬腿前去,果真看见一个面熟的女子躺在地上,额头上和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段葛兮只是知道课堂里面有这个鸭青色罗裙的女子,若是没有记错,这便是夏松的孙女夏云。

    看到夏云,段葛兮的眼睛一酸,忽然想到上一世,宏兴帝喜欢文臣,不喜欢武将,夏松原来是战神,和潇王一样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可是奈何,江山一旦平稳,皇上便不需要那么多武将,而且当初夏家的势力大的惊人,颇为让宏兴帝秦源忌惮。

    于是有意无意的用各种手段打压夏家,夏松感觉宏兴帝的忌惮,一怒之下便辞了官位,然后躲在一个郊区里面做着一些小生意,后来成王秦秀逸造反撺掇江山,需要武将平反,可是没有一个有用的武将愿意站出来。

    所以上一世,秦秀逸能唾手可得的得到江山社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于夏家和段家为何断了来往,段葛兮想着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因为夏家失势了。

    在上一世,段葛兮从来不和夏家的人有所来往,甚至以为段悠兮流着夏家人的血脉,从而对夏家也不怎么喜欢,既然不喜欢,肯定也不了解的。

    但是这一世,她和夏羽错过了母女亲情,她没有早一点识破吕月姝的阴谋,所以总是觉得对夏家人有所愧疚。

    既然有所愧疚,这一世起码不会看见夏云被冯雅拉到地上肆无忌惮的嘲笑,她们在嘲笑夏云,无非就是嘲笑夏家的失势。

    夏云躺在地上,试了好几次硬是没有起身,咬牙切齿的样子颇为愤怒,夏云杏目瞪着段悠兮,狠狠道:“表妹,我可是你的表姐,你的母亲是我的姑姑,我的父亲是你的舅舅,我的祖父是你的外祖父,我和你有一部分的血液是相同的,难道你现在甘心看着我被你的朋友嘲笑?”

    段悠兮并没有出手相扶,她在笑,笑的比平时更加美艳,段悠兮道:“对,你是我的表姐,可是你们夏家当年是和我的母亲断绝关系的,你们把夏羽这个名字从夏季的宗祠里面除掉了名字,夏羽便不是你们夏家的人,既然她不是夏季的人,我肯定也不是,我现在是段家大小姐。”

    夏云狠狠道:“段悠兮,你无耻。”

    段悠兮的心情并不受夏云的影响,她道:“是你自己的摔下马的,表姐,你可不能说我无耻啊,又不是我一个人在看,我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这时候,一双纤细的手轻轻的扶在夏云的双臂上,一个清甜如水的声音在耳畔道:“我扶你起来。”

    夏云顺着双手看过去,只见一张灵气逼人的脸近在咫尺。

    不是段葛兮又是谁?是吕月姝的女儿,夏云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去,段葛兮轻声道:“上一辈的恩怨和我们没有关系,你起来吧。”

    段葛兮不知道夏羽和夏家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段家和夏家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不管什么事都是上一辈的恩怨,既然是上一辈的恩怨,何必牵扯到这一辈人的身上。

    夏云倒也不造作,随着段葛兮的话她倒是断了拒绝段葛兮搀扶的动作,而是顺着段葛兮的力道站起来。

    段悠兮见段葛兮把夏云扶了起来,本想斥责,可又忽然想起吕月姝的教导,任何时候千万别把自己放刀剑上,即便是有恨有怒有怨,也要借别人的手发作出来。

    段悠兮忍住,但是段悠兮能忍,不代表冯雅能忍。

    冯雅对段葛兮怒道:“段二,你别忘记了,夏云是你的大姐的表姐,又不是你的表姐,你何必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段葛兮并不管冯雅的叫嚣,她扶着夏云帮又帮助夏云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对冯雅冷冷道:“请注意你的言辞,你的父亲只是副督军又不是督军,而且,即便是督军那又如何,我父亲还是一品太傅,难道我段葛兮要做什么事情,还要你还插嘴吗?”

    这是段葛兮?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清高无比的段葛兮吗?怎么说话如此咄咄逼人,她应该是不屑和他们说话才对呀。

    冯雅不想认输,也不能认输,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段葛兮下了面子,这是多么丢人的一件事,她能丢人,但冯家却不能丢人。

    段悠兮看看段葛兮,又看看冯雅,突然对段葛兮道:“二妹,父亲说了凡是在外面要讲究一个礼让,你可不能枉顾父亲的教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