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葛兮乐的享受这凉风,这时候马儿忽然一声惊鸣,似乎被阻碍行走了一般。
马车停止了,段葛兮顺着马车的缝隙看到对面而来的也是一辆马车,那马车的车帘包裹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坐的究竟是谁。
段葛兮的车夫对对面的车夫道:“请你后退几步,让我们过去可好?”
前面的车夫态度十分平静,但是带着找茬的感觉,他道:“凭什么是我让你的马车,而不是你让我的马车?”
段葛兮的车夫看看身后能够转圜的余地几乎没有,但是对面的车在右边又能转一个弯。
段葛兮的车夫回过头对段葛兮道:“小姐,这面前的马车分明是找茬的。”
这对面的马车是不是找茬的段葛兮如何能不知道。
段葛兮透过一丝缝隙,看到对面的马车的车帘拉的紧紧的,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出来,可见这对面之人对自己的掩护。
不过,既然把自己掩护的那么隐蔽,那为何又要阻道那?
段葛兮对自己的车夫道:“再跟对面的车夫说说就是了,这路还是要让的,不让路我们如何能从这逼仄的小巷子过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车夫立马应允的去,不一会段葛兮的车夫对对面的车夫道:“还是烦请你让一下路成吗?”
对面的车夫态度坚定道:“不成,我说了要让路也是你们让路,可不是我们让路的。”
段葛兮的车夫本想再争论几句的,可是段葛兮对车夫道:“拿十两银子送给对面的车夫。”
于是自己的车夫照做,就拿了十两银子配偶给对年的车夫,并且道:“都是做奴才的,都是为了生计,我们就谁也不难为谁好吗?”
哪里知道对面的车夫根本不接这抛来的银子,而是抱着胳膊呵呵一笑,道:“就只有这十两银子?那么我不要,再给你十两银子,你们让我过去吧,好吗?我家的主人还有过去找松阳大师呢。”
说罢,对面的车夫真的抛来了两锭银子,这一看还真的是二十两银子。
段葛兮的车夫也蒙然了,有点不知所措。
段葛兮轻声道:“这不是堵在这里要钱的,这是冲着我来的,找事的。”若是现在还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那段葛兮还真的对不起自己的重生了。
段葛兮说话的时候便掀开了车帘,从马车上下了去。
她走在另外一辆马车的面前,十分恭敬对马车里面的神秘人物道:“不管你是谁,不管我认不认识你,都请你让我过去一下,毕竟天底下有很多事,也有很多人有事,而我就是那个有事的人,所以现在没有时间陪你耗在这里。”
这时候车里传来一个很好听的声音,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陌生而又平静,但是平静之中又带着挑衅的味道,女子道:“哦,是吗?你有事要过去,我也有事情要从这道路上过去,既然大家都是有事之人,那便只能看看谁的事情重要了。”
段葛兮微微用手捋了一下袖子,道:“即便我现在的事情比不上姑娘的事情重要,可是这僵持之中姑娘也可以退让一下,我们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马车里面的女子哦了一声,语调里面带着一丝轻蔑的感觉道:“是吗?若是让我退让也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给我一个理由,你究竟有什么理由让我现在就退让给你?”
段葛兮靠近轿子,轻声道:“姑娘想听到一个理由吗?若是我能说出这个理由,姑娘是不是就会主动让开我,而且以后不找我麻烦了?”
马车里面的女子沉默了一会,道:“可以,但是你的理由一定要说服我才行,否则的话,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到底是怎么过去。”
段葛兮也不迟疑了,她靠近马车,温声道:“你既然想嫁给我的父亲,既然想当我的主母,就不要问的那么清楚?”
里面的声音一怔,顿时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可是现在这已经露馅了。
段葛兮当做没有听清楚里面女子的尴尬似的,她道:“最近我新的仇人是谁,那只有一个,我还有很多老仇人,她们暂时都选择按兵不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便是已经了解这里面女子的是谁了。
里面的女子声音里面带着一点愤怒的味道:“很好,段二小姐的意思是,我区区一个小女子,还不够段二小姐看的是吧?段二小姐的话未免太狂妄了?”
段葛兮连续道:“不敢,不敢,本不知道姑娘是谁的,可是姑娘的态度是给我添堵的,素闻姑娘喜爱兰花,这马车周围便有一股兰花的味道,所以我不想知道姑娘是谁也不容易呀。”
马车里面的女子立马对自己的车夫道:“给她们让道,赶紧给她让道。”
很快,葛兮的车便从这狭隘的车道行驶了出去。
这走出巷子的第一件事段葛兮原本是想回家的,可是想到松阳大师刚刚说的话,段葛兮有点犹豫了。
夏家之事和夏家之人,现在已经引起了幽王和成王的关注,这件事记不得,她之前对于幽王布置了那么久,才为夏家争取到一口喘息的机会,现在这个喘息的机会就要结束了。
那么真正的斗争就要开始了。
由于现在这个时期比较敏感,所以段葛兮这一路走的十分的弯曲,她要去夏家,不能直接就这过去,这京城里面人多眼杂,平阳侯之女都能在半路上堵住她,那么不难保证接下来就没有人会发现她的行踪。
最终她让马车驾车走了,而她从一个拐角处下了马车,然后从其他隐匿的道路直接去了夏家。
自从把夏家带到了京城以后,每次她出现在夏家人的眼里,夏家人看她都是喜欢的,感激的,又是十分亲切的,这是在段家感受不到的温情,段葛兮自己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段葛兮一进来夏家大门的时候,陈氏正在院子里面晾晒着一些干菜,夏云也在旁边给陈氏帮忙。
但是夏云和陈氏相比上次过来看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可能是段葛兮在翠浓每次过来的时候,都会给夏家带来一些银两,上次还送了夏云一些布料,这夏云原来好歹也是将门家的小姐,这穿戴不能太寒碜了。
所以夏云一身桃花印花的裙子穿着身上显得整个人十分的活泼,段葛兮的眼底顿时浮现出一抹欣赏的神色。
夏云这样的女子,容貌不是倾城,但是刻入骨髓里面的那股子气质还是在的,虽然不像是将门虎女那样气势逼人,也不像书香门第那些女子的温婉贤淑。
但是夏云的身上中和这些味道,所以夏云极具特色。
夏家这一代人丁凋零,只有夏青一个人有后代,夏云和夏霄都不错,这以后的担子可不就是落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吗?
最先看到段葛兮的还是陈氏,她一转身便看到段葛兮刚刚进门,站在那里看着她们母女两个。
陈氏急忙把手在身前的围巾上抹了一下,走到段葛兮面前亲热道:“葛兮这就来了,也不打个招呼,我们这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段葛兮急忙道:“舅妈客气了,哪用得着这么客气,我是过来看看我的外祖父,还有一些事情想给大家说来听听的。”
陈氏感激道:“每次都是你帮助我们这么多,我们反而给你添麻烦了。”这是陈氏的心里话,自从段葛兮接他们到了京城她就打心里感激段葛兮,可是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又觉得仅仅是感激又毫无意义,她很想报答段葛兮的帮助之恩,可是到现在都是一场梦。
夏家现在都是靠着段葛兮的。
陈氏的这点小心思段葛兮何尝不知道,她当初要救助夏家的时候,也是有私心的,毕竟这夏家的威望还在,她想利用夏家作为今后的后盾,所以想着为夏家图谋一些。
可是和夏家接触之后,她才知道她高估了自己,她的心里对亲情有着极端的渴望,所以现在帮助夏家成了她义不容辞的事。
段葛兮道:“舅妈千万不要这么说,娘亲昨晚上给葛兮托梦了,让我把夏家当做是自家的家,娘亲的都这么说,难道舅妈还要给我说这些间外的话吗?”
这时候屋子里面有人走出来,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道:“葛兮说的对,既然都是一家人,还那么见外作何。”
段葛兮心里一喜,夏松从房间里面出来了。
夏松整个人还是很瘦,他还需要春雨和秋霜的搀扶下才能走出来。
但是夏松的心情好像好了很多,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夏松是萎靡的,是对生活绝望的,但是现在的夏松,宛如久旱逢甘霖,带着一丝久违的朝气。
段葛兮十分欢喜对夏松福了身子道:“外祖父好。”
夏松让丫鬟把他搀扶到屋檐下坐了下来,不一会又道:“葛兮,你身边那位翠浓的丫鬟医术了得,我这老骨头被她治疗了这么久,反倒是好了不少,真的没有想到你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鬟都能这么厉害。”
段葛兮笑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意外而已,当然翠浓经常给我叨念,外祖父身子的好转可不全是因为她,更重要的是外祖父的心情。”
心情?
听着这个词汇,夏松的心里居然有点难以抑制的难受,夏家原来是京城一个了不起的存在,当时的夏家,夏松的随便一句话何人敢不听,何人敢不遵从。
可就是这样的夏家,因为宏兴帝对武将的忌惮,在加上秦秀江的阴谋,而成了白云乡最可耻的存在。
从去白元乡之前的那一刹那,夏松看着夏家的人,夏爽疯癫,夏辕死去,夏羽被害死。
还有夏老夫人,这些人都受到了莫大的刺激,更是对生活产生了极为厌弃的绝望,若不是穷途末路,他怎么会变成之前的样子。
生活确实能把一个人摧残的半人不鬼的状态。
所以心情这个词,对于夏松来说,这含量实在是太多的意思了。
夏松的眼眸偶尔翻滚过一丝的难受,就这一丝恰好被段葛兮捕捉在眼里。
段葛兮故作还不在意道:“外祖父,这以后的日子还长,以后的生活总会越来越好的,我过来还为了告诉外祖父一件事,希望外祖父能有心里准备。”
夏松的心从那痛苦的回忆里面抽离了出来,他对段葛兮道:“葛兮,你说就是了,究竟还有其他的什么事?”
段葛兮看着从身边围过来的陈氏,夏云,包括从屋子里面出来的夏青,还有那神智有问题的夏爽。
这夏家的人都来了,都在听段葛兮接下来会讲什么话。
段葛兮凝重的对在场所有人道:“白云乡的事情只怕很快就会被幽王和成王知道了,或者可以说,你们离开了白云乡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
夏松顿时深沉了下来。
夏青没有夏松那么多历来,所以惊愕道:“被幽王和成王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幽王的手段那么残忍,能生不如死的折磨人,若是真的被幽王知道了,然后被幽王找到了,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夏云紧接着问道:“葛兮,你的身份可有败露?”
当初在白云乡段葛兮是用男子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可是这样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万一被人发现了该怎么办?
段葛兮对夏云摇摇头道:“不会的,他们暂时这段时间应不会发现我,但是过多一段时间,肯定就会发现夏家的事情何有有关系。”这并不难猜到。
若不是有秦寂然在外面顶着,只怕段葛兮的所作所为已经被幽王和成王他们窥见了一点玄机了。
给夏云说完,段葛兮又对夏青道:“不必担心,夏家的人以后不要走出这个院子,以后不要被谁发现了就是,这院子是这京城路线最复杂的地方,你们在这里十分的安全,我会让潇远给你们跑腿的。”
看着夏家的一行人脸色逐渐的松开,段葛兮又道:“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也不会过多久的,夏家当年的那件事我会去查清楚的,一旦把事情查清楚,一旦把牵扯的人拉出来,再不济让边境上闹一点风风雨雨,皇上对于武将的重视之情又会死灰复燃的,洗刷夏家的冤屈,规整夏家的繁华,这都需要你们的的同心协力,还需要外祖父的身体健康才能做到的,实不相瞒,我现在就等着外祖父的身子康复,我们夏家当初是怎么被人冤屈的,以后就要怎么从站起来给别人看,这就是打脸,你们知道吗?”
段葛兮不知不觉吐露了这么多心声,她不是一个管不住嘴巴的人。
但是这次她说了这么多话,究起原因还是因为这都是她在意的人,她必须要给夏家的人定下心来,夏家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是很脆弱的,脆弱的有点让人不忍心把这个消息带过来。
闻言,夏松沉着的脸终于有了一点松缓,他伸出苍老的手本来想在段葛兮的肩上拍拍的,可是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又顾忌男女大防,于是叹了一口气道:“葛兮,辛苦你了,外祖父知道有些话你不愿意说,但我还是想问问,你和潇王爷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可有什么要挟你?”
听到此处,段葛兮有点哭笑不得,这秦寂然的人品还真的不怎么样,要不然其他的人也不会如洪水猛兽一般议论着他吧。
不过这不解释一下夏松一家肯定又不放心。
罢了,罢了,很多事情靠解释是说不清楚的。
段葛兮再三思虑了一番,于是院子门边上的潇远道:“潇远,我给你写一封帖子,你帮我带给潇王殿下,你说段家二小姐请他速速过来夏家一聚。”
这听在夏家的人耳朵里面更是不得了,尤其是夏云,她惊愕的几番,有几次都把手放在唇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葛兮,你怎么和那个潇王爷如此熟悉了?那王爷诡谲莫测,莫不是对你另有所图?”
也无怪,别人总是不放心秦寂然的,说起秦寂然这个人,好像说的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怪物。
段葛兮有点无奈道:“夏云,你想的太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听别人说起秦寂然这不好的话,段葛兮的心里有点不舒服,这为什么不舒服,段葛兮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很快段葛兮把帖子写好,交给潇远之后便坐在夏家的院子里面一起等待秦寂然的到来。
时间好像没有过去多久,这院子里面不知怎么的忽然便出现了一个人。
这是一抹绚丽的红色,在阳光下就像另一个太阳一样,这简直就是与日争辉啊。
不错,秦寂然来了,他一身朱砂的箭服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千丝万缕的头发被一个玉冠一丝不苟的束起来了。
他的整张脸充分的暴露在夏家人的面前,他很平静,很淡然,当然骨子里面还散发着一股刻入骨髓的优雅。
一年段葛兮和他见面无数次,都觉得他放浪不羁,性子十分乖戾棱角锋利。
但是今天奇怪的很,秦寂然的身上居然看不出半分的无赖,有的尽是一片高贵优雅的绝美之气。
段葛兮一时半会在惊愕中,她可没有想到这是秦寂然刻意装饰过的。
秦寂然出现在夏家的院子,所有的人都在惊愕,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反而是夏爽,也就是段葛兮的大舅舅,更是一个傻子。
他从一边暗处急忙跳出来,混混吞吞道:“这是天帝下凡了,哈哈哈哈,这是天帝,这是天王老子,天王老子来了,他来就我们了。”
夏爽不断的重复着这番话,原本夏松还要好好的审视一下这忽然而来的秦寂然,可是听闻夏爽的话,夏松顿时觉得十分的尴尬。
这毕竟是夏家最不好的一面,就这样暴露给一个陌生人,夏松的心里十分的苦闷。
夏青来不及多打量秦寂然了,夏青直接去夏爽的身边对夏爽道:“我的好大哥,你就乖乖的回房间吧,不要出来等会吃饭的时候再叫你出来好吗?”
也不知道夏爽能不能听得懂,反正他闹腾了两句最后还是跟着夏青一起进了屋屋子。
段葛兮倒是很镇定的走到秦寂然的身边,起先对秦寂然福了一下身子,道:“臣女多谢潇王爷的赏脸,臣女感激不尽。”
秦寂然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凡是都要打趣一番,他难得正常道:“段二小姐说话客气了,段二小姐的身边的丫鬟曾经给过本王一次玉露丹,本王现在都对段二小姐感激在心呢,唯有想着以后该怎么报答段二小姐才是。”
段葛兮愣了愣,自己啥时候给过秦寂然一颗玉露丹来着?
那不是给,那是卖,那是交换好不好。
不多秦寂然能这么说段葛兮还是很高兴的,毕竟秦寂然在夏家的面前出现是为了证实一件事,证实一件他和段二小姐之间是清白的,之所以秦寂然帮助段葛兮,那绝对是因为他们之间有过玉露丹的交易。
这也算是给段葛兮解围了。
段葛兮微微一笑,对秦寂然道:“不必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夏云走到段葛兮的身边用手拽了拽兮段葛兮的衣服,道:“葛兮,这是怎么回事?”
段葛兮惊愕道:“就是怎么回事啊?这就是我和潇王爷之间的关系,是因为翠浓的玉露丹,否则夏云你会以为是你想的呀?”
夏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确实想过段葛兮和秦寂然之间的关系,可她万万想不到是这样的问题。
夏云有点尴尬的不敢说话。
秦寂然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感觉。
陈氏站在段葛兮的身边微微的问道:“葛兮,这个可就是传说中的潇王爷?”
陈氏原本是想段问段葛兮的,段葛兮也正想回答的,可是哪里知道秦寂然递给了陈氏一个真诚的微笑,这一笑天地失色,这一笑宛如女子心中刹那间盛开的千朵万朵的话。
秦寂然露出钻石般璀璨的牙齿对陈氏道:“夫人以后不要叫我潇王爷,就叫我寂然就是了。”
段葛兮郁闷了一下,秦寂然跟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本王本王,段二小姐的叫,叫的毫不客气,原本以为这个祖宗会把架子到处摆放,给人一种不谙礼仪的感觉。
可是现在再看看这个祖宗,这一副得体的讨好人的面孔,这还是那个目无尊长的潇王爷吗?
这简直是第一次上门见老丈人的女婿才会有的感觉。
我的天,段葛兮惊讶了一会,自己能会想出上门女婿这样的词汇?
此时不管段葛兮作何感想,反正陈氏是被秦寂然的微笑和长相给彻底的吸引力,陈氏顿时心花怒放道:“好好好,那我以后就不叫你潇王爷了,以后就叫你寂然吧。”
秦寂然再给陈氏一个温和的笑容,宛如春风佛面,身心皆爽。
这边夏家的女子很快就对秦寂然毫无芥蒂了。
夏松才从刚才夏爽之事,在加上回忆了一会秦寂然的事情才醒悟了过来。
夏松和夏家的其他人不一样,夏松是历经战火,九死一生活过来的,看人的眼光更加精准一些。
传言中秦寂然性格乖戾,踽踽独行,不苟言笑,喜欢看戏,草菅人命,任性妄为,看人不顺眼便可是随便致人于死地,这样的人无疑是危险的,也是万万不得亲近的。
可是刚才夏松观察了一下,秦寂然还是传说中的绝美,骨子里面还是深入骨髓的优雅,可是说话行为举止之间,哪里像是传说中的那般随意。
他明明就是很流畅的,而且还很真诚,刚刚说葛兮送过玉露丹给他,这么快的赶过来算是报答,可是眼眸里面想扫向段葛兮的时候,总是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点温情。
这种温情夏松比谁都懂。
所以没有看见秦寂然的时候,夏松经常想着要段葛兮离开秦寂然远一点,这个人很危险,说不定就是不怀好意。
可实现在这么一看,夏松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秦寂然这个人很不错。
改变就在瞬间。
感受到夏松的打量,秦寂然温和有礼的走向夏松,由于夏松不方便,无法向秦寂然行礼,这好歹也是一个王爷吧,即便不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可也是皇上兄长的儿子,这始终都是皇家的人。
夏松道:“潇王爷来我夏家,我夏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秦寂然有礼道:“岂敢岂敢,将军说笑了。”
将军?
或许这个称呼激发了夏松心里的一点情怀,夏松仿佛咀嚼了一番之后,带着难以言语的苦味道:“王爷切莫要折煞我了,我现在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这身子骨也不顶用了,这将军的头衔也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了,我快要忘记这个词了。”
夏松带着微微的讽刺说着自己,让段葛兮的心里有点酸涩之感。
这等于说一个侠士手中没有利害的宝刀。
这等于说一个庖厨没有柴米,这种滋味十分难受。
秦寂然到恍若未觉的道:“将军不必妄自菲薄,很多时候看起迷雾重重,实际上并非无路可走,将军有个孙儿叫做夏霄是不是,夏家总算出了一个惊才之辈。”
相比之前的秦寂然,今天的秦寂然已经算是话很多了。
这些话他曾经不会给任何人说,世人若是知道秦寂然对夏家的人会如此安抚的话,肯定以为这个秦寂然是假的。
但是实际上就是如此,秦寂然或许不懂得宽慰人,但是他能做到说起话来让人听着很舒服。
段葛兮有点莫名其妙的看了秦寂然一眼,这个人是什么意思,每次对她说话的时候一点余地都不给,可是这才正式和夏家之人见的第一次面,怎么就如此恭敬好和得体?
夏松听着秦寂然的话眼神一亮,说话的时候都高兴了几分,他勉强被丫鬟扶着站起来,双手抱拳道:“谢谢王爷对夏霄的栽培之恩。”
秦寂然抬抬手,道:“无妨。”
夏松看了段葛兮一眼,又看了秦寂然一眼,顿时对秦寂然道:“既然潇王爷今天肯来我夏家一次,那就请王爷跟我到房间里面坐坐吧,我有很多关于兵法的问题想要请教请教王爷,不知道为王爷肯不肯赏脸?”
秦寂然点点头道:“可以,将军若是有什么话,那就请赐教罢。”
说着丫鬟便扶着夏松要去房间里面,秦寂然跟随在夏松的身后。
这时候有段葛兮也自然而然的上前,夏松立马回头道:“葛兮,你帮你舅妈做做饭吧,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便搀和。”
段葛兮:“……”
这是哪里跟哪里,自己才是夏家的人好不好。
看着夏松和秦寂然进了屋子,段葛兮只能折身给陈氏还有夏云帮忙了。
可是看看陈氏从头到尾都是笑眯眯的,而且不断的意味深长的瞄着段葛兮看看,好像段葛兮的脸上有花一样。